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地藏里:大院里的凡人轶事1</b></p><p class="ql-block"> 早期的邮电宿舍大院有两扇厚重的朱红色木头大门,以及一扇朱红色的木头小门,住在传达室旁边的张奶奶负责每天早上开门、夜晚关门,以及接听电话、人员进出管理等项工作,与周边小区的设施及管理相比十分上档次。</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大院里的住户并不多,仅有一些日式起脊平房和6排解放后盖的、非常结实的起脊青砖平房。其中一室一厨面积约22.5平米的有3排,每排住有6户人家;面积为32平米的有3排,每排住有4户人家。每相邻两家的屋顶上还有一个共用烟囱用于烧饭和取暖。但在我的印象中,各家屋顶上的烟囱几乎都没有用过,其主要原因是都不希望浪费自己凭票供应的无烟煤指标。</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是1954年底搬进大院的,住在每排6户型的青砖平房里。那时母亲刚从上海电信局调到徐州,房子虽小但只有两个人住,家具也不多,所以还是显得挺宽敞的。在那个年代,无论你是领导还是百姓,也不管家庭人口的多少,大家都住在面积差不多同样大小的房子里,按照统一的标准缴纳租金,很少有搞特殊化的。</p><p class="ql-block"> 不久,随着我们家兄妹四人的出生,家里找了保姆,于是小厨房就变成了保姆的卧室,六口之家再加上保姆母女共八人生活在狭小的房间里,拥挤状况可见一斑。后来保姆母女在大院外边租了房间,我们家住房情况才稍微好一点。我搬进小房间,大房间放了三张床,住了父母亲和弟弟妹妹共五口人。由于房间小,白天就将一张竹床和吃饭写字用的桌子,倒扣着放到另外一张床上以腾出活动空间。而夏天就将无处堆放的棉衣棉被等吊在房梁上,由地面向空中发展。由于所住的起脊平房屋顶很高,故每年春天粉刷房屋墙壁时,不仅要在刷子上绑上一根长竹竿,有时还要借助梯子,同时来一个打扫卫生的全家总动员,洗刷整理等颇费一番时间和力气。</p><p class="ql-block"> 随着人口逐渐增多,各家孩子也都长大,房子都不够住了。在打倒走资派的年代里,秩序和规则丧失了作用,自由化和利己主义像传染病一样越来越盛行。有能力的家庭先后在自己的房前屋后盖起了各种样式的锅屋、储藏间,在各自分割的领地上种瓜果,养鸡鸭等。邮电局为解决住房紧张的问题,陆续在大院的空地上建起了两栋两层简易楼房。1974年前后,又利用单位拆除的旧砖瓦,见缝插针地盖了一批 9 平方统一样式的小平房,使居住人口迅速扩大到近百户,宽敞的宿舍大院顿时就变成了连通行都很困难的大杂院!</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好不容易也争取到了改善居住条件的权利,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标准小屋的开工建设和竣工交付。好在由隔壁邻居田叔叔出面申请,将我们两家相邻的露天小厨房也同时改造,这样各自又多出近 3 平米的面积,家里三个男孩搬进了新房间。尽管只是旧砖瓦盖的小屋,但我们还是很高兴,毕竟多了一间房子。</p><p class="ql-block"> 房子和人口都增加了,但大院里唯一的一个半露天的公共旱厕却没有增加面积,每天一大早就挤满了人,排队等待方便。旱厕的卫生条件很差,夏天蚊蝇和蛆虫比比皆是,冬天尿液和冰雪融合冻在一起,稍不留神就会滑倒。但在那个环境下大家也都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没有任何隐私保护的旱厕却也促成了一种微妙社交关系的建立。</p><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