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华人生哲学》好话语

吴筝

****二月十日更新***（更新完毕）

122、个体的生死根本无足轻重，不管动物或人类，它只把他们的生命委之于极琐细的偶然，毫无介入之意。——看吧，只要我们的脚步在无意识中，稍不留意，就可决定昆虫的生死。

123、自然不但把这些构造巧妙得难以形容的有机体委之于强烈的贪欲，并且毫不容情地将他们委之于极盲目的偶然、或愚者的反复无常、或小孩子的恶作剧。自然极明显的表示——它以简洁的神谕口吻说出，并未多加注释——这些个体的破灭与他毫无关联，既无意义，亦不知怜惜。并且，在这种场合，原因或结果都不重要。万物之母所以一任其子民处于无数恐怖危险的境遇中，丝毫不加保护，乃是因他知道他们虽毁灭，但仍可安全回到自然的怀抱中；他们的死不过是一种游戏而已。自然之对待人类与动物相同，在人类身上，个人的生死对于自然根本不成其为问题，因为我们本身亦等于自然。仔细想想，我们的确应该同意自然的话，同样不必以生死为念。——附带必须说明的一点是，自然所以对个体生命漠不关心，是因为这种现象的破灭丝毫不影响其真正的本质。

124、但是更进一步说，正如现在所观察的一样，生死问题不仅是被极细微的偶然所左右，并且一般有机体的存在亦是短暂无常，无论动物或人类也许今天诞生，明天就消灭，出生和死亡迅速的交替着。但另一方面，那些远为低级的无机物却有非常漫长的生命。——造物何以厚彼而薄此？我相信它本来的意思是这样的：这种秩序只是表面的现象，这种不断的生灭只是相对性的，绝不会波及事物的根底；不仅如此，一切事物真实的内在本质，虽是我们肉眼所看不到的神秘东西，但它向我们保证：其本质绝不会因生灭而有所影响。至于谈到这些是如何发生的，我们既看不到，当然也无从理解，因而只有把它当做是一种戏法。因为，最不完全、最低级的无机物，都可不受任何事态的影影响继续存在，然而具有最完全、最复杂，巧妙得无法描述其组织的生物，却经常除旧更新，短时间后必归于乌有，把自己的场所让给从无而进入生存之中的新同类。——显而易见，这是很不合理的现象，它绝不可能是事物的真实秩序，它所秘而不宣之处一定很多；说得确实一点，那是由于我们的智慧被限制之故。

125、我们不妨说，死亡之于种族，不过犹如睡眠之于个人而已。这种假定是很合理的。

126、死亡和睡眠之间根本上并无任何区别，对于生命并无任何损害。

****二月七日更新***

115、死亡的恐惧实际是超然独立于一切认识之上的。动物虽不了解死亡是怎么回事，但对他仍有着本能的恐惧。所有的生物都带着这种恐惧离开世界，这是动物的天性。

116、然而，由于死亡的种种教训，致使一般人——至少欧洲人，徘徊于死亡是“绝对性破灭”和“完全不灭”的两种对立见解之间。这两者都有错误，但我们也很难找出合乎中庸之道的见解，因此，莫若让他们自行消灭，另寻更高明的见地吧！

117、死亡的恐惧实际是超然独立于一切认识之上的；动物虽不了解死亡是怎么回事，但对他仍有着本能的恐惧。所有的生物都带着这种恐惧离开世界，这是动物的天性。

118、即连笑口常开的伏尔泰也不得不说道：“生固可喜，但！无’亦佳。”又说：我不知道永恒的生命在何处，但现在的生命却是最恶劣的玩笑。”并且，人生在世，只是短短几十年，比之他不生存的无限的时间，几乎可说等于零。因此，若稍加反省，为这短暂的时间而太过忧愁，为自己或他人的生命濒临危险而大感恐惧，或创作一些把主题放在死亡的恐怖、使人感到惶恐悚惧的悲剧，实在是莫大的愚蠢。

119、人类对于生命的强烈执著是盲目而不合理的。这种强烈的执著充其量只在说明，求生意志就是我们的全部本质。因之，对意志而言，不管生命如何痛苦、如何短暂、如何不确实，总把它当做至高无上的瑰宝；同时，也说明了意志本身原本就是盲目、没有认识力的。——反之，认识力却可暴露生命的无价值，而反抗对生命的执著，进而克服对死亡的恐惧。——所以通常当认识的获胜、得以泰然自若的迎接死神时，那些人就可以被我们推崇为伟大高尚的人。反之，若认识力在与盲目求生意志的对抗中败下阵来，而一心一意眷恋着生命对于死亡的逼近，极力抵抗，最后终以绝望的心情迎接死亡，则我们对于这样的人必表轻蔑。

120、伊壁鸠鲁斯从这种见地做出他研究死亡问题的结论，他说：“死是与我们无关的事情。”并加注释说：“因为我们存在时死亡不会降临，等到死神光临时，我们就又不存在了。即使丧失些什么，也不算是灾祸。”所以不存在和业已不存在的两者即应视为相同，无需惦挂在心。

121、生命，不论对任何人来说，都没什么特别值得珍惜的，我们所以那样畏惧死亡，并不是由于生命的终结，毋宁是因为有机体的破灭。因为，实际上有机体就是以身体作为意志的表现。但我们只有在病痛和衰老的灾祸中，才能感觉到这种破灭。

****二月五日更新***

112、乐观主义其实就是世界真正的创造者——求生意志的自我陶醉，在自己的作品中自我欣赏而得意忘形。这不但是错误的，而且是有害的学说。因为乐观主义对人生的状态表示欢迎，并把幸福列为它的最高目的。基于此，每个人似乎都相信他有要求幸福和快乐的权利。但，通常世上这些东西是不会赋给任何人的。因此，人们转而认为自己碰上霉运，甚至还以为自己的生存目的有了错误。实际上，把劳动、缺乏、贫困、苦恼以及最后的死亡等等当做人生目的才是正当的。

113、特拉基亚人往往以伤感的心境迎接新生婴儿，对着他们喃喃历数其前途中所有的灾祸，同时又以欣喜和玩笑的心情埋葬死者，因为他们从此以后亦可免除许多大苦恼。在普罗塔克所保存的美丽思句中这样写道：

所以感叹生者，是因为他们要面对许多灾祸，

所以为死者欣慰和祝福，

是因为他们今后可免除许多苦恼。

114、性欲及性的满足，是意志的焦点和它的最高表现。但个体化的意志——即通过人类或动物的生育之门而出现于世界的事情，实在蕴含极深刻的意义，并且也是自然所表现的最淳朴的象征性词汇。

动物群中很难避免求生意志的肯定、及其中心的生殖行为，因为自然的意志中，只有人类才有反省能力。反省力不止用于认识个人意志眼前短暂的需要——动物的认识力如此足矣——而是借此获得更广阔的认识幅度，从对过去的鲜明记忆，及对未来的大体预想，而展望个人的生活或一般生存。实际说来，不论任何种类的动物通过数千年的生存，它的生命仅等于一瞬间而已，因为他们只有现在的意识，而无过去、未来或死亡的意识；因此，我们不妨称之为“永恒的瞬间”或“永久的现在”。只有人类才有“现在”、“过去”、“未来”的意识，然而也仅止于概念而已，在根本上，他们还不了解他的真义。

****二月四日更新***

107、空虚实是时间之流中唯一客观的存在，他在事物的本质中与时间相配合，而表现于其中。

​108、反之，幸福不过是消极的东西，例如健康、青春、和自由可说是人生的三大财宝，但当我们拥有它时，却毫无所觉，一旦丧失后才意识到它们的可贵，其中道理正在于此，因为他们是消极性的东西。

​109、对此，有两种手段可以试用，第一是利用才智、谨慎和谋略，但它的功效非常有限，往往只有自取其辱。第二是要有斯多葛派的恬淡，彻悟万事，对任何事都加轻视，借以缴除“不幸”所赖以为祸的武器。从力行实践方面而言，就是要有犬儒学派者的达观，干脆放弃一切的手段和助力，有如狄奥真尼斯一般，把自己当作犬。

​110、一个人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当他在酣睡时，而不幸的人最不幸的时刻就是在他觉醒的瞬间。——实际上，许多不幸都是间接的，人们所以经常感到自己的不幸，是因为任何人心底都有强烈的嫉妒心，不管处在何种生活状态，只要看到别人胜过自己——不管哪一方面，都足以造成嫉妒的动机，并且无法平息。

​111、再进一步说，这个世界就是烦恼痛苦的生物互相吞食以图苟延残喘的斗争场所，是数千种动物以及猛兽间的活坟墓，他们经由不断地残杀以维持自己的生命。并且，他们感觉痛苦的能力是随着认识力而递增的，因此，到了人类，这种痛苦便达到最高峰；智慧愈增，痛苦愈甚。——在这样的世界中，竟然有人迎合乐天主义的说法，来向我们证明是“可能有的世界中之最佳者”，这种理由显然太贫弱了。

****一月三十一日更新***

103、如果如斯宾诺莎或他今天的信徒所说：“世界和人生都有它们各自的目的。我们不需在理论上辩护，不必在实践上补偿和改良。它们是生命的原因，是神所显现的唯一存在；或者说是神为了看到自己的反影，故意让他那样的发展，因此，其存在不必以理由来辩护，也不必借结果而解放”的话，人生的苦恼和劳苦，就毋需由享受和幸福来加以补偿了——果真如此，则用我现在的痛苦填满“现在”的时间，用本来的喜悦也填满“本来”的时间，又因为前者不能由后者加以消除，所以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态。也就是说，完全的苦恼是不存在的，死亡也是不存在的；或者说死亡对于我们应该不是值得恐惧的事情。也许唯有保持这种看法，人生才有它的报偿吧！

104、事实上，人类是应该悲惨的，因为人类所遭遇的灾祸的最大根源，乃在人类本身，“人便是吃人的狼。”若能正视这最后的事实，那么这个世界看起来即是地狱，比之但丁所描写的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人类相互间都成了恶魔。其中一人取得头目资格，以征服的姿态出现，然后使数十万人相互敌对。并且对众人呐喊：“你们的命运就是苦恼和死亡。来吧！大家用枪炮互相攻打吧！”。于是众人也就糊里糊涂的拼起命来。——总之，综观人类的行为，大都是不正、极端的不公平、冷酷、甚至残忍，纵有与之相反的例外，也仅是偶然发生而已。基于此，才有国家和立法的需要。而一旦法律有所不及，人们立刻又表现出人类特有的对同类的残忍性。

105、竟然有人迎合乐天主义的说法，来向我们证明是“可能有的世界中之最佳者”，这种理由显然太贫弱了。

106、实际说来，不论任何种类的动物通过数千年的生存，它的生命仅等于一瞬间而已，因为他们只有现在的意识，而无过去、未来或死亡的意识；因此我们不妨称之为“永恒的瞬间”或“永久的现在”。只有人类才有“现在”、“过去”、“未来”的意识，然而也仅止于概念而已。在根本上，他们还不了解他的真义。

****一月二十九日（正月初一）更新***

98、我们既已认识了苦恼是生存的本质，人类无法获得真正的满足。这样尽管我们和自己的命运尚不能取得调和，但我们却可与生命求得妥协。如此开展的结果，也许将使某些人带着几分忧郁气质，经常怀着一个大的痛苦，但对其他小苦恼、小欣喜则可生出蔑视之心。这种人比之那些不断追求新幻影的普通人，要高尚的多了。

​99、直接给予我们的通常只有困乏——亦及痛苦。也许当满足和快乐呈现之时，可使我们回忆起从前的苦恼或困乏，但这仅属于间接的了解，其实我们从未正确体认或珍视过现在所拥有的幸福或利益，而仅视之为当然的事情，这乃是因为他们仅以抑制痛苦来消极的满足我们。但当我们一旦失去它，才渐渐察觉出他们的价值；这就是因为缺乏、穷困、苦恼能够积极的直接传达给我们。因此，当我们回想摆脱穷困、病痛或缺乏时，常兴起欣慰之情，只因那是享受现在所拥有的唯一方法。进而言之，就求生欲望所表现的自私立场来看，我们无法否认，当我们目睹或叙述他人的苦恼时，亦可得到一种满足或快慰。

​100、纵观个体的一生，若只就其最显著的特征来看，通常它是一个悲剧，但若仔细观察其细节，则又带着喜剧的性质。因为如果我们把每天的辛苦劳动、每瞬间的嘲弄、每周的愿望和恐怖、每一时刻的不幸，都当做“偶然”的戏弄的话，其实就是喜剧的场面。但，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徒劳无功的努力、被残酷的命运践踏的希望、苦恼增殖到最后亦难逃一死的生之迷惑等，这些通常都属悲剧。我们的一生必须带着悲剧的一切苦恼，似乎命运对我们生存的悲惨也加以嘲笑，而且，我们还不能坚持悲剧性人物的品位，在人生的广泛细节中，我们有时仍不得不扮演愚蠢的喜剧性角色。

​101、我们要能明确了解幸福原是一种迷妄，最后终归一场空，如此来观察人生万事，才能分明。其中道理存在于事物最深的本质中，大部分人的生命所以悲惨而短暂，即是因为不知此道理。人生所呈现的就是或大或小从不间断的欺瞒，一个愿望遥遥向我们招手，我们便锲而不舍地追求或等待，但在获得之后，立刻又被夺去。“距离”这一魔术，正如天国所显示的一般，实是一种错觉，我们被他欺骗后便要消失。因此，所谓幸福，通常不是在未来，便是业已过去，而“现在”，就像是和风吹拂阳光普照的平原上的一片小黑云，它的前后左右都是光辉灿烂，唯独这片云中是一团阴影，所以“现在”通常是不满，“未来”是未可预卜。“过去”则已无可挽回。人生之中的每时、每日、每周、每年，都是或大或小形形色色的灾难，他的希望常遭悖逆，他的计划时遇顿挫，这样的人生，分明以树起使人憎厌的标记，为何大家竟会把这些事情看错，而认定人生是值得感谢和快乐，人类是幸福的存在呢？实在令人莫名其妙。我们应从人生的普通状态——连续的迷妄和觉醒的交迭，而产生一种信念：没有任何事物值得我们奋斗、努力和争取，一切的财宝都是空无，这个世界终必归于破灭，而人生乃是一种得不偿失的交易。

​102、个体中的智慧如何能够知悉和理解意志所有的客体都是空虚的？答案首先在于时间。由于时间的形式，呈现出事物的变异无常，而显出他们的空虚。换言之，就是由于“时间”的形式，把一切的享乐或欢喜在我们手中归于空无后，使我们惊讶的寻找他到底遁归何处。所以说，空虚，实是时间之流中唯一的客观存在，他在事物的本质中与时间相配合，而表现于其中。唯其如此，所以时间是我们一切直观先天的必然形式。一切的物质以及我们本身都非在这里表现不可。因之，我们的生命就像是金钱的支票，收款之余，还得交出一张收据。就这样，每天每天受领的金钱，开出的收据就是死亡。由于在时间中所表现的一切生物的毁灭，因而使我们了解到那是自然对于他们的价值的宣告。

如此，一切生命必然匆匆走向老迈和死亡，这是自然对于求生意志的努力终必归于乌有的宣告：“你们的欲求，就是以如此做终结。在企盼更好的东西吧！”它是在对生命提出如下的教训：我们都是受到愿望之对象的欺蒙，他们通常先是动荡不定，然后趋于破灭，最后连他的立脚点也被摧毁无余，所以，它带给我们的痛苦远多于欢乐。同时，由于生命本身的毁灭，也将使人获得一个结论：一切的努力和欲望，皆为迷误。

老年与经验携手并进，

引导他走向死亡。

那时他所觉悟的是：

这一生的最大错误，

是徒然花费如此长久、如此辛勤的努力。

****一月二十八日（除夕）更新***

93、大多数人只不过为这种生存而不断战斗着，并且，到最后仍注定会丧失生命，但使他们忍受支撑这一场艰苦战斗的力量，与其说是对生命的热爱，毋宁说是对死亡的恐惧。

​94、人类相互间尽管没有爱心，却因倦怠之故，也能热心相助，这也是社交的起源。

​95、所谓人生，就是欲望和它的成就之间的不断流转。就愿望的性质而言，它是痛苦的；成就则会令人生腻。目标不外是幻影，当你拥有它时，它即失去魅力，愿望和需求必须再重新以更新的姿态出现。没有这些轮替，则人便会产生空虚、厌倦、乏味无聊。这种挣扎，也和跟贫穷搏斗同样痛苦。——愿望和满足若能相继产生，其间的间隔又不长不短的话，这时苦难既最少，也就是所谓幸福的生活。反之，如果我们能够完全摆脱它们，而立于漠不关心的旁观地位，这就是通常所称“人生最美好的部分”“最纯粹的欢悦”，如纯粹认识、美的享受、对于艺术真正的喜悦等皆属之。

​96、但痛苦原是人生中固有的、不可避免的东西，而其表现的姿态和形式，皆被偶然所左右，所以，苦恼总在现实中占据一个位置，若移去现在的苦恼，从前被拒在外的其他苦恼必定立刻乘虚而入，占据原来的位置。因为就本质而言，命运对我们并不发生任何影响。

​97、由此，我们进而可以引出一个不算不合理的假没：每个人身上固有的痛苦分量是一定的，即使苦恼的形式经常更迭，痛苦的分量从不会有超过或不足的现象，因之，决定一个人苦恼和幸福的因素，绝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其分量和素质的不同。这些纵然由于身体的状态、因时间的不同，而有几分增减，但就全全体的分量而言并无改变。——此一假设，可由众所周知的下例经验证得：一个人若有巨大的苦恼时，则对比它小的苦恼则毫无察觉；反之，在没有大苦恼时，即使一丁点儿的不愉快，也会使他痛苦不堪。所以，经验告诉我们，一种即使想起来亦足以令人不寒而栗的大不幸，一旦降临于实际生活，从发生以至克服它的期间，我们的全体气氛并未有任何改变；反之，获得长期所急切等待的幸福后，亦不会感到有何特别的愉快欣慰。一种深刻的悲伤或强烈扣人心弦的兴奋只有来自刚产生变化的那一瞬间。但这两者均以幻想为基础，所以不久后亦将告消失。总之，产生悲哀或欢喜的原因，并非直接为了现存的快乐和痛苦，而是由于我们是在开拓我们预期的新未来而已。痛苦或欢喜之所以会如此高腾，实在是由于借未来而以致之，故而它们并非永恒性的东西。——根据以上的假设，可知大部分的苦恼和幸福亦与认识力相同，是主观的、由先天所决定的。我们还可另举事实证明之；财富并未见能增加人的快乐，穷人露出愉快神色的机会，至少并不比富少。由此可见，人类的快乐、忧郁与否，绝不由财产或地位等外在的事物而决定。进一步言之，我们也不能断言：某人遭遇到偌大的不幸，恐怕会闹自杀吧——话说回来，一个人快活和忧郁的程度，并不是任何时刻都相同的。这种变化，亦非由于外界事象，而应归于内在之状态——即身体状态的变化。这种变化，纵使一时性的，也常可提高我们的快乐气氛而造成欢喜，但通常那不是由任何外在的原因所产生。当然，我们往往只看到自己的痛苦是缘于某种外在关系，因而感到意气消沉，以致认为如能消除它，必可获得最大的满足，其实这是妄想。根据我的假没，我们的痛苦和幸福的份量，是整体性的，任何时候都由主观所决定，忧郁的外在动机和它的关系，正如分布全身的毒瘤脓疮与身体的关系一般，因为它已在我们的本质中扎根。驱逐不去的痛苦，一旦缺乏某种苦恼的外在原因，就会分散成数百个小点，以数百个细碎繁琐或忧虑的姿态呈现；但当时我们却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因为我们的痛苦容量已经被“集分散的烦恼与一点”的主要灾祸所填满了。如此，一件重大而焦急的忧虑刚从胸中移去，另一个苦恼立刻接替了他的位置，全部痛苦的原料早已准备在那儿，所以尚未进入意识之中成为忧虑，是因为那还没有余地一齐容纳他们，暂时成为假寐的状态，停留在意识界限的末端。然而，现在场所已敞开，这已准备停当的材料就乘虚而入，占据了那支配一天的忧愁王座。虽然实质上它比先前消失的忧虑要轻得多，但它却可以膨胀成如同刚才的一般大，使之恰好占满那王座，成为那一天的主要忧虑。

****一月二十七日更新***

88、一个彻底否定求生意志的人，从外表看起来，他的确是贫穷、一无所有、即无欢乐亦无生趣的人，但心灵则是一片清澄，充满宁静和喜悦。他们不会被不安的生存冲动或欢天喜地的事情所驱策，因为这些都是强烈痛苦的先导。

​89、浮世欲望的满足，正如抛给乞丐的施舍，维持他活过今天，却也延长了他的苦难到明日。

​90、赞美女人最中肯、最得当的，当推米伊所写的几句话。他说：“如果没有女人，在我们生命的起点将失去扶持的力量；中年失去欢乐；老年失去安慰。”

​91、人类个体被投进茫茫空间和漫漫时间之中，是以有限生物而存在，与空间和时间的无限相比，几乎等于无。

92、人生实如钟摆，在痛苦和倦怠之间摆动；这二者就是人生的穷极要素。

****一月二十六日更新***

82、真正坦率的友谊是以一种对他人的幸福和痛苦所表示的强烈同情心为前提的，这种同情本质上是纯客观的，毫无私心的，这反过来又意味着自我与友谊对象之间的一种绝对的同一性。

​83、“人们总是对朋友的不幸感到幸灾乐祸”，得到了证实。的确，在这样的时刻，所谓的朋友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冷笑。除了把你最近遇到的麻烦和困难告诉他们，或者，毫无保留地向他们袒露你的个人隐私以外，你几手没有什么更好办法能保证他们高兴起来。这就是人类特有的本牲。

​84、把敌人的责备当作帖灵丹妙药吧，它会使你具有自知之明。

​85、当然，要做到举止文雅并非易事，我的意思是，它要求我们对每个人都表示出极大的尊重，而大多数人却根本不值得我们这样做；而且，它还要求当我们为摆脱与人们的关系而兴高时，还要装作对他们仍有极大的兴趣。将文雅与自尊结合起来真是智慧的一大杰作。

​86、西班牙有一句谚语说：“恋爱结婚的人，必定生活于悲哀中。”

​87、性爱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世袭君主，它已意识到自己权利的伟大，倨傲地高坐在那世袭的宝座上，以轻蔑的眼神统治驾驭着恋爱，当人们尽一切手段想要限制它、隐藏它、或者认为它是人生的副产物、甚至当做毫不是取的邪道时，它便冷冷地嘲笑他们的徒劳无功。因为性欲是生存意志的核心，是一切欲望的焦点，所以我把生殖器官名之为“意志的焦点”。

****一月二十五日更新***

74、从肉体方面看，我们存在是因为我们的肌体是不断运动的；从理智方面看，我们借以存在的是连续的占有——无论其形式是实际的活动还是精神的活动。

​75、他们的才智也同样如此：在一定范围内，可以说具有双重特性，一方面，他们将才智用于日常生活中的平凡琐事——这些事对于他们和普通大众都是极寻常的；另一方面也运用于他们的独特工作——对生存的纯粹客观的静观和反省。在世界这个大舞台上，绝大多数人默默无闻，尔后便永远消失，只有天才过着一种双重生活，他们既是演员又是观众。

​76、一个必须生活于他人之中的人，绝对不应抛弃任何在自然秩序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尽管他极为邪恶、粗鄙或荒唐可笑，也应该把他作为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接受下来，所谓不可更改，是因为他是内在本性的必然结果。若身处逆境，他应牢牢记住摩菲斯特的话：世界上总有傻瓜和恶棍。倘若他另行其事，那么，他无疑是犯下了弥天大罪，是向被他抛弃的人进行生死挑战。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自己的独特个性，诸如他的道德品格，他的理智才能，他的性情或体格；如果我们谴责他，把他说得一无是处，那幺，除了使我们卷入一场拼死冲突外别无他择；因为，事实上我们使他落入了这样一种境地，即他只有改变自己，重新做人，方有生存的权利——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他的本性决定了他的一切。

​77、如果你必须生活于他人之中，就必须允许每个人都拥有按其特性生存的权利，无论其结果将是什么：你应当做出的全部努力只是顺其自然地、恰如其分地利用其特性，而不应希图其本性有任何没变，或随意谴责他。

​78、与人交往最明智的办法是决心利用那些你无法改变其本性的人。

​79、伟大人物像雄鹰那样总喜欢把栖巢孤零零地筑在高处。

​80、一想到大多数人是如此的卑鄙肮脏、如此地麻木不仁，换言之，如此地庸俗下流，你将明白，除非你自己变得跟他们同样庸俗下流，否则你绝不可能与他们对话。

​81、对任何人都不要过于溺爱和仁慈。你可以视此为一条普通规则：你拒绝一位朋友借款，并不会失去这位朋友，然而，你却喜欢假意答应他的借款要求。出于同样的理由，你并不准备由于你行为举止的骄傲与粗心而疏远别人；但是，假若你对他人太和善殷勤，那么。你就会促使他们变得妄自尊大、令人难以忍受，最终将使你们的友谊破裂。

​****一月二十四日更新***

63、一切社会必须包括——作为其生存的首要条件——成员之间的互相适应和社会对其成员的判约。

​64、当一个人独自一个时，可怜的人体验到的是他的全部不幸，而聪明人喜欢的却是独居的高尚伟大。

​65、在社会中，对伟大理智的冒犯就是权利的平等，由此而必然导致要求的平等。凡夫俗子对此则欢呼雀跃。同时，能力的不平等意味着相应的社会力量的悬殊。所谓善的社会——这是一种非法的产物——承认一切权利要求，却否认理智要求；在这种社会中，人们被期待对于任何形式的愚钝的麻木、堕落和沉闷表现出无限的耐力；而个人的优点若要得以表现就不得不以谦卑的面孔出现，或者，只得藏而不露。理智的优越性之所以冒犯众怒，并非出于本意而仅仅由于它自身的存在。

​66、无论友谊、爱情、婚姻的纽带多么牢固，一个人最终所能关照的只有他自己的福利，至多还有他的儿女。一般来说，你与他人的关系越密切——无论这种关系是工作关系还是私人友情——你的生活就越糟糕。

​67、作为一条一般规则，可以说，一个人的社交性格与他的理智才能几乎成反比：亦即，说某某人不善社交就等于说他是一位伟大的天才。

​68、无需与他人为伴，仅仅依靠自己是交好运的重要因素，因为，几乎我们遭受的全部不幸都源自与他人的交往，正如我自己所说的，这种交往破坏了思想的平静，而在幸福的种种要素中，身体健康是首要的，其次便是思想的平静。

​69、地球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但却没有值得与之谈话的人（伏尔泰）。

​70、这些英才在与凡夫俗子交往中会得到什么乐趣呢？他们之间唯一共同之处恰恰是后者身上所具有的少得可怜的崇高品质——就后者言，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主要是陈腐、浅薄和粗俗。英才们想与那些无法升华至较高水平的市井之徒交往吗？——对于后者来说，只要赚别人的钱就行了。

​71、

​不要再玩弄你的忧伤，

​它像秃鹰吞噬你的生命；

​即使你跟下等的人们来往，

​也会感列并没有离群。

​（歌德）

​72、只有那些贫乏粗俗者，无论在其青年时代还是在其老年时代，都同样爱好交际。但是，一旦他们成为社会的累赘亦即他们不再造福于这个社会时，最多为社会所容忍，而从前，他们是极被需要的。

​73、与世隔绝有许多长处，也有若干缺憾与烦恼；但是这种缺憾与烦恼与社会的缺陷相比，毕竟是微不足道的。

****一月二十三日更新***

53、因为人是惟一使别人遭受痛苦而不带其他目的的动物，人使别人痛苦，没有旁的目的，只是为了使别人痛苦。

​54、事实上，在每个人的内心都藏着一头野兽，只等待机会去咆哮狂怒，想把痛苦加在别人身上。

​55、人牲中最坏的特点是Schadenfeenude，又对别人的不幸遭遇幸灾乐祸。这是一种非常接近残忍的感情，也是从残忍中产生出来的。

​56、一个人有两种不同的方式感到自身的存在：一方面，他可以对它具有经验的知觉，正如它的外在表现一样——这是一种小到几乎接近消失的东西，它置身于一个在时空方面属于无限的世界里，只是短暂地活在这个世界而且每隔三十年又要重新更换一代的千百万人类中的一个。另方面，一个人也可以由于发掘自己的本性而认识自己是完全的——事实上，他是惟一的真正生爷，并且，这个真正生命再度在别人身上发现自己的存在，别人从外界出现于我们之前，好像是我们的镜子。

​57、贤哲所追求的不是享乐，而是源于痛苦的自由。

​58、快乐是痛苦的否定，而痛苦是人生绝对的因素。

​59、一个人若想编写他自己的人生之歌，并确定其一生中幸福何在，那么，他在书中所描述的必然是他曾经逃避的不幸，而不是他曾享受的快乐。这就是幸福论的方法。因为，所有的幸福论都必须认识到它不过是一种委婉的说法，认识到“幸福地生活”仅仅意味着“少一点不幸地生活”亦即过着一种坚忍的生活。毫无疑问，生活赋予我们并非让我们去享乐，而是要我们去搏斗——去战胜厄运。

​60、要想使生活不至于太悲惨，最可靠的办法是不要期望太大的幸福。歌德青年时代的朋友默克（Mer-ck）认识了这条真理，他写到：“正因为人们要求获得幸福，才铺设了一条悲惨的、多少与他们的欲望相一致的悲惨道路——它使世界上一切事物都趋于毁灭。”

​61、柏拉图说：“没有一件人间俗事值得我们为它牵肠挂肚。”

62、一个人的心灵宁静越是不为恐惧所侵扰就越是可为欲望和期待所骚动。这便是歌德那首诗——这适合于一切人——的真实含义：“我已抛却一切。”一个人惟有当他抛弃一切虚伪自负并且求之于非矫饰的赤裸裸的存在时，方可达到心灵的宁静，而这种心灵的宁静正是人类幸福的根基。

****一月二十二日更新***

40、人们常自我陶醉还理直气壮，原是一件无可惊异的事；因为在一只狗的心目中，世上最好的东西还是一只狗，牛，还是牛，其他可以此类推，这就证明了“物以类聚”的道理了。

41、我们该做的事只有一件，但却是一件最困难和不能办到的事，那就是要求愚笨的人变得聪明，而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42、我们不难看出，凡是为野心所驱使，不顾自身的兴趣与快乐，没命苦干的人多半不会留下不朽的遗物。反而是那些追求真理与美善，避开邪道，公然向公意挑战并且蔑视它的错误之人，往往得以不朽。所以谚语云：“名声躲避追求它的人，却追求躲避它的人。”

43、本身的优良本性对自己十分重要，对他人则不太重要，所以自己对自己的看法比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更为要紧，他人意志仅处于附属的地位。

44、精神的伟大，或者睿智的富有是使人幸福的东西，睿智一旦印记在作品上，便会受到未来无数代的赞赏，曾使他幸福的思潮也会给遥远之后的高贵心灵同等的喜悦与研究兴趣。身后之名的价值乃在于它是纯正不伪的，它也是对伟大心思的报答。

45、在生时被立有纪念碑的人，后代都不会相信这种评价。即使有人侥幸在生前看到了自己真正的声誉，也多半是年老之时了。

46、生命好比一门不兴隆的生意，所有的好东西必须非常经济地分配使用。

47、若人的观念是一种罪行，人的诞生是一种惩罚，人的生命是劳苦之人的死亡是必然现象的话，人有什么地方值得骄傲的呢！

​48、他们把四种罪恶配成两对，因此，欲望和贪欲相连，嗔怒和骄傲相连。与此相反的四种根本德行则是贞洁与宽大以及仁德与谦逊。

​49、羡妒在人与人之间，建立一道坚厚的墙；同情则使这道墙变松变薄，有时候，甚至彻底把它推倒；于是，自我与非我之间的区别便消失了。

​50、贪欲是老年人的恶德，正如奢侈浪费是年轻人的恶德一样。

​51、每个人，在本性上，也都有某种绝对邪恶的一面。即使最好的性格，不，即使最高尚的性格，有时候，也会因隔离的堕落腐败的特性而使我们感到吃惊。

​52、一个人在一生中应该及早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原是一个伪装的世界，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就不会了解和忍受许多事情，甚至对这些事情完全感到迷惑。

****一月二十一日更新***

32、由于荣誉感（使一个人容易接受他人的控制）可以成为控制同类的工具，所以在训练人格的正当过程中，荣誉感的培养占了一席要地。

​33、我们每做一件事，首先便会想到：“别人该会怎么讲”。人生中几乎有一半的麻烦与困扰就是来自我们对此项结果的焦虑上；这种焦虑存在于自尊心中，人们对它也因日久麻痺而没有感觉了。

​34、别忘了：值得做的事情都是难做的事。

​35、骄傲中最廉价的一种是国家骄傲；因为当人以其祖国为荣时，就表示他自身没有足以自傲的品格，不然他也不会把骄傲放在那与千百万同胞所共享的东西上了。天赋资质的人可以一眼看穿自己国家的短处。只有本身一无可取的笨人才不得不依赖他祖国的骄傲；他高兴的维护着祖国的任何的缺点与短处，借祖国的荣誉来弥补自身的不足。

​36、官位纯粹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价值。严格地说，它只是一件虚伪的外套，目的在于索取人为的尊敬，而有关身份的所有事情根本就是一场闹剧。

​37、然而人们发现，决定他是否有用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的意见；于是他尽力讨好他所看看的世俗，以期给他们留下好印象。

​38、极为高贵的功勋事迹，也只能影响短暂的时间；然而一部才华横溢的名著，却是活生生的灵感泉源，可历千秋万世而长新。

​39、人们不免要问这究竟是为什么？（伟大的作品需要长时间的发展考验）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所谓属于后世的人，其实是属于人性全体；他的作品不带有特殊的地方色彩或时代风味，而是为了人群大众写的，所以他的作品不能取悦他的同时代人，他们不了解他，他也像陌生人一样生活在他们之中。

***一月二十日更新***

25、所以色勒卡说：“无知人的闲暇是人的一种死亡的形式，是活的坟墓。”

​26、惟有极高的睿智力，所谓“天才”才能达到这种求知的强度，他能投入整个精力和时间，力图陈述它独特的世界观，或者用诗，或以哲学来表达对生命的看法。因此他急需安静的独处，完成他思想的作品，所以他喜欢狐独，闲暇是至高的善，其他一切不但不重要，甚至是可厌的。

​27、如古谚所说：“一种有用的行当就好比一座金矿。”

​28、乞丐可优哉游哉的过一生。

​29、我们用不着抱怨世俗目的的低下，因为不管人们说什么，他们却统治着世界。30、让我们看下面两幅景象吧：一幅是大众的生活——长期乏味的搏斗史，他们为了追求没有价值的个人福利，投入自己的全副精力，历尽各种苦难，一旦目标达成，再度落身到自己时，生活便立即为无法忍耐的厌倦所缠绕，各种活动都沉滞下来，堆有如火的热情才能激起一些活意。另一幅景象所呈现的，是一个赋有高度他灵能力的人，他思想丰富，生命充实而有意义，一旦得以自主，便立即献身于从事有价值，有趣味对象的追求，所以在他自身里含有最高贵的快乐源泉。

​31、尤其当我们认清了大众的思想是何等无知浅薄，他们的观念是多么狭隘，情操多么低贱，意见多么偏颇，错误何其多时，别人对我们的看法就更不相干了。

*一月十九日更新*

12、最能给人带来直接快乐的莫过于“愉悦健全的精神”；因为美好的品格自身便是一种幸福。

​13、就我们的存在对当前来说，我们只不过是介于生与死两个永恒之间极短暂的一瞬而已。我们追寻幸福的最高目标就是如何保障和促进这种愉快的心情。

​14、就像伊辟泰特斯所说的：“人们不受事物的影响，却受他们对事物的想法的影响”。

​15、他（亚里士多德）说：“所有在政治、哲学、诗或艺术上有杰出成就的人士都具备忧郁的气质。”

​16、阴悒而充满忧郁个性的人所遭遇和必须克服的困厄苦难多半是想像的，而欢乐又漫不经心的人所遭受的困苦都是实在的。

​17、美可说是一封打开了的介绍信，它使每个见到这封信的人都对持这封信的人油生欢喜心。荷马说得好：“美是神的赐予，不可轻易的抛掷。”

18、人类幸福有两种敌人，痛苦与厌倦。进一步说，即使我们幸运的远离了痛苦，我们便靠近厌倦；若远离了厌倦，我们便又会靠近痛苦。

​19、一个人内在所具备的愈多，求之于他人的愈少——他人能给自己的也愈少。所以人，智慧益高，益不合群。

​20、在这个世界上，人只有独居和附俗两种选择。

​21、在任何事情当中，人最后必须，也是仅能求助的还是自己。

​22、况且在这个世界里，又常是恶人得势，愚声震天。各人的命运是残酷的，而整个的人类也原是可怜的。世界既然如此，也惟有内在丰富的人才是幸福的。

​23、荷瑞思在给马塞纳尔的书信中说：“世上最大的傻子，是为了外在而牺牲内在，以及为了光彩、地位、壮观、头衔和荣誉而付出全部或大部分闲暇和自己的独立。歌德不幸如此做了，我却侥幸地没有这样。”

​24、前两种快乐（一是食、饮、休息等满是“生命力”而得到的快乐。二是满足“体力”而得到的快乐）同时为兽类所具有，甚至害类具备更多此种快乐；惟有充足的“怡情”方面的快乐（观察、思考、诗、哲学与文他的体会等）是人类所独具的，这也是人与禽兽不同的地方。

1、而具有伟大心灵的人，相对于他的心灵来说，永远是王。

​2、麦阙多鲁斯也说：“从我们内心得来的快乐，远超自外界得来的快乐。”

​3、每一个人都活在他自己的心灵世界中。

​4、我们所处的世界如何，主要在我们以什么方式看待我们所处的世界。正因为如此，世界相同，各人却大异其趣。

​5、每一个人都受自己意识的限定，我们并不能直接的超出自己意识的限定而变成另一个人，因此，外界的帮助对我们没有多大的用处。

​6、因为事物的存在或发生，仅存在于我们的意识中，且只是为意识而存在，人的意识素质是人的最重要的事物。

​7、我们所能获得的快乐，事先就由我们的个性决定了。

​8、心性不高的人的幸福和快乐的唯一源泉是他的感官嗜好。

​9、一种平静欢愉的气质，快快乐乐享受非常健全的体格，理知清明，生命活泼，洞彻事理，意欲温和，心地善良，这些都不是身份与财富所能促成和代替的。

​10、所谓主体性就不是随时可以得到的，主体性是与生俱在的一种神妙权利，主体性是不变的，是不可让与的，这对人生的命运来说是注定不变的。

​11、在我们生命力量所唯一能成就的事物，只不过是尽力的发挥我们可能具有的个人品质，且只有依我们的意志的作用来跟随这些追求，寻求一种完满性，承认可以使我们完满的事物，和避免那些使我们不能完满的事物。这样一来，我们便选择那些最适合我们发展的职位、职业以及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