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夜话

牧羊人

　　甲辰年十月秋深，天高气爽，与老伴同去上海妻妹家小住。正值重阳前后出行好时日，特邀我们一起去台州、温州等处旅游。因是自驾旅行，可随心所欲，故而逛了不少景区，观山水，游古镇，访古迹，体民风，虽车马劳动，然乐在其中，随及信手写点观感留在手机中。归来后正是小孙入小学需接送而忙碌中，遂把游兴丢在了脑后。岁末，孩子放了寒假，于是重拾起那段回味无穷旅游小记，仍浮想联翩，夜不能寐，特整理记载如下。

（一）、天台山上月明前，四十五尺瀑布泉。

　　记得初中时学过白居易的诗《缭绫》，那优美的句子扣人心弦：缭绫缭绫何所似？不似罗绡与纨绮。应似天台山上月明前，四十五尺瀑布泉。中有文章又奇绝，地铺白烟花簇雪……

几十年过去了，平生第一次站到了天台山瀑布泉下。少年时的文字转换成了眼前的美好风景，让人心旷神怡！真是地辅白烟花簇雪啊，奇绝，奇绝，可惜不在月明前。变成了李白笔下写天台瀑布的“日出红光散，分辉照雪崖”的壮美风光。

　　从景区入口的广场向天台大瀑布望去，顿觉水从天上来，拾阶向下湧，入湖起波凌。这岂只四十五尺？据载，天台山大瀑布总落差为325米，最宽处90米，是高落差的梯阶瀑布群，九级飞瀑鱼贯而下，落入九龙湖中。

　　最美妙的是游人可以沿瀑布边的阶梯拾阶逆流而上，一级一级观赏不同风光，可以直接亲水嬉水，其乐融融。九级飞瀑各有风韵，其名动人：什么玉梭飞流，幽谷叠瀑，阆苑仙葩，悬瀑风雷……每叠都有水坛，叠翠流碧，十分宜人；等到了大瀑布下，顿时水声雷鸣，喷珠溅玉，飞沫迷眼，绰约缥渺，让人惊心动魄。回过神来，从此处过一桥可登云梯栈道直上山顶。然而看着那陡峭的山梯，我们大家都放弃了。这真是：少年只识文章妙，不曾敢想去天台；老来有幸游天台，不敢攀到最高巅。

（二）、楠溪江上丽水街，古朴淳厚人流连

　　温州有条楠溪江，风景清丽秀美：江水清流潺潺，浩渺舒缓，远眺青山含碧，近看溪水流青，是闻名遐迩的旅游胜地。沿江分布着众多浪漫精美的景点，丽水街便是引人入胜的地方。这里一条丽水长廊依水而建，随水势而蜿蜒，两岸绿树成荫，古木参天，水清街丽，如诗如画。我们被美景吸引，干脆住了下来，慢慢欣赏这秀丽风光。

　　丽水街是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古镇，据介绍清代就形成了商阜。村落古色古香，街道流水曲折，民居雅静祥和，错落有致，建筑风格独特，一砖一瓦都見证着岁月的苍桑。在这里你可优闲地漫步在鹅卵石辅就的小道上，看那古桥流水，微风倒影，古树参天，细柳拂岸；欣赏那明清建成的街景院落、渠水淙淙围绕着的楼台亭阁，感悟古今文明；听那小巷深处传出的江南风情的小曲和听不懂的丽江人啦话；饿了，品尝一下当地特色小吃，喝一杯清茶慢慢地品味那满眼江南风情。尤其是那夜色里长廊的红灯高照，映得廊红、江红，让人想到词牌《满江红》，勾起填词作诗的情怀。踏古石桥过在长廊对岸，举头月光淡淡，近观灯火阑珊，照得溪边树影婆娑，朦胧梦幻般的美，让人陶醉不忍离去。啊！丽水街，街丽水美，清净的人间。

（三）、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啦

　　到温州旅游必然要登雁荡山。雁荡山是中华三山之一（庐山、黄山），景点众多，我们选择了从灵岩景区登山。这天正值重阳节，景区不仅免票还免费用中巴送我们上山。同行人众都很兴奋，有人高喊：雁荡山，我来啦！让我突然想起大跃进时期的一首民歌《我来啦》。

那是1958年，我已读小学二年级，正值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高高飘扬之时，记得我们公社的一面宣传墙上有幅诗配画。诗曰：天上没有玉皇，地上没有龙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龙王。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啦！那配画更是气吞山河，一位壮汉一锨就把三山五岳挑起，开出了大水道。可惜如今找不到那幅画了。

　　三山五岳能一锨就挑走？而如今仅这三山之一的一个景点就够大家爬绕半天，大自然面前，我们显得这么渺小。

平生首次来雁荡山，觉得其峻秀而有灵气。登上灵岩观景台，回头望灵峰上一巨石像卧着的乌龟，活灵活现。它被冠以“金龟迎客”的美名，往后还有金钟罩、人面象身、观音菩萨、送子峰等等形似神似的景像。

　　从灵岩过方洞一直到下山长达11公里，边观景边拍摄倒也不觉劳累，只是这山峭路险，总是悬着一颗心。长长的栈桥悬挂在悬岩峭壁上，下边就是万丈深渊。那方洞的道更是在悬岩上凿出，头顶就是石岩。洞连着洞，别有洞天。出洞口突然断了路，一座铁索桥横跨两山之间。从桥上看下面，觉得深不见底。桥长约超百米，走起摇幌，令人生畏。

　　更让人费解的是快要下山时有处景叫断肠崖。何意？是走这险路让人悔断肠，还是这景像断了的肠？不得而知。但我们却仍兴致满满，觉得不枉此行。踏着回旋百转的下山栈道顺利而归。

山下仍然风影如画。

写于甲辰岁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