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聊斋】一一向杲(上丶译文)

西北望长安(拒私聊)

　　【译文】:

向杲，号初旦，是太原人。他有一个异母的哥哥，名叫向晟，两人很是友爱。

　　向晟爱着一个名叫波斯的妓女，约定一定要把她娶回家来。

　　但是由于波斯的母亲要的身价太高，向晟没有达到这个目的。

　　后来，波斯的母亲自己想从良了，又打算先把波斯嫁出去。

　　这时，有一个庄公子，他本来也喜欢波斯，就预备把她赎出去做妾。

　　波斯却对母亲说道:“既然我们都要嫁人，这正像是从地獄里走上天堂。

　　如果离开了火坑还是去做人家的小老婆，这和做妓女也差不了多少。

　　你要是允许我自己选择，我是愿意嫁给向晟的。”

　　她母亲答应了，便把这个意思通知向晟。

　　这时向晟的妻子死了，还没有再娶，一听这消息，十分高兴，竭力筹集了一笔款子，把波斯娶了回来。

　　这事被庄公子知道了，恨向晟夺他喜欢的人，一次偶然在路上碰到，对他百般辱骂。

　　向晟不服气，庄公子便叫跟随的仆人拿马鞭子打他，直到向晟快死了，他们才扬长而去。

　　向杲听到消息，赶去一看，哥哥已经死了，心里又是悲恸，又是气愤，便到衙门里去告状。

　　姓庄的向各方面行贿，使得向杲没法申冤。

　　向杲心里恼恨极了，又无处申诉，便想在路上刺杀姓庄的，成天带着一把锋利的刀子，伏在山路旁边的草丛里。

　　日子一久，这计划泄露出去，被姓庄的知道了。

　　姓庄的出门时就戒备很严。

　　他听说汾州有一个名叫焦桐的，很勇敢，善于骑射，便出很高的代价，请他来做保镖。

　　向杲的计划虽然难以实现，但是他依然天天等候机会，并不灰心。

　　有一天，他正在草中潜伏，忽然下大雨，把他淋个湿透，冻得浑身发抖。

　　过了一会儿，寒风四起，又下了一阵冰雹。向杲忽然像是失掉了知觉。

　　岭上原有一座山神庙，他勉强向那里奔去。

　　一进庙门，见他所认识的一个道士正在里面。这个道士从前曾经到过村中乞食，向杲总是给他饭吃。因此，道士认识向杲。

道士见向杲衣服湿透了，便取出一件布袍子给他，说道:“你暂时把它換上。”

　　向杲穿上袍子，忍着冻，像狗一般蹲在地上。低头一瞧，见自己已滿身是毛，变成了一只老虎。

　　这时，道士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向杲又惊又恨。

　　但转念一想，如果能把仇人捉住，吃他的肉，这办法倒也很好。

　　他下山跑到先前潜伏的所在，看到自己的尸体躺在草丛里，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唯恐尸体被乌鸦老鹰啄食，便时时防守着。

　　过了一天，姓庄的恰好从山上经过。

　　老虎突然跑出来，扑向那姓庄的，姓庄的从马上跌了下来。

　　老虎咬断了他的头，嚼着吃。保镖焦桐转身放箭，射中了老虎的肚子，老虎也立即倒地死了。

　　向杲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像是做了一场梦。

　　又过了一夜，才能勉强走路，有气无力地回到家里。

　　家中人因为他几夜没有回来，正在惊骇怀疑，一见他，都很高兴，前来向他慰问。

　　向杲只是睡在床上，舌头僵硬得说不上话来。

　　过了不久，消息传来，姓庄的被老虎咬死了。

　　大家争先跑到床前告诉他，向他贺喜。

　　向杲说道:“那老虎就是我呀！”于是他把经过情形详细讲了一遍，这事便传开了。

　　姓庄的儿子因为父亲死得很惨，听到这项传闻，气极了，便去控告向杲。

　　县官觉得事情太离奇，又没有真凭实据，就没有受理。

　　异史氏说:“壮士完成了自己的志愿，一定不能活着回来，这是千古以来人们所痛惜和遗憾的。

　　借虎去杀人，让人能活着，神仙的办法也太妙了。

　　不过天下的事，令人发指眦裂的很多，使人受屈的常为人，恨不得让他们暂时去作老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