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非万不得己,谁会愿意脱离相处许久的邻里而去搬家,尤其是从单位宿舍搬出,去与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同事告别那心情是何等的不舍。</p><p class="ql-block"> 想想那时,住在五层,下班回家,从一楼的阶梯往上走,有哪家的木门是关着的,为防蝇虫鼠蚊,顶多掩上的是那搧蒙着窗纱,用镀锌管焊接而成的,所谓防盗门,哪家在煮什么饭菜,逐层都可闻到各家的香味,如恰好迎见,还会聊上几句闲话,再有接触更密切的,哪家在周末买了些好菜,还会叫上三二个很契合的同事喝上一壶自酿的老酒,开心地过上一个周末的夜晚。</p><p class="ql-block"> 在单位,与我结拜为兄弟的老二,他住七楼,他有了外孙女,我有了外孙后,他家的那个外孙女,每天傍晚从幼儿放学回来,总要在我家门口停留一下,从兜里掏出园里发给的,自己不舍吃的零食,隔门便喊道:“帅弟弟,你出来,姐给你好吃的。”,我那小她一岁的外孙,便屁颠屁颠的停了手上的玩具,从客厅里跑到门前,扭开那道铁门的把手,接过零食满脸堆出了笑容。</p><p class="ql-block"> 毕竟,那是单位分配的宿舍,年份已久,厅室的结构是按早年标准构建的,不成比例,当时也没留有可建电梯的位置,只得徒手攀梯来回上下,再则,那楼建在靠河边的低洼处,后来周边都建起了一座比一座更高带电梯的楼房,把单位的宿舍围得水泄不通,连阳光都难照进来,而家中,原来还有个老母亲,登着阶梯上下楼气喘吁吁的,于是便动起了念头,到外边去置一套通风光线好,且带电梯的楼房,很快卖掉旧房凑上积蓄,便从城南搬到城东来了。</p><p class="ql-block"> 入住后,这才感觉到这楼十分的陌生,连对门住的是谁都不知道,而且,大伙都是乘电梯上下楼,即便是在轿厢里相遇,只有看到厢间开关按扭上显示出的数字,才知那个住在几层楼,直到时间长了,才会彼此客套地打个招呼,这跟过去住的旧楼相比,真是大相径庭。</p><p class="ql-block"> 楼下的五楼住着的一个老人,会说福州话,语言相通,很快他便跟母亲熟悉了起来,他是这幢楼这个单元里的老住户,与女儿一家住的是三居室的套房,他夫妻俩原是离这里几公里外纺织厂的员工,退休后,也像我一样,都是女儿怕彼此相隔太远,照顾不到,才将他们搬来一起住,而我是女儿一家先住在这里的另一座楼,而后又置一套,让我们三个老人住进了二居室的套房。</p><p class="ql-block"> 大市行政区从这座城搬出后,楼下那户住着的同乡,女婿是大市体委的,不久拖家带口全搬去了新区的云谷,搬去的那年春节后,他老俩口又回来了,问他为啥,说是在那边新区,住的人少,整个小区冷冷清清的,连找个熟人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很不习惯,这才又搬了回来,去年六月,母亲年寿所限走了,他一定要来凑份子,推搡了好一会儿,这才给挡了回去,连忙道谢:“我们是邻里加乡亲,心意我收下了,我代母亲示谢。”。</p><p class="ql-block"> 前些日子,家里的那口子下楼倒垃圾,恰遇上他闲聊中得知,他的妻子前些日脑梗发作,他很无助给在新区的女儿打电话,他的女儿打了“120”,并叫她过去的同事赶去,将老太太送去了医院,见状,我家那口子脱口而出:“我们是邻里又是乡亲,以后有家,你上个楼来叫声也好帮上忙。”。</p><p class="ql-block"> 这也是说者无心,可事有蹊跷,前天半晌,我正要开火炒菜,便听到有人轻轻的敲门,家里那口子忙去开门,一看是五楼的那户乡亲,我连忙关上液化气灶,跟妻随他一起下楼,只见他的妻子坐在客厅里浑身颤抖着,妻忙给她披上棉袄,我即转头下楼,去等呼叫来的救户车,然后妻子陪同他将老太太送往医院,这时,他的女儿也正以新区驾车赶来。</p><p class="ql-block"> 幸好,老太太得的是甲流,住了一天院就出来了,服用了两天药病情稳定后,随他的女儿一起去了新区,也是,人到老了,身边没有孩子给照料着,出些差池,真不好办,尤其是如今住的商品房,谁都不认识谁,那来的金邻里银厝边呐,凡事,一经商业化,人情味就淡了,如今想想,那过去住过的老房子,一人有事,只要一声呼唤,大伙都纷纷前来帮忙,可这样出自于自愿互帮互助的风气,恐怕只会成为一种传说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