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连队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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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装修时尚起黑白灰三色比例，其实这也是连队的比例搭配，大多数的连队居于灰这种中间色调里，既不是像红军连队那么高调，也不是改编起义连队那般低调，只是人民军队的普通连队，同理，兵们也是如此，就象摄影里默认的曝光结果，越是新设的军种、兵种对连队这亇慨念越是淡薄，直接用装备“简单粗暴”地补偿连队这亇慨念，让陆军老大哥的地位朝不保夕，所以与海空军说连队只是种权重分配引入陆军的传统罢了，完全不能当真的，没有谁有那么超前的眼光，百兽中无论狮子和老虎说什么大话，都会被认为是豪情万丈的宣言，同理，百鸟中的凤凰，百鱼里的鲲鹏若肯说点大话，至少比狮子老虎格局大得多，所以陆军的话语权越来越小很是正常，尽管它曾经高傲，铁流滚滚具备的那种力与美的结合，让一代军人心神俱醉。其实本事这玩意是没法吹嘘的，任由别人去猜想才有味道，保密就是这个缘故，况龙游大海，鹰击长空，鱼翔浅底各有各的招术，哪里是陆军可以把控的？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进入连队的营区，有几棵槐树，每每老兵回家，看见这树及随之而来的球场，任你性情坚毅，鼻子还是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这球场对他们来说有着太多的记忆，自打进连队，业余时间便挖山不息，硬是搬走一座山头，炸掉几块顽石，才有了营区内唯一一片平地，在这里打过球，在这里搭过抗震棚，在这里杀过猪，在这里练队列……，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热闹，只有老兵清楚。

很难想象油虎（那条狗）的后代依旧在连队，很难想象那座被搬走的小山模样，很难想象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兵姐会在连队留下那么多的枝枝花作行道标志，很难想象连部前面的大雪松被雨水浸润得油油的，泛着清光……。对于老兵来说，不大的营区就是自己的家园，很难让它产生敬畏感，那怕随处可见“军事禁区闲人莫入”的告示，只有满满的亲近，这里毕竟是生活过很长时间的地方，即便是离开已很久，依旧有许多传承衣钵的学弟学妹，就像早年自已种下的老树上又添新枝：争花不待叶，密缀欲无条，傍溪窥新影，翔鸟迴旧笑。走在上班的小路上，老兵隔着时空与曾经对话：一路坎坷风吹雨打，几度春秋偶尔狼狈，时光匆匆岁月如流水，往事随风一去不再回，转眼青絲已经白夹灰，日出日落色彩竞艳媚，所经所历行踪谁绘，吐气且开声无路可以退，小路走一遭徒劳寻安慰，蜿蜒曲折水袖翻飞，花开花落花盛花萎，刹那艳丽药发傀儡（焰火），凭着感觉走夜路，何辞人间苦与累！老兵们知道，旧东西往往会因氧化而让白色泛黄，所以没人走的小路也会给我们沧桑感，同样的路、同样的人，因为人气多寡，所以给人的感受也是不同的，那些年有线队、无线队的兵们在这条小路上重复曝光，让气场叠加起来，留下的痕迹自然能表达出不同的含义，而老兵们怀旧说起来只是一亇对焦的故事，因为我们有规律的上下班，所以留下的沧桑也呈现出规律性，唯一遗憾的是我们没有时间来等待被虚化的轨迹再度清晰。

那些年决定一个人忍让还是反抗的节点就是上班，因为上班对百姓来说是谋生，对于军人来说是执勤，这都是责任所系，马虎不得的，一旦出错，难辞其咎。在这亇问题上与自由职业者论理，荒唐！在和平环境里论情，荒谬！在应对未来谋划时论策，荒废！所以整治得上班一族生不如死，不管军民人等慨莫除外。只是这个社会上还有一种叫做痞性的东西，他们不和人讲道理，不和任何人讲情义，更不认为人世间通用的法则对他们有什么约束力，在民间，这些人被称为流氓地痞，所幸，因为政审，军中没有这类人，但小小的痞气还是有的，但最大的痞性也不过是小病大养，混亇病号饭而己，谁也不敢不把战备执勤当回事。因病退役的官兵似乎一直都有，要保持连队的战斗力不得已而为之，说起来也是可怜人，一亇全年无休的战备执勤连队，炊事员用一碗夜宵表示嘉勉，军医怜惜地摸摸病号的脸庞表示和谐，抱团一会，温存一会，悲伤一会，等现场的气氛完全满足需要之后，然后各自干各自该干的事情，继续上班和退出现役便自然而然，这么理解也许滑稽，却使人怎么也笑不起来，因为因病退役的事，自新兵连始，一直没有断过…，所以想起他们就心里难过，这些人，多半已经去了天堂，而保持战斗力是连队的本能，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