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天牛

山野和风

杨树以速生优质、轮伐期短、适应性强、繁殖容易等诸多优点，在中国乃至世界广为栽培并备受重视。它耐寒耐旱，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从大西北的大漠戈壁到贫瘠的黄土高原，皆可见其挺拔身姿。白杨树抗严寒、挡风霜，成为人们赖以生存的天然屏障。然而，白杨树面临着种类繁多且发生频繁的病虫害威胁，尤其是桑天牛这种主要蛀干害虫。

桑天牛分布极广，在我国24个省、市和自治区均有分布，从林地到高原皆有其踪迹。它食性杂，是多种林木及果树的重要蛀干害虫，对杨树危害更为严重。随着我国杨树栽植面积的不断扩大，桑天牛的危害也愈发严重。

为了保护白杨树，国家积极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尤其是七八十年代，全国掀起了消灭天牛的浪潮，捉天牛卖钱的情景至今令人难忘。那时，人们积极行动起来，为保护白杨树贡献自己的力量，孩子们也积极参与其中，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夏季是白杨树上桑天牛最多的时候，那时，每当放学后或节假日，我们这些小孩子总会三五成群地在村子里或山洼里找白杨树捉天牛。我们小时候把天牛叫“铡草牛”，因其嘴锋利无比。我们捉到“铡草牛”后会用草根或树叶放到它的嘴边，它轻易就能将之嚼成两段，就像一把锋利的铡刀。一棵树上往往只有一两只天牛，但它的破坏力很强，不多几天，一棵枝繁叶茂的白杨树就会被它咬得千疮百孔。有时候它咬伤这棵树后又会爬到另一棵树上，因此很难根据杨树受伤程度来判断天牛数量，也无法根据杨树有无伤痕来确定天牛位置。每到一棵树下，我们都是漫无目的地去捕捉。如果偶尔在枝叶间看见一只天牛的身影，那便是极为幸运的事情了。捉天牛时，我们会拿根长长的竹竿，到白杨树下，用力敲打白杨树的树冠。如果够不着就会用脚狠命地踢树干。竹竿够不着，又摇不动的树，我们干脆爬上树去敲打。

捉到的天牛，我们会按照收购站的要求，掐掉它的身体，只留下它的头，用线穿起来。当时我们不知道这样做的确切理由，只是听闻种种说法：有人说它的头很值钱，能入药治百病；有人说它害人的地方在嘴上，嘴长在头上，因此人家收购它的头；还有人说它的头有再生能力，怕把头不收来，它会变成另一只天牛祸害树木。这些说法是否可靠，我们未曾深究，我们只看重能不能卖到钱。

记忆里，一只天牛的头大概能买二分钱，这的确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因为当时一只天牛可换一盒火柴，四只天牛可抵得上一个鸡蛋的价钱，八只天牛可换回半斤煤油，足够一家人一个月的照明。当时一个男劳力一天的工分钱也只有两毛啊！因此，捉天牛卖钱的诱惑力惊人强大，铡草牛泛滥的季节，孩子们倾巢出动，不分长幼，无论小学生还是中学生都把捕捉天牛当成学习之余的营生，有着足够的耐心和意志力，即使忍饥挨饿也要捕捉到天牛，功夫不负有心人，因此往往总有收获。

小时捉天牛卖钱的幸福感一直伴随着我慢慢长大，时至今日，想起来还意犹未尽。那段捉天牛的日子，不仅让我们收获了金钱，更让我们懂得了坚持与努力的意义，也成为了我们心中一段难忘的回忆。

文字：山野和风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