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插队的故事

缘来如此

1968年在曲江马坝插社七中部份知青合照，后排3从左3是同班同学Chen Zhuo hua。照片来自Chen Zhuo Hua 当年分配。几乎全班同学都要上山下乡，但有两种选择，一是到海南农场，二是插队（社）投亲靠友。 马鞍山照片来自Chen Zhuo Hua “落英满地君可见，惆怅春光又一年”。1969年冬，我从海南农场探家了。我跟插社好同学分手将近一年了，大家见面有种重逢的感觉，特别高兴，有说不完的话题，乳燕初飞，毕竟独自走进社会求生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这群好友很简单，只求自立，安居乐业，与那些“热血”，或“豪情”，或“忠心”的人口型不对，难有话题。当时大家对上山下乡的认知是很肤浅的。 四十年后齐聚县委大楼照片来自Chen Zhuo Hua 插社的同学主要在曲江马坝，东莞，宝安，台山等地。曲江马坝的Fan Wii，Chen Zhou Hua，Zhu xian Min，东莞的Zheng Rong Yuan，Huang jia，Karen，南海的Xu qiang Zhou ，市郊太平的Jiang Zhen Zhong ，我们之间都有书信往来。 当年耕田照片来自网上 留下插队的人面对现实演释不尽相同的故事。他们不像在农场我们有固定工资和口粮，农田耕作的辛苦与上学的农忙劳动无法比较。他们的收入用工分全年结算。个人缴交公粮和口粮是最基本的负担。只有出工才有工分，想多必多劳，出工与否没人管理。一年赚下的工分扣除口粮外，余下才是收入。生产队实行工分制，劳动者所得的工分取决于他本人参加集体生产所得的劳动工分和工分值的高低。同工不同酬是插社必须接受𣎴公的事实，因每人按下田农耕熟练能力强弱而定级，下田没有新旧手之分。有人计算过，尽管全年全勤也不足以养活到自己，未来生活茫然不知。读书时的农忙劳动仅是一种体验，现今才是真实的人生。日后如何生活存，有人躲在家里依仗父母糊涂过日，有人逆来顺受，日久也将被烟没农田。女生好办，尚可跪低，嫁个当地人，结婚生仔，融入当地。男生欲自立门户，唯当个金脚甲（指农民，因农民常年下水田，脚甲是金黄色的），岂可心甘！但也有人曲中求直，喊口号吃政治饭，虽搏取些许功名，或谋到一官半职，但昧着良心，巧做两面人，痛苦自知。当地政治挂帅，常游走偏锋，彼此关系显得十分紧张。但逆境也有扑海自救（督卒）的勇士。君不见，成功者赢得另类好人生，失败者，可落寇为敌，轻则挨斗挨批，重则身陷牢狱，自嘲黑仔，时不待我也。最悲切是石沉大海，音讯全无的去者，天命也。拿性命赌明天自古有之。 插秧照片来自网上 收作照片来自网上 秋收割禾照片来自网上 ZXM在粤北马坝插社。他说每当日落时分，拖着疲惫身体回到住处，常顾不上满脚泥土，把农具一放，马上动手做饭，因肚子早已叽叽咕咕。吃的是咸菜咸肉。趁墟买的肉类不能保鲜，只可腌制，可食用几天。能吃上肉的钱，靠的是父母。插社生活，难以自立，深感手停口停的生活危机。若想回到宿舍有一杯热茶暖心，太奢望了，还得靠自己，不像往日家里。他说越是这样，越思念家人。经常收工后，顾不上身上的泥巴和汗臭，倒床而歇，一歇而睡，直至鸡叫天明，饭也没吃。苦也！ 一字插秧照片来自网上 昔日农田照片来自网上 60年代东莞道滘水乡农田照片来自网上 ZRY说，东莞地区是水乡，耕田种地，不分假日。夏日，头顶烈日背朝天，冬天，寒风裹身，湿手湿脚，冰冷刺骨。当地政治气氛甚浓，不敢说辛苦。工分值低，全日工分不足以三餐，计算工分与当地农夫不可同工同酬，不公不义。常觉不快。良禽择木而栖，深知难有出头天，督卒（偷渡香港）以求新天，勇者，已有人成功，趋步也应有预谋，自己已暗下决心效仿，伺机而动。他说的是实话话。他曾三次游水均为杀羽而归，这是命运的安排。最后返城当了工人，过着安稳的日子。惜病没新冠疫情之时。 富有诗意的水田照片来自网上 YPY她下乡东莞十年，耕了5年田，教了5年书，干的是7亩地农活，一双稚嫩十指已成粗指。她是插队同学中时间最长的一个。最后，她跟随仔女是到了香港，其中女儿嫁了英国人，有一个招人喜爱的外孙。女婿每年带着一家大小到内陆旅游，她跟随左右，开阔了视野，也学了不少英语，她说从未想过有如此安逸舒心的晚年。 当年农民折腰插秧照片来自网上 惟独城郊太平场插队的J 君说，他自觉几好。他凭一部单车，可自由出入城乡两地，因为他是家中独子，常需照顾父母。众人眼中，他属混得不错一个，不用当农民。据说，队里需搞广播站，领导发觉他懂无线电技术，便把广播站交给主持打理。当年，农村有线广播是当地管治农村的重要和有效的办法，领导很看重广播工作，靠广播向社员传达他们的工作要求。自始，凭这一技术，他获人尊重，免除了日晒雨来的劳役之苦，他这份工引来不少人的羡慕。在毕业分配因属照顾对象，故分到市郊太平场务农。 MEX是投亲回台山插社的。昔日端芬的村落古巷只能让人联想到贪穷落后，那坐落农田的古堡只剩荒废没落，虽建筑风格冏异，那是后来在电影《让子弹飞》中才认识到的“蒙尘”明珠。 当年金黄色稻田照片来自网上 回城前与女儿在田头照片Mei Wan Xia提供 1966年她在北京长城，昔日芳华如花。Mei Wan Xia提供 记得那年上山下乡的选择时，FQ曾劝我别去海南。他说道理很简单，如有一天，日子熬不下去，徒步也可回到家。若到海南农场，滔滔大海，隔海相望，归期难如愿，回望家门难踏。虽他有点夸张，但不是没有道理的。当时我未遇过艰难，何曾想到日后险阻。 从来都是世事难料，社会进步如同长江黄河不会倒流，这是主流，70年后我们各显神通，开始通过招工、从军、考试、病退、顶职、独生子女、身边无人、工农兵学员，等等，逐步返回城市，大家只有先后分别。回头望，这仅是我们画卷一角，故事一标点。知青返城无一例外，只有先后。 几十年后，百度替我们作了插队完整的解释：“插队，就是安插在农村生产队，通常是指1980年以前中国城市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一种模式[1]。插队是上山下乡两大模式……插队模式带有明显的“待业”性质，可通过优先当地农民的“农转非”途径回城。兵团（农场）知青为回城提出“我们不是农工，我们是知青”的口号，也间接证实了插队模式“待业”的实质。” 2025年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