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图片：后排右起依次为王小平、吴敏、武保建、马新安；前排中为孟襄南。</p> <div>美篇号：26776423</div><div>昵称：吴敏</div><div>撰文\吴敏</div><div>图片\ 舒建萍 王丽珍 朱跃红 孟襄南 侯凤华 </div><div><br></div> 回顾过往，1980年5月1日前后发生的事，终身难忘。<br> 当晚，樊城人民剧场，在“五一节”专场节目中，扮演支书、模范角色的，是刚从医院病房赶来的王小平。他的倾情表演，打动了全场观众——既为剧中主人公的事迹，也为演员的表演。<br> 可是，观众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掌声中闭幕之后，这位剧中的模范人物满头冷汗，妆容难掩蜡黄的面色，颓然瘫倒在舞台上。慌乱和呼喊中，我冲上台去，只见道具椅子上、台面上还有他的裤子上流下一片片的鲜血！顿时令我哽咽难忍：“小平，不该呀，你不该呀！” 图片：中间为王小平 <b> 1.晴天霹雳</b><br> 王小平，襄樊市歌舞团优秀演员，时任团长、书记兼市文化局副局长。当时的副团长陈志谦是著名作曲家，被抽去文化馆搞民间音乐集成采风，我作为支委及班子成员，一时成了小平的主要助手。<br> 头一天，4月30日，乐于助人的小平应朋友W馆长约请，陪同去空三野医院体检。<br> 排除了朋友“疑似某CA”，安下心之后，小平跟医生商量；“我的痔疮老是出血，麻烦也给查查？”医生和颜悦色地应允：“没问题！”<br> 可是，“指检”过后，医生脸色陡然变得有问题：“有明显梗阻啊！”当即切片化验等结果。其实何须等，病灶性状高度疑似直肠CA中晚期！<br> 小平在第一时间直接赶回团里，委婉告知新婚不久的妻子后，单独跟我谈话，把这个难以置信的坏消息告诉了我。<br> 他面色晦暗，语调和神态却十分冷静：“结果基本确定，我不报幻想，接受现实。”他不顾我的震惊与错愕，给我三条指令：“迅速报告文化局，你先把团里工作临时担起来；暂时瞒着团里同志，专心把明晚的‘五一’演出安排好；暂时瞒着我家里，我父亲身体不好，不能加重他的思想负担。”<br> 说到父亲生病时，小平叹了口气，眼眶湿润，我的情绪也几乎无法控制。因为之前他跟我透露过父亲的病情，父子俩同时得病，家庭会遭遇怎样的塌天不幸！<br> “现在医疗水平有提高，你专心治疗，明晚演出，你演的节目换下来。”我安慰他说。<br> “不，不能换，我必须演！也许，也许这是我舞台生涯最后一场演出……”说到这里，我俩四目相对，不禁抱头哽咽失声！ 图片：前排中为王小平 <b>2.祸不单行</b><br> 我按照小平的要求，立即向局里做了报告。下午，我怀着郁闷的心情，把这个坏消息暂时瞒着团里同志，一边安排次日演出和日常事务，一边想，这么大的事，不能总瞒着家里人呀。正想如何告诉他父母的时侯，坏消息接踵而至！<br> “某某某被第三派出所弄走了！” <br> 原来，部分同志去人民剧场，在等候电影结束装台的空档，在场内边上看电影。这本是文化系统的约定俗成，不属于溜票。可是，一位刚从大学毕业进团不久的LLW同志，与剧场管理员不认识，又操着武汉话，一言不合争执起来，就这么点小事被关进派出所。无奈，我连忙去到“三派”，领导出面，做解释工作，好不容易才把人领出来。<br>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返回剧场检查装台情况，又得到报告：“今天某某某喝多了酒，钻汽车轮子自杀，现正在医院急救！”<br> 原来，食堂一个炊事员LZB，外号“圆娃儿”，技术不错，就是爱喝个小酒，还容易醉。因为没有招工指标，临时工身份迟迟没有解决掉，喝了闷酒后，歪歪倒倒被汽车撞了。我连忙赶到医院探望，幸好没有生命危险！<br> 我昏头昏脑忙乱了一天。当天晚上，我与小平的妻子和父母沟通，决定立即联系武汉协和医院，订火车票，一刻也不能耽误，尽快赴汉确诊治疗！ 图片：左二为王小平 <b>3、生命抉择</b><br> “五一节”演出之后，小平的家人（妻子、父母），加上代表组织的我，四个人护送小平，乘火车到武汉协和医院进行确诊。忍受着压抑的来苏水味儿，在偌大的协和医院大楼里走上跑下，切片化验、拍片复查、专家会诊，其结果比在襄阳时更悲观：GA细胞可能已经转移，必须立即手术，而且要全部切除直肠，大便改道！<br> 这一严酷事实，无论小平的妻子、父母，还是作为他亲密朋友和同事的我都难以接受。怎么办？告诉亲人真情，未免太残酷。瞒着吧，重大手术，即使手术成功也会改变术后的恢复与正常生活。父母和妻子心痛，患者的意愿如何？<br> 商量的结果，还是实情相告。连日来，忍受病痛和心理的折磨，小平已经十分虚弱和憔悴，他依然十分冷静：“同意医生的判断和决定。”如同一名英勇战士上战场前的毅然决然！<br> 在安排手术过程中，由谁在手术报告单上签字，却犯了难。父母不忍签，妻子不敢签，他们把信任的目光投向我，难题也给了我：“你代表组织，你签吧！”<br> 面对争分夺秒抗击CA转移的时间窗口，面对我最好的朋友有可能离我而去的心理煎熬，顾不得常识和规矩的我，凭着对朋友的一片赤诚和对发生医学奇迹的期盼，我义无反顾地签了字！<br> 临近手术时，我坐在小平的病床前，紧紧握着他的手，心如刀绞，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别为我难过”，他望望我的眼睛，又望望天花板上光线微弱的灯，缓缓道：“你知道，我是为信仰活着的，命运如果眷顾我，我会像杨水才那样，小车不倒自管推；如果......我尽力了，此生无憾。”<br> 优秀共产党员杨水才，当年被毛主席称赞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共产主义战士”，其“小车不倒只管推”的先进事迹《人民日报》刊载过，他一直是小平心中的榜样。<br> “不会的，手术会成功的！”我稍稍用力握了下他的手，强装平静，倾身附耳，微笑着安慰道：“你去阎王爷的鼻子跟前绕个弯，会转来的，我在阎王殿门外等着你平安回来！”<br> 听了我故作轻松的玩笑话，小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扭头又望着我的眼睛，眸子里透出对生命渴望的光亮......<br> 我的回顾跳转到1970年——自认识小平以来的点点滴滴。（待续）<br><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