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柴火

山野和风

每当炊烟从屋顶袅袅升起，我的思绪便飘回到那段拾柴的岁月，那是一段充满艰辛却饱含快乐的时光。彼时，乡村里的青壮年都忙于田间地头的农活，拾柴的重任便落在了我们这些孩子的肩上，这不仅是我们的任务，更是我们为家庭分忧解难的方式。

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乡村的基础设施不断完善，农村的生活条件有了极大的改善，但儿时拾柴的场景却永远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那时候，我们三三两两，早早起床，背上背笼，拿上麻绳，手持镰刀或铁铲，向着山洼出发。山洼里的荒草并不茂盛，稀稀拉拉地散落着，东一镰，西一铲，从天不亮出发，到太阳当空，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我们奔来跑去，翻山越岭，爬田埂滚地坎，只为能多拾些柴火，为家里的温暖贡献一份力量。

到了山洼，我们选一块荒草较为茂盛的田埂或荒坡，弯下身子，挥舞镰刀，或手持铁铲，收割那些经历了风霜已枯槁的荒草，铲除镰刀无法收割的柴草。我们深知柴火对于家庭的重要性，尽管辛苦，但为了家里的温暖，我们从未有过怨言。每一片枯草，每一根树枝，都是我们努力的见证。秋冬时节，我们会背上背笼，拿上扫帚去扫树叶，扫树叶也是比割柴或铲柴草更易让孩子们操作的劳动，树叶也是烧炕的最佳柴火。扫树叶时我们不用跑太多的路，爬太多的山，花太多的功夫，村庄周围就有许多树木，选好几棵落叶较多的树，不一会就会扫满背笼，早早回家。但大多树叶都被大人抽空扫光了，我们只能在剩余的角落里寻找。

上山拾柴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几场大雪过后，本已裸露出肚皮的土地不见了柴草的踪迹。这时我们只能去农业社的饲养院那里拾牲口粪，晒干的牲口粪同样可以和柴火一样烧炕取暖，以填补柴火的不足。拾牲口粪的劳动既充满危险，也蛮有乐趣。有时候三五头牲口，三五个孩子，我们商量着一人分配一头牲口，和和气气的；有时候三五头牲口，十多个孩子，这就勉为其难了，大伙儿因争抢牲口弄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毕竟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争抢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一长大家有了一套不成文的规定，遇到僧多粥少的局面，采取分组抓阄的办法就解决了。牲口分配好了，接下来便是耐心的等待。有时候等得不耐烦了，便有人想出了馊主意：用铁掀把搔牲口的屁股，这招也真灵验，搔着搔着牲口的尾巴就翘起来了，紧接着屁股那里就隆起来，不多时牲口就拉下来一堆粪。有时候，牲口被搔得痒人难受，就会撅起屁股，飞奔起后蹄踢人，吓得我们魂飞魄散。但漫长等待之后的收获又让我们兴奋不已。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艰苦，但那份为家庭付出的成就感，至今让我倍感自豪。如今，乡村的生活条件好了，那段拾柴的岁月却永远镌刻在我的心中，成为我最珍贵的回忆。那袅袅升起的炊烟，不仅是乡村的标志，更是那段岁月留下的温暖印记。

文字：山野和风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