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称：苔</p><p class="ql-block">美篇号：69044578</p><p class="ql-block">配图：自拍</p> <p class="ql-block">前些时，老伴蒸了三盘粉蒸肉。经过一夜的压实冷却，翌日切片盛盘里时，我试着尝了两片，不由地对老伴点点头：“这次，我找回了往昔的味道。”想来，我们已经有些年头不做粉蒸肉了。</p><p class="ql-block">粉蒸肉属于山西地方特色小吃。父亲七岁时父母双亡，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丁，他只能随着大姑从河北出来逃荒北上，先是辗转东北，大姑因惧于寒冷便南下来到了山西忻州，之后，父亲来到太原成了家。或许，父亲的粉蒸肉就是在忻州学会的。时下，市面上售卖的多是定襄蒸肉，其实大同小异。它基本上都是猪肉馅、土豆泥、淀粉、鸡蛋再辅以葱姜大料等佐料拌匀上锅蒸制而已。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它可是我们家每年春节餐桌上的“香饽饽”。即使后来在生活水平逐步改善的情境下，我们家依旧如故。父亲辞世后，哥哥和爱人相继学着做过，但都鲜少再做出父亲那时的酥香与味道。</p><p class="ql-block">那些年过春节，我们家会把素日放在地上的小方桌“请”到炕头担当“主角”，于是乎，盛满佳肴的杯盘把个小桌塞得满满当当，丰盈充足。看到这些，我们姊妹们就说，这才叫过年呢。平素的日子吃腻了红面剔尖和玉米面窝头，唯有春节，我们的舌尖和味蕾才能得到极大的满足。随着我们渐次长大，小方桌改为了立在地上的大圆桌，再后来，我们各自有了孩子，一桌变成了两桌，可不管形式的铺陈如何变化，我们家的小吃依旧，年味亦就愈加浓烈。我们不但喜食粉蒸肉，就连孩子们最先下箸的亦往往是粉蒸肉。一盘上桌，未及片刻，就被我们一个个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光。旋即，父亲再续上一盘…如此往复，每个人吃的尽兴了才放下箸子。</p><p class="ql-block">父亲除了擅长做粉蒸肉，他还做蛋皮肉卷——把鸡蛋摊成饼，然后把用佐料拌好的肉馅包进去，卷成长方形上锅蒸制。无论是哪一样，它都是父亲的“杰作”，亦是我们全家人最钟情的美食。在票证盛行的年代，食肉是偶尔为之的事，只有过年时，父亲才会为我们“隆重”地推出他最拿手的“绝活”。记忆中，每年一进入腊月，父亲就在他记事的一个小本子上开始记一些过节需购的食材，有时，他的记录会确切到具体数字，比如说猪肉五斤、粉条三斤等不一而足。待到腊月二十七、八的时候，父亲就开始动手做粉蒸肉和蛋皮肉卷了。那时的我似乎更喜欢吃素，缘由仅仅是看到别人吃素就立马效仿起来，这一效仿就是数年。母亲说：“以后你连饭也不吃了。”因而当偶遇炖肉或炒肉时，我不再那么嗜肉了，可奇怪的是，我却分外青睐父亲做的粉蒸肉，或许，是其酥香可口，味爽不腻吧，故而，每年春节，我都盼着父亲能够早一点做粉蒸肉，好满足我的口腹之欲。为此，父亲每年做粉蒸肉和蛋皮肉卷要用大铁锅蒸数次，且，每锅都要蒸四十分钟左右。而我们每年都要吃得小肚子“爆棚”方罢休。我成家后的每年初二回娘家，父亲给我带回去的那份粉蒸肉亦总是比姊妹们多出好几块。</p><p class="ql-block">其时，父亲做这些美食都是在下班以后，待全家人吃完晚饭收拾停当甚至就寝后，他才穿上蓝大褂（做饭的工作衣）进入到狭小、逼仄的厨房劳碌他的“第二职业”。记忆中，已然不记得曾有多少个岁末的夜晚，每每我从睡梦中醒来，常常就看到厨房15瓦的灯泡还在泛着昏黄且不倦的光泽…可以想见，当父亲嗜睡时，他就会吸支烟提提神，困乏了就坐在小凳子上稍微打个盹。<span style="color:rgb(1, 1, 1);">那时家里烧的是炭火，每次上锅之前，父亲总是把炭块加的足足的、旺旺的，待热气氤氲而起的时候，混合着的香味便开始丝丝缕缕地弥散开来，有时，睡梦中的我们都能被这香味“唤”醒…当我们享受这一切的时候，是极少能够想到和体谅父亲的，只有当我从懵懂无知到帮着父亲打下手、做零碎活时，我才悟到，父亲养育一大家人的艰辛与不易。尤其，当我做了人妻人母后，这种意识就更加强烈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父亲的粉蒸肉一做就是数十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在我们大快朵颐之时，我们的父亲坐在一旁，他的目光里满是欣慰与温存。那一幕，直入我骨髓，每每想起，父亲恍若又在眼前…</span></p> <p class="ql-block">转眼，时光就在我们一呼一吸间滑出老远；一个回眸，我就越过了花甲之年。往昔的一切都成了回忆。</p><p class="ql-block">虽说，如今啥也不缺，可年味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但我还是竭力用自己笨拙的笔触，写写父亲和他的粉蒸肉。</p><p class="ql-block">昔日的美好，终会定格在我的记忆深处，泛起层层涟漪…自难忘…</p> 感谢赏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