魏振华 II 龙年春节回故乡

漁夫

龙年春节回故乡魏振华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父母在世时，我每年都回柳州市柳江区里高镇果朗村长洞屯，跟父母过年。长洞屯是家乡。自从父亲和母亲离世后，再回到那里，已没有家的感觉，我就把那里称故乡。也不再坚持年年春节归去，只是隔三五年，在春节期间回故乡走亲访友拜拜年，看看故乡的美，听听故乡发生的事。因前几年新冠疫情，已有好几年春节没回故乡了，而且四岁多的孙子和一岁多的孙女从没有去过，所以决定龙年春节带家人们回故乡走亲访友拜拜年。 儿子开着车载着我们一家三代六口人踏上龙年春节故乡行。一路上一家人欢声笑语，车行约一小时过了宾阳后，坐在后排的他们有的已进入梦乡。我透过车窗，春日阳光柔和的洒下来，照在青山绿水间，铺在还未砍去榨蔗糖的蔗海上，真是一幅最美画卷。我情不自禁地轻轻唱起少年时的歌:“太阳红，太阳亮，春风送我回故乡，千山绿水多宽广……”。儿子听到我的歌声，笑着说：“老爸别激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就到老家了”，我回应到：“这高速公路真快”。这时，我的思绪回到当年经过高考被广西财校录取，乘班车去南宁读书，走的也是这个方向。但当时是三级公路的砂石路。早上6点多钟，父亲举着一块“去南宁”的牌子，跟我一起在马路边等车，一天就一个班次。六点多上车，到半路的迁江或新宾休息20~30分钟吃午饭，到南宁已经是下午6点左右，车程需要一整天，现在高速公路用不到过去四分之一时间就可到达。 上午十点多回到故乡长洞屯。进了屋，刚坐下一会，侄儿说:″二伯，鸡和猪肉都煮好了，鱼也炸好了，你们烧香烧纸拜祖先后，我们才好砍鸡切肉做菜。” 我说:“好，先拜天地”，我和侄儿把煮熟的鸡鱼肉等搬到厅堂门口，点燃一支香对着天地及太阳拜三拜。拜天地和太阳，这是对天地的敬畏，同时感恩天地赐给的风调雨顺和没有地震等灾难，还有向天地和太阳祈福等。 拜好天地和太阳后，就搬到厅堂内巨鹿堂香火下的八仙桌上拜香火拜祖先。记得小时候家穷，没有钱买腊烛，只点燃一支香对着香火拜三拜，偶意是通知祖先们回来一起过节。小时候不论是大人还是少儿，只要是男的而且是本家姓的都要完成这仪式，不关女人的事。就是在文化大革命中，没有了巨鹿堂香火，但还是坚持对着曾经有个巨鹿堂香火的地方进行拜祖先。文化大革命结束不久，几乎都恢复了香火，而且还与时俱进实现男女平等，只要是同姓亲人都要对着巨鹿堂香火进行烧香拜祖先，以示对先人的尊敬和怀念，同时还有对祖先的感恩和祈祷祖先保佑。我作为屋主人先点上两支蜡烛拜三拜，插在香火炉上。接着是手持点燃香，手持三支点燃的香拜三拜，未成婚的要跪着叩头拜三拜，后把香插进香火上的香炉上，家庭成员会依次上前对着香火拜三拜给祖先上香。上香完毕后，大约过一刻多钟就在供桌下旁烧纸钱冥币。烧纸钱这一习俗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内涵，体现了后人对先人的敬畏和惜福之心。尽管现代社会逐渐认识到阴阳两界本质上的区别，烧纸钱的意义更多是一种象征和寄托，代表着后人的哀思和缅怀，而且还有将财富和敬意传递给已故的亲人等。我们把侄儿准备的传统黄色草纸钱和一些彩色冥币等一起投入火中烧掉。在这一步骤中需确保纸钱等完全烧尽，以表示敬意和孝顺，防止任何对祖先的不敬。完成烧纸后，就把供桌上的鸡鱼肉端到厨房去加工了。总的来说，农村春节拜香火的步骤是有序且充满仪式感的。上香、烧纸和跪拜，每个环节都承载着后人对先人的追思和敬仰及后人祈求先人的保佑。 烧完纸钱，我就带着家人们去看望我们魏家男性辈分最高、年龄最长的定强堂叔，我们一直称他小叔。到了小叔家，他正在跟他的女儿和女婿们在玩大字牌。见到我们进屋后，他们暂停打牌都起了身，我送上年货礼物，还给小叔一个利市红包，同时还把我前两年写的散文集《又见红枫》送给了小叔。小叔接过书翻了翻说道:″振华哥真是我们魏家的自豪和荣耀″。我回答到:“小叔过奖了，这都是你们的支持，大家继续打牌吧”。小叔的大女婿说:″振华哥来玩两把”。我说：“你们玩，我看一下，一会还有事。”小叔把书放在牌桌上继续打起牌来，我在旁观看，也许是过年，一家人打牌还来点刺激的，如不是自摸三人每人都给胡家1元，如是胡家自摸，每人要给胡家2元。我看他们玩了五盘，小叔一盘也没赢，小叔在第六盘又输，付了2元钱给胡家后说道:″振华哥爱你们，过节今天来给我送书(输)，给你们送钱了”。大家都笑了起来，我也笑着拿起桌上的的书道:“小叔这书(输)不放桌上你面前了，丢沙发那边去，一下你肯定赢，我还有事，你们接着玩”。大家起身笑着送我们出了门。 我走亲访友回到屋里，餐桌上已经摆了几个菜。今天，不仅侄儿在弄菜，还有一个远房老表在银行工作，他带来了在城里酒店做大厨的侄子来掌勺。侄儿对我说已弄好几个菜可以摆(拜)饭了。 拜饭时，在故乡农村餐桌上摆放的菜肴数量有一定讲究，一般是选择六道菜或八道菜等要双数，六和八在农村的寓意非常好的，六代表顺利和给力，八则代表发。所以选择六样或八样菜的寓意比较好。如果家里人多一些，就可以做八个菜、十个菜或十二道菜，寓意也很好，家里人吃起来也合适。人少一些，或家里条件不允许，就可以选择六样菜。比较忌讳的是拜饭时摆四样或五样菜。四这个数字在很多地方都要避开，而五这个数字，似乎有孤独之意，也不适合。除了菜肴，一般还要盛上六小碗饭和斟上六杯酒，摆放六双筷子。拜饭时间一般持续一支香的时长，大约半小时的时间，后在饭桌前再燃烧纸钱，并把酒杯的酒倒洒一些在烧纸钱的火灰上。拜饭之意有好酒好菜让先人们先吃，表达孝敬先人、纪念祖先之意。只有感恩先人、纪念祖先，祖先才会给后人带来福运。纪念祖先，也希望祖先保佑家庭幸福、平安、富贵、吉祥！纪念祖先，心中有尊长，后世才会发达！另外，纪念祖先更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拜过饭，烧完纸钱，再燃放鞭炮，就可正式开饭了。因远房老表侄儿大厨掌勺，再加上侄儿准备的食材来自乡间等，侄儿还做了一只窑鸡，准备了满满一桌丰盛的佳肴。因有大厨掌勺，从品相看跟城里的差不多，但吃起来还是有乡土的味道比城里好。再加上过节人多热闹，嫁出去大姐、二姐及居在忻城大塘的磊弟等都回到老家一起吃饭，那团圆的味道更加香甜。男士们还喝了点″公文包″装的土茅台。 大家边吃边聊天，其乐融融。大家聊着长洞屯跟龙有很多关系，长洞山弄有小龙罩和大龙罩。还有龙浪坳，过了龙坳就是龙浪屯，过了百子坳有兴龙屯，过了牛十坳不远就是盘龙村等等。还聊到我在银发春晚演的《龙乡颂》歌曲联唱表演节目。说在龙年演这个节目又在龙年春节播出特别好。这时我叫孙子给大家唱一唱歌曲联唱节目中的一首歌曲《龙乡颂》。五岁的孙子自己报幕：“今年是龙年，我给大家唱一首《龙乡颂》”：“天是龙形象，地是龙图腾，山是龙脊梁，水是龙血脉，风是龙起舞，云是龙飞翔，人是龙子孙，家是龙故乡”。.大家对孙子的演唱给予热烈的鼓掌。 吃完了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现在农村也不像以前。我们小时候有打陀螺，还有打街的，有的地方叫打嘎。打街的器材很简单，一长一短两根木棒，一根长30至40厘米，比擀面杖大小差不多，叫长街棒；一根长约15厘米，如成人的拇指大小叫短街棒，长街棒把一头削尖小一点，以便手握，短街棍可以两头都削尖，以便长街根击短街根打得更远。既可两人对打，也可多人分边对打，大人和小朋友都可以玩。而今农村的春节，以上活动都没有了，和城里人过春节差不多，不是打牌就是玩手机等。差距在缩小，而且小朋友也少了很多。为了给儿孙体验农村春节的快乐，我在小叔准备起房的屋基上，用小石块磊起了一个小石窑打红薯窑。捡来柴火烧了一约半个小时，小石块烧得火红火红的。停火时，把红薯放置于窑内，后把石窑推垮，并在垮塌的石窑上烧些干玉米杆或杂草，防止散热过快。 在烧红薯的过程中，比我稍大一点的发小魏以红也是我的堂侄走过来跟我聊天。他说用小石块窑红薯比泥巴摇红薯还好吃。他还问我是否还记得以前我们不但一起用小石块烧过红薯窑，还烧过南瓜窑。我说到怎么不记得，在郎堂坡脚下，大人们在砌石窑烧石窑，叫我们小朋友上绿毛洞山里摘南瓜，那南瓜窑窑的山南瓜，大人们分给我们小孩的窑南瓜只有一小块，还没吃出什么味道就没了，只好流着口水看大人吃。我还说到沒过多久，在你的带领下，我们几个小朋友也在原来的地方烧了一次南瓜窑，那味道真是焦香粉甜美味极了，而且当时还吃不完，上山砍了一捆柴后还可继续享用。 发小还聊到了我们小时候在凉水井一起跳水、游泳、打水仗及坐泥巴滑道，还有在凉水井钓鱼等。说到凉水井钓鱼时，我也说到，凉水井的螃蟹也不少，记得我谈朋友时，她第一次到我家，为了寻找乐趣，我带她去凉水井钓螃蟹。因为没有鱼竿鱼钩，就用一小竹竿帮上一根线，线头绑上一点鸡肠，结果不仅钓了2斤多螃蟹，还钓了一条二两多重的鲶鱼，也许是那条鲶鱼太饿了，咬着鸡肠不放，拉出水面也不松口，真是″姜太公钓鱼”无钩也能钓到鱼。我跟发小说明天还想去那里钓螃蟹。发小说到现在钓不了了，凉水井已被新修的一级公路全覆盖，早已无凉水井了。真是"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 大约半小时，把石窑的石子撩开，窑红薯就出窑了。我拿起一个窑红薯，用手拍了拍几下，随着烤红薯焦皮的掉落，烤红薯那成金黄又带些红艳诱人的色泽及焦香四溢的气味让我闻到了儿时的味道。我把这拍打干净的窑红薯递绐了孙子，孙子吃一囗说比爷爷在家煮的红薯好吃多了。 吃着窑红薯，我和发小还坐在暖烘烘的石窑旁继续聊着天。聊我们小时候读的长洞小学。当时长洞小学也是一个全年级的小学校，有四位老师。改革开放后，长洞小学就被撤销了，长洞屯的小朋友上小学要到3公里外的果朗村小学。近年果浪村小学也不招不够学生，长洞屯的小朋友读高小要到5公里外的里高镇小学读书。 发小还说，长洞屯现在几乎家家都烧煤气了，所以现在长洞的山更青更绿了。近十多年来政府不仅加大对国道的投入，经过长洞屯的322国道从三级路变为二级路，前年又修成了有隔离带的一级路。同时还加大了村屯道路扩宽和硬化，不仅户户之间道路硬化，就走到山边耕地都有硬化道路，出行方便多了。近十多年来村民大多比以前富了，加上政府对村民建房有补贴，所以长洞屯的平瓦房慢慢在消失，处处盖起钢筋混凝土楼房。虽然长洞屯的道路在不断地升级，不断地扩宽硬化，但田地却在慢慢的减少，包括修路和起房占用以及一些外出打工的耕地丢荒等。楼房在不断的增加，人口却在慢慢的减少。从卫星图上看，322国道旁标注″魏家”的我们这里，上世纪70年代左右只有两栋平瓦房4户人家，人囗接近40人。现今虽然有5栋钢筋混凝土楼房，但实际居住只有3户人家，人口不到20人。真是“一月月相似，一年年不同。” 源自： “金潮文苑”春节主题征文 2025年01月20日 07:31 福建 魏振华 作者简介 魏振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西金融作协名誉主席。出版有《又见春天》《又见花开》《又见红枫》三部散文集。曾被全国金融工会授予“五•一”劳动奖章，金融作家协会授予“德艺双馨”称号，中国作家协会授予“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先进个人等。 图源：网络编制：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