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田野】第36期 ‖ 泰南旅游业还能重振吗？——根据蔡汉英口述史整理

熤园

谭必友（教授、田野规划学家）​

• 项目名称：东南亚田野规划
• 资助单位：煜园（长沙）公司
• 学术单位：湖南师范大学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中心；湖南长沙410081；中国
• 项目简介：通过实地观察，感知泰国旅游业发展状况，观察传统文化在振兴社会与经济中的新的可能性。同时验证田野中国学理论的科学性。
• 关键词：泰国旅游业；实地观察；田野规划

宋卡府新修的龙王庙

2025年1月14号吉隆坡时间上午8:30。在朋友的帮助下，我搭乘一辆旅游面包车从槟城出发，单枪匹马前往泰国的宋卡府，开启我对泰国的三天考察行程。我这次考察主要目的是探索传统文化的可融入性及其能量释放问题。这是验证田野中国学理论大课题的组成部分。我的初步设想是用东南亚的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度尼西亚等国的文化与旅游、文化与人才培养等进行比较研究，探索传统文化的知识创新对区域经济、科技发展等的影响。曼谷时间中午12点半，我到达了合艾市，负责接待我的是财旺旅行社。旅行社给我安排了蔡汉英先生担任司机兼导游。我的调查就从对蔡先生的访谈进入角色。

泰国海关（泰马边境）

蔡汉英是宋卡府较早从事旅游业的企业家

对于蔡先生进行正式采访后，我才知道，他正是财旺旅行社的创办人兼董事长。蔡先生出生于1952年，祖籍广东揭西县。他的父母亲大约出生于1907年左右。1945年他的父母亲带着3个年幼的孩子，来到了泰国宋卡府一带，在这里以做苦力谋生。数年后，他的父母亲攒下了一笔钱，购买了一块10亩地的橡胶园，从此成为一位橡胶园主。所以蔡汉英先生从小就受到了比较好的教育。高中毕业后，他进入了宋卡工艺职业学院学习商科。这个职业学院现在升格为大学了，全称Rajamangal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Srivijaya，翻译成“诗威猜拉差蒙坤技术大学”。我们路过大学门口的时候，蔡先生还自豪的给我介绍他的母校。我为他在母校前拍了一张照片。

蔡先生在他的母校前留影 蔡先生的财旺旅行社门店（他自有房产）

蔡先生最早成立了宋卡府直达马来西亚槟城旅游车队。1981年，他自己买了一台客运面包车干起了旅游运输工作，最初是载客在宋卡府各景点游玩。后来发现很多外国人（他用“洋人”一词）从普吉岛、苏梅岛来到宋卡府旅游，然后转道马来西亚槟城乘飞机回国。中途要换坐火车、汽车、或轮船等多种交通工具，在路途上转来转去，十分费力。他就想到了是否开通从宋卡府合艾城到槟城的直通汽车客运车？他这么想就这么干起来了。从1980年代中期到2010年左右。他的旅行社从一台车子发展到20台车子，聘请了20位司机，专给他跑长途运输客人。他创立的旅行社，也成为宋卡府一个著名的旅行社。

蔡先生这个经历，让他对宋卡府的旅游业有很深切地了解。他一边带着我在各个景区之间穿梭，一边介绍沿途一些酒店、景点的现实遭遇。

宋卡府以旅游为支柱产业

在进入泰国之前，我对泰国的情况所知甚少。在入境的路上，我从维基百科、一些旅游网上找到一些信息。

宋卡府是泰国南部的一个府。古代曾为马来人建立的信哥拉苏丹国（宋卡苏丹国），元代汪大渊 《岛夷志略》称之为东冲古剌，《郑和航海图》称之为孙姑那，皇清职贡图称宋腒劳国。中世纪的海盗以此为据点，海上贸易繁忙，是通向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南大门。距离曼谷约950公里。土地面积约7394平方公里，分为16个区，人口1,431,671人。宋卡府北连博他仑府和那空是贪玛叻府；南毗也拉府和马来西亚的玻璃市；东濒北大年府和泰国湾；西接博他仑府和沙敦府。主要城市为合艾市和宋卡市。

宋卡府位于马来半岛中部，两侧临海

合艾是宋卡府最繁华的城市，是泰南14府的交通中心和经济枢纽，人口159,217人，有“泰南心脏”之称。合艾之意是大沙滩。合艾城市居民中泰籍华人占多数，主要是客家人、潮州人，占了一半多的人口。蔡先生介绍，街上店铺绝大多数是华人开的。泰国人、马来人主要居住在乡下。由于距离马来西亚非常近，所以马来西亚人是占数量最多的观光客，一年约有60万人次来访。其次是新加坡、香港、韩国、台湾等地游客。而取道陆路从泰国前往马来西亚的游客，也把合艾作为重要的中转站。旅游业因此成为支柱产业。

宋卡旅游业一家独大的地位是其他地方很少见到的。在合艾市区，大大小小街巷里面，门店最多的是洗脚按摩门店，有些老街区几乎占到一半门店数量，每个门店从业人员五六人、十来人不等。这些按摩店是旅游业兴盛的重要标志。

受口罩事件影响，宋卡旅游业一直没有恢复元气

宋卡府受疫情影响之严重，超出我的想象。我在马来西亚槟城，感觉马来西亚早已从疫情中摆脱出来，目前已出现新的繁荣局面。我来宋卡之前，没有想到他们还深陷疫情后遗症中难以自拔。

蔡先生带着我在合艾城中转悠时，经过好几家大型酒店。这些酒店从疫情后就关门了，时至今日，也没有能力重新开业。

除了酒店受影响外，市面上那些与旅游有关的服务产业都受到重创。蔡先生旅行社20台车，如今只剩下5台车在运营。其余的车都卖掉了。原来有20多位员工，现在也只有几位员工了。街上那些按摩店，生意也显得有些冷清。店虽然开着，基本上是勉强维持开门而已。我下榻的亚洲宾馆（Asian Hotel），由于入住客人较少，已经无法供应早餐了。

泰式按摩店

我问蔡先生，宋卡有什么工业？蔡先生想了一下说，有一家罐头厂，主要是出口。从合艾去宋卡的路上，我们路过这家罐头厂。他说这家工厂规模比较大，在宋卡府算是有名气的。不过从网上搜索的宋卡府资料中并没有看到这家工厂。

我从网上查到宋卡府一个经济数据。服务业占GDP比例约46%，农业占比约24%，制造业占比约30%（2011年，数据来源泰国工业区管理局I-EA-T）。也许泰国的统计与我理解的统计存在一定的距离。

服务业占比突出的特点，导致区域经济显得有些脆弱。特别是旅游业占比突出的情况下，其脆弱性更加明显。市面上尽管还有一些项目正在开工建设，有一些零星工地。但给人整体感觉，这个城市正进入一种衰败状态。很多门面关门了，一些房屋显得十分老旧，基础设施缺乏维修。短期内我们没有办法拿到宋卡府更加准确的统计数据。宋卡府政府网站（泰语），统计数据停止在2017年，此后就停止更新了。但从直观感觉来看，经济状况应该是不太好的。

旅游业应该是经济的一个牵引器，在一定的时期内，或者说在一定的经济条件下，在一定的背景下，旅游业的兴盛对经济全面发展具有刺激作用。但如果一个区域把经济发展完全押在旅游业上，那问题也是很严重的。泰南的今天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警示。目前世界上很多发展中国家与地区可能都会走这条路，应该说，这是一条重要的捷径，但是这是一条具有一定风险的捷径。

泰南旅游业未来发展

泰国南部的宋卡府，包括其他几个府，有着非常理想的旅游资源。半岛两侧都是海洋，海滩面积广阔。加上热带季风气候，热、雨两季交替轮换，非常宜居。以佛教为底层色调的多民族文化结构，有着极好的文化包容性，能够接纳各种不同文化背景的游客。这些都是最好的旅游资源。但如今却深陷疫情后遗症而无法自拔。泰南的未来发展之路在何方？旅游业的振兴不仅仅在旅游业本身，还涉及到更多领域，包括教育、科研等的发展。其中的关键在于传统文化潜在能量的释放。这是田野中国学理论的核心问题。欲知其详，请看我们接下来的田野文所做的进一步分析。

佛像雕塑是宋卡最显著文化特征 作者在观音座下留影

（作者，谭必友，湖南师范大学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中心教授、主任，马来西亚理科大学人文学院客座教授。研究方向：田野中国学、田野规划学）

延伸阅读

田野学新书出版信息

 熤园导师谭必友教授新著《田野中国学先驱：严如熤传》出版​  谭必友教授等新著《田野中国学论纲：基于浦市田野的学术反思》出版​  熤园新书：《浦市文化论集：田野中国学学步集》正式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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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辑
文图：谭必友
审阅：杨   丽
编辑：权   博
供   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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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   运
泸溪县谭子兴文化研究会
湘西州谭氏苗拳文化研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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