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下到普洱

胡成江集

从大理去西双版纳有两条高速路：一条上南宁高速转昆磨，长约630公里；另一条上杭瑞高速也转昆磨，长780多公里。杭瑞高速，我们来的时候走过，走这条高速转昆磨高速去西双版纳绕远。我们选择走南宁高速转昆磨这条，600多公里一个人当天开到有点紧张，自驾游没必要搞的那么赶那么累，最好中间能住一宿，一天开300公里左右。我研究了途中经过的城市，巍山、景东是县城，据说住宿条件都不好，之后便到普洱市了，普洱距离西双版纳仅一百多公里。停住普洱，一天也要走500来公里，一个人开，还是有点远。没办法，也只能住在普洱了，累就累点吧，谁让妻只肯开她的单开门小电车呢。妻才考出驾照的时候，开我的汽车上路练手，让我坐在副驾驶指导，我嫌她开的不好，因视角的原故，有时担心她撞上而嚷她，她一气之下不练了。有七八年吧，妻有驾照不开车，每次出门旅行都是我一个人开，她慢慢品味出不开车的妙处。后来买了电动汽车，也只肯开她的电动汽车。不放手，不愿鼓励她成长，只能自己多劳受累了。

2024年11月12日一早，听着导航的指引，我和妻开车又驶上来回走了多次的那条“图中间”的路，这次奔向大理新城方向。路那边就是大理古城，再见了大理古城，11月6日那天初到这里，结识你也有六七天了。昨天傍晚的时候要知道从这个方向上高速，我们就到大理新城那边找宾馆住了，毕竟新城那边是现代城市，商业发达些，酒店宾馆也多。这个大理新城是我们前天夜里撞见的，靠近高铁车站，我不知其名，便叫它新城，应是下关的一部分吧。东辉说，大理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合起来便是“风花雪月”。大理生产一种啤酒，就叫“风花雪月”，东辉很喜欢喝。前天傍晚从双廊出来，欲绕洱海一圈的我开过洱海最南端，开始北上的时候已很晚，我又困又乏，不再想着开回到中午时看过且与老板有口头约定的西海岸边的那家民宿，只想开到有些人气的繁华些的市镇找个地儿住下休息，便撞进了我叫它大理新城的这片街区。叫它新城，是相对于大理古城而言的，靠洱海边的一带高楼林立，十分现代，前夜里我们住的宾馆距洱海岸边有段距离，这一带虽没有那么现代，可也绝非古街古道，风格极具八九十年代中国城镇特色。

汽车驶上高速，驶离了大理，总体上应该一路向南，大概受海拔高度形象思维的影响，我却总觉得一路向下走。大理海拔约2000米，普洱海拔1000多米，到我们的目的地西双版纳海拔仅有500多米。根据海拔高度，我的大脑中生成了一形象的大陡坡，这个大陡坡被分解到五六百公里的路程上，开车是感觉不到的。高速路上几乎见不到车，两旁山峦叠嶂，植被翠绿，我们仿佛在一大景区里开着观光车。满眼的绿色，到处都是风景。天公也作美，蔚蓝的天空，飘荡着朵朵白云。蓝天、白云、绿色，怎能不让人心旷神怡。有许多汉字和词语真的需要人的经历与感悟，真正感觉到且悟得，方才会变得真切、充盈不再空洞。比如我这时体会到的“心旷神怡”这四个字，便不同以往，我正在给这四个字赋予我的感觉。

开着开着车，常以为给山挡住无路走了，略转个小弯，开到近前便见一隧道口，穿过去，又是一片绿的海洋。就这样，我们在绿的海洋里转来转去，不觉我已开了三个来小时。到了一个叫者东的停车区，是我见过的最简单的服务区，都没敢叫服务区，只叫了个停车区。这里仅有一座卫生间和一个能停十几部车的小停车场。停好车，我和妻去卫生间。在那儿，我们见到一个保洁，也是我们见到的唯一一人。我将车子的座椅放平些，半躺下休息，这里的阳光真好，透过车窗晒到我身上，暖洋洋的。这种感觉好多年没有入心的体验了，记忆中上高一那会儿中午吃完饭躺在教室房头的沙堆上晒着太阳，便如这会儿这般，真好。人生有许多美好的感觉，常常在为名利而忙碌的匆匆中给赶跑。人来这世间走一遭，活的是感觉，有感有觉再能有所悟，便不枉此生吧。

下午五点多钟，终于到了普洱。普洱这城市人真少，路上几乎不见车与人，有几栋不高的建筑散落在树木间。这里大概不是老城区吧，导航怎么把我们导到了这里。妻又重新导航去她订的酒店，那酒店名1974，妻出生于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