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故土远离数年，乡愁从未疏淡。昔日土墙灰瓦，今朝白楼成片。户族几代长幼，亲情相聚言欢。席间秦皇汉武，举杯把盏笑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平阳停留的日子，汐子带颜波去湖北老家走了一趟。父亲19岁离开家乡参加革命，退休前在黄陂住了十年，退休后定居平阳，老家的村里还有二叔及户族叔佬乃至兄弟侄儿几代人久居那里，父亲在世时，每年正月汐子姐妹都去老家颜家村拜年走亲，来回二三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户族大哥颜国富退休后也回了村里住，大儿子颜鹏捱到四十出头终于娶了媳妇，次年生一子，颜国富在古稀之年终于见到了他的第三代传人，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二小子三十有余尚未婚配，又恁是让他凭添了几丝愁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汐子夫妇在二叔的长子（颜工）那吃了午饭，适逢茶籽采摘季，颜工陪汐子夫妇去茶山玩，偶遇颜国富妻子摘茶籽，“哎呀，这不是汐子妹妹吗？多少年没来，啥风把你给吹来了呀！” 汐子一时愣住，大哥颜工介绍：“这是国富大哥屋里头人。”汐子上下打量她，齐耳短发，皮肤小麦色，看上去也就五十出头年纪，颜国富这后妻比汐子小好几岁，她躲在暗处见过汐子，而汐子不认得她，“哦，你是大嫂哇，俺大哥挺好的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你大哥也在山上，我喊他！国富——” 山半腰传来颜国富的回声 “哎，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很快颜国富提着布袋来到大家面前，“咦？汐子？你啥时回的呀？怎跑山上来啦？这位是？”颜工抢着说： “老大，你还亲自摘茶籽呀！给你介绍下，这是俺大妹夫颜波！” 颜国富上下打量着颜波，“哦妹夫是吧！真合适！今晚黑儿去我家吃夜饭！俺弟兄几个喝两盅。走吧，回家！”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多年没见，见面一如当年的大哥样儿摆谱。一行几人有说有笑下了山径直来到了颜国富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落座，喝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颜国富递一支烟颜波，“谢大哥，我不抽烟！” 颜波客气拒绝，颜工接了一支，自兜里掏了打火机点了吞云吐雾起来。颜国富妻子将自家养的老母鸡宰了一只炖了，又炒了一盘花生米、一盘咸鸭蛋、一盘韭菜炒地耳等几盘小菜，把颜工的老二颜农也喊来陪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颜波这是头一回来汐子原籍，行酒令到了跟前站起来呡一口，笑着说：“大哥，我酒量不行，表示一下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妹夫长得人高马大的，烟也不抽酒也不喝？”颜国富的激将法令颜波难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大哥既这样说，那兄弟我恭敬不如从命啦！” 他跟大家初次喝酒，不了解此地酒规也不了解在坐各位酒量，不喝吧说不过去，喝吧又怕喝醉丢人。为了不却大家意思，他每人面前走一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三圈下来，他已喝下九盅“洋河大曲”，大家边吃边聊，颜国富查户口式了解了颜波的家庭生活情况，比个人履历表都详细。“妹夫你跟汐子怎么认识的呢？” 汐子接茬：“大哥，回头我详细跟你说吧！酒桌上就论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好不问不问，喝酒——” 一瓶酒已见底，他又开了一瓶往各个酒盅里倒，大家接着吼，接着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瓶又快喝完了，每人平均半斤以上，个个红光满面，汐子有点着急，“大哥，你们别光拼酒哇，我们兄妹多年不见，大家坐下说会话吧！”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怕妹夫没喝好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喝好啦！他平时不喝酒，今状态不错呀！喝酒就是喝个气氛，喝个乐呵，喝多了对身体无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好，听俺妹的，妹夫来点饭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吃饱了大哥，你慢用！”颜工俩兄弟各人吃了半碗饭放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小七，来把碗筷收了吧！我沏茶！”颜国富喊老婆清桌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大家喝茶闲话，电视开着没人看。颜国富免不了把饭桌上没问深刻的问题又问了一遍，“那妹夫家里还有些么事人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们俩还有儿子一家三口呀！共五口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孙子多大了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七岁，读一年级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汐子，悦悦也该有小孩了吧？她比颜鹏小两岁，也不小啦！” 汐子晓得他是个“包打听”，一步到位回答：“悦悦的女儿五岁啦，上幼稚园中班呢！”大家畅所欲言，把这多年的离别一下子都诠释了，不知觉中已近零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颜家村比十几年前富裕了，村口修了小公路，一起喝酒的仨兄弟家都盖起了两层小楼，田地也没人种了，一个大队十个村的田地和山，都被一个叫雷斯仁的人承包了去，他当起了新时代农奴主。秋收时节，他以100元/天的价格请人收割，花钱请民工开山修路直达山岭，并在岭上盖了一方平顶小院，养鸡养鸭栽树种菜，让鸟不生蛋的深山老林有了公路有了人烟。汐子听说，很想去岭上一览众山小，那座大山她年少时爬过，颜农自告奋勇当向导，“大姐，俺带你去！没车，俺们走小路！”颜农拿了老鼠夹子胳肢窝夹着，一行五人向大岭出发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汐子行动散慢，一步三回头，似乎在沙坡陡坎处寻觅从前，沙坎上零星的小松树一米多高，褐色的茅草一丛丛，童年钻过的树林成了晒的发白的陡沙坎，记忆不曾散淡而眼前却很遥远。四个男的走的快些，早已在大岭上博览群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金秋十月，绵延起伏的山海五色斑斓，真的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粉黛的山峦，吟霜的红叶，绿色的枝桠，金黄的树冠……山的山那边望不到岸，天的尽头云山相连，颜家村像一块马赛克镶嵌在群山之间。大白杨挺直了腰杆，像卫士伫立在山道边；林中的野藤和荆棘被山林守护者砍了，地面厚厚一层落叶像地毯；七横八纵的山沟淌下来的溪流汇集到颜家村门前的河湾，目之所及尽是一幅幅唯美画卷。颜波由衷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壮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颜农趁着大家看风景，把他的老鼠夹子放到了林子里，等他过来汐子也上来了。只见汐子满头大汗，薄外套手腕搭着，单反相机脖子挂着，颜波过去把她的相机取了下来，在大岭上聚焦山海、与兄弟们合影留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下山之前，颜农跑林子里瞅瞅，一只野兔竟然被老鼠夹子夹了腿，被颜农活捉。“同志们，今晚黑儿有野味享受啦！”他提着野兔从林子里走出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从黄陂回到平阳第二天，汐子在菜市场买菜碰到邓钋的堂二嫂，听她说邱卫东得了脑梗，在县医院住院的，遂微信告之刘苏，“我转200块钱，你帮我转交给朱秀！”刘苏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好！我明上午去，今有点晚，下午看病人不合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天上午八九点钟，汐子买了苹果香蕉一兜子水果，一人去医院看邱卫东。在住院部找到了邱卫东病房号，汐子轻轻推门走了进去，邱卫东躺在病床上输液，见汐子进来，先是惊诧，后口齿不清的问：“你是哪个？”汐子正欲回答，朱秀提着开水瓶进来，一瞧是汐子，“哇呀汐子，你这家伙啥时回平阳的？么不跟我说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回来个把月了，到处跑没得闲，还没顾得去十里河看望你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你么晓得邱卫东住院了哇？”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听你邓家老邻说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两姐妹久别重逢，似有许多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她俩坐那前八朝后八代又把初中高中的校园轶事嚼了一遍，最后说到邱卫东病情：“他就是说话不行，其它还没受么影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说话也得锻炼，你找报刊杂志让他读，读出声才有效。” 临走，汐子把400块钱分两份给了朱秀：“我和刘苏的一点心意！”并说有空再过来陪她。</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冬天来了。往年的冬天汐子夫妇已开拔海南，今年迟了一个月，尤远的大孙子在广州读大学，他老两口趁着孙子在这读书顺带逛逛羊城，也顺带来鹅城看看汐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听说尤远和段姐要来，汐子高兴的不得了，十五六年没见，转眼之间大家都已步入老年行列。尤远夫妇定好了时间，颜波开车去广州接他们，140多公里，不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汐子把床单洗了干净，房间整理好了，还买了一把富贵竹插在床头柜的花瓶里，高兴的等待尤远夫妇到来。（未完待续）</span></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