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作者 王平安</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 464536611</p><p class="ql-block"> 图片来自百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谁念西风独自凉，</p><p class="ql-block"> 沉思往事立残阳。</p><p class="ql-block"> 赌书消得泼茶香，</p><p class="ql-block"> 当时只道是寻常。</p><p class="ql-block"> ――摘改自清·纳兰性德</p><p class="ql-block"> 六</p><p class="ql-block"> 那天贼冷，寒风凛冽、吐息成冰，发生的事儿我记得很清楚。</p> <p class="ql-block"> 教室冷的如坠冰窟，寒气从窗口门缝钻进来，穿过衣裤、渗入骨髓，让人难以抵挡。坐前排的轴研所女生白晓霞看见尚建民衣着单薄， 单鞋里没穿祙子，半跪地厥屁股钩煤渣捅火道，她打了个冷颤，掖紧棉祆、扯扯毛裤脚挡住“嗖嗖”往里钻的冷风，袅袅趋前关切问：“尚班长，你穿的太少 ，光靠在薄棉衣腰间系根绳子，管用吗？”</p><p class="ql-block"> 尚建民咧嘴憨笑说：“本地老话说‘十套八套，不顶腰间扎一道。’ 俺习惯了，不冷。”</p><p class="ql-block"> 她耸肩哆嗦了一下，又问：“你薄棉衣里也不穿毛衣？”</p><p class="ql-block"> 他关上火铁炉门，起身说：“俺出生到现在，家里就没见过一根毛线头，更别说毛衣、毛裤了。”</p><p class="ql-block"> 女生听了抿了抿嘴，不吭声了。</p> <p class="ql-block"> 七</p><p class="ql-block"> 尚建民双手端着装满炉灰的铁撮箕往外走（当年上学时有个使用频繁的词叫“倒炉灰”，如今已成历史）。坐最后排的于志国（记得他父亲是把厂铸造车问的炉前工）蹿到炉子前，挪开水壶， 把煤钳子颠倒插进煤火烧。 依门望风的“恨天高”方雷悄声说：“快， 他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于志国身体发育早，敦实魁梧，学生上学书包里装书，他书包里装了根白腊木棍。他在校外认识一些社会青年，常参与打群架，所以没人敢惹他，因此在班里飞扬跋扈，是老师眼里的“坏孩子”，其实是他只是过分调皮捣蛋而己。前天于志国被郑州路派出所民警带走刚放回来，据说是他趁人家掂铁丝耙子捡废纸箱的老头依墙休息时，划根火柴扔到废纸筐里，老头一天的辛苦被付之一矩，还烧毁了路边自行车棚顶的油毛毡。</p><p class="ql-block"> 于志国快速将烧成暗红色、滴水化气的火钳掉过来把儿朝外，装作若无其事样子走回座位。</p><p class="ql-block"> 此时，火炉口冒出红蓝火苗，铝水壶沸腾，壶盖一掀一跳“噗噗”作响。门外寒风刺骨，教室里被尚班长调理的刚有了些许暖意。 </p><p class="ql-block"> 女生们已经把双手从袖管里抽出来，嘴吹呵着气。</p> <p class="ql-block"> 尚建民回教室放下铁撮箕， 掂起铝水壶，习惯性伸手拿火钳要察看煤火。</p><p class="ql-block"> 有两个善良好心的女生情不自禁、异口同声叫“班长，别动！”</p><p class="ql-block"> 可霎时尚建民已经手抓住了火钳把手了。</p> <p class="ql-block"> “啊！” 尚建民宛如被野兽撕咬般惨叫，在教室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他像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下意识甩掉烫火钳，蹲在地上，脸色惨白、扭曲，刹那间冷汗涔涔。他呶嘴 "嘘嘘"吹着烫伤处，手掌缓缓摊开，眼瞅凸起了一片水泡。 </p><p class="ql-block"> 八</p><p class="ql-block"> 副班长胡君见状赶紧上前掰手查看尚建</p><p class="ql-block">民掌心烫焦皮开始渗液的伤处，恻隐说： “你快去公共水房用凉水冰一下，我陪你去农机学院卫生所抹烫伤膏，要不会冻发炎的。”</p><p class="ql-block"> 尚建民脸挂着僵硬笑容， 咧嘴说：“不用，你上课，我没事。皮伤，我到水房抹点牙膏就好了。”他疼得吸了口冷气，咬紧牙关、颌骨乱耸，委屈加痛苦，眼泪“噗”坠落衣襟，轻快的无人察觉。</p><p class="ql-block"> 尚建民蹙眉捂手出教室。靠窗的同学透过玻璃看见他临风洒涕，踏雪撒腿往水房跑，估计是手掌痛苦难忍。</p><p class="ql-block"> 方雷和赵敏正几人屁颠屁颠围着于志国趋炎附和笑。</p><p class="ql-block"> 绰号“焊条”的赵敏正又生事，将涮拖把的半塑料桶脏水，架在半虚掩的门框上，转身对全班做鬼脸一笑，溜回座位。</p><p class="ql-block"> “嘀呤呤……”《农业基础》课 老师王欣治胳膊夹课本“沓沓” 踩着铃声走到教室门口，推门欲进。</p><p class="ql-block"> 孰料，尚建民从水房疾跑回来 抢在王老师前，准备抢先进教室㣔使班长职责喊“起立”。</p><p class="ql-block"> “哗”半桶凉水劈头盖脸倾下， 顺着尚建民脖领灌入。他缓缓摘下扣在头顶的塑料桶，摊着抹牙膏的伤手掌，脸庞依旧挂着尴尬僵硬的苦涩笑容， 浑身湿漉漉回到座位坐下。片刻，水就从他裤腿顺椅子淌湿了一片。</p> <p class="ql-block"> 九</p><p class="ql-block"> 男生怒却隐忍未发，女生敢怒又不敢言。尚建民手掌烫又通身湿泠，鼻涕眼泪横流，浑身一颤"啊嚏！”</p><p class="ql-block"> 王老师看出端倪，走过来关心问：“尚班长，恁这是咋回事咧？”</p><p class="ql-block"> “没事老师，刚才不小烫手又淋水了。尚建民仿佛戴着痛苦面具。感觉他有无助的苍凉感，心在抽搐，总想仰望天空，却又看不到天上太阳！</p> <p class="ql-block"> 阖班无语。唯方雷“嗒吧、嗒吧”踢桌腿说 “可不是我干的哦。”</p><p class="ql-block"> 于志国满脸奷笑，他知道此刻班里男女生没人敢言语。但是，这次他错误估计了同学的勇气。</p><p class="ql-block"> “操你妈，于志国。山中无老虎，狗想称王了。你以为谁都怕你！”</p><p class="ql-block"> 突然，教室里有人“啪”拍案而起，横目四顾，发飙到寻斗动手之势。剑霜悬寒月，旌旗卷舒云，此时就像《水浒传》中李逵、《三国演义》的张飞，该男生怒目圆睁、满脸涨红，额头青筋暴起，呼吸急促沉重，胸膛剧烈起伏。双拳紧握，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怒目圆睁，仿佛随时像陨石般砸向对方……</p><p class="ql-block"> 正是：</p><p class="ql-block"> 泼皮牛二使坏来，</p><p class="ql-block"> 火烫水淋冷课台。 </p><p class="ql-block"> 师生睽睽莫敢言，</p><p class="ql-block"> 是谁挺身由君猜？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全班人面面相觑，究竟谁挺身而出？且待下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