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是今冬

新新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家乡四季分明,这里的湿地公园更是一个夏花冬雪的好去处。无论是四季中的每一天,我都觉得那里有着说不尽的好,甚至每天都有新发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很喜欢公园冬天的稀疏和低调。从深秋到初冬,树叶一天比一天变得稀疏起来,我的心也像是终于能从夏天绿的憋闷中透过气来,林地上的叶子一天厚似一天,它们终于将林间弱草盖在下面,它们又终被一场大雪所覆盖,此时的树林除了那些高的乔灌木外,什么都被覆盖了,似乎真的变成了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稀疏是美,是一种如火如荼的茂密之后的调整和间歇,是另一场茂密来临前所不能缺少的准备。低调是境界,这时的公园是低调的,除了被清扫干净的步道,剩下的只有成群的麻雀互相招呼觅食,就连那些最动听的大爷大妈歌手都不知去了那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年冬天,湿地公园更加招人喜爱,有着近些年来很少出现的景致。说来说去,还都是因为雪的缘故。今冬的雪不但下得大,最主要是下得艺术,下雪的方法艺术,造就了公园雪景的艺术,而且这种艺术是任何雪雕艺术家的作品无法比拟的,是纯粹的自然天成。说其大,今年公园里平地雪深超过一尺,而近些年普通年份不过10至15厘米。说起下得艺术,是因为第一场大雪开始时气温不是很低,雪边下边化,后来雪越下越大,气温才越来越低,最初融化的雪水就成了后来大雪与树木、植物之间的粘合剂,黏在树木上的雪形成厚厚的雪墙,在低矮植物上形成大大小小的雪球,构成了今冬公园精美的雪景。</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场大雪连续下了一天两夜。常年居住在东北的人都知道,下雪的时候还不冷,雪过天晴的时候才是最冷的。雪停下来的那天早上,我和老伴早饭后就去了公园,公园里有些步道的雪还没来得及清理。我走在前面,老伴自己在后面慢慢地欣赏,也不时拍照。我与史大哥不期而遇,不用说,都是因为共同的喜好。面对清一色的白,大哥说如果有个红衣服就好了,我说,别急,我给你喊一个来。因为那天老伴为防冷,特意穿了一件大红颜色的长款羽绒服。</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天的景色真是太壮观了,无论镜头对着哪里,都是厚厚的雪,都是美妙的画面。那个时候,无论高树还是矮树,哪怕是一株不起眼的蒿草,上面都顶着形状各异的雪冠,每顶雪冠又都因物体形状不同而圆润天成。我喜欢拍摄公园里弯弯的步道,那天的步道更是出彩,被清理过的,路边两侧堆起高高的雪坝,不仅证明了雪下得大,也旁证了公园管理人员的辛劳;那些还没被清理的,只有不多的脚印踏过,每个脚印都是一个深深的雪窝,虽然凌乱,但拍摄下来也别有韵味。</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北方越冬的树木枝干大多呈黑褐色,在这些枝干上覆有几寸甚至半尺的积雪,形成高高的雪墙,可谓壮观之极,而且这些雪墙堆砌均匀,线条随树的枝干自然流畅,表面圆润,不存在丝毫的雕琢痕迹,满视野就是个洁白干净、玲珑剔透、冰雕玉琢。枝叶繁茂的云杉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在湛蓝的天空下更显挺拔不凡。绿色的树枝变成了一只只形状各异的白色怪兽,它们蹲伏在树身上,大有随时俯冲而掠人之势。走近这些怪兽,细细观察,倒别有洞天。翠绿的松针,金黄的松塔,冻凝了的水滴,靠近松针晶莹的结冰,结冰上是洁白的雪盖,覆盖所有这些的是蓝得不能再蓝的天大穹庐。那些低矮的小灌木,更容易积雪,一团一团的,像极了绽放在灌木枝上待摘的棉桃。</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能不说一说那些树上的野果,或单个,或三俩,或一堆堆儿,但都无不覆盖着积雪,这些果子此时既好看又可怜。说它们好看,是因为此时它们色彩更加艳丽,构图更加美妙。如果用微距拍照,大体上只有三种颜色,红的是果,白的是雪,银的是冻成冰的水滴,如果还有什么的话,只有一支细细的果蒂,淡黄色的——我喜欢这样构图简单、简洁明了的图片。说它们可怜,因为任谁都不愿见到心酸的泪,而这些瘦小的果子,在厚雪和严寒中流泪,眼泪又在严寒中试图凝固成不解的永恒——当然,在大自然的造化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解的,更不存在永恒!</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刚下大雪那几天,老爸和老妈最担心的是“天老爷要饿死瞎家雀”。看着窗外大雪,他们真地担心雪地里的麻雀会觅不到食物。其实,它们的担心大可不必,至少对于湿地公园中的那些鸟类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公园里有许多果实都是它们的天然食料。公园的西北部有一处密密的山丁子林,树丛的枝头挂满了红红的小果子。冬天的山丁子果,又酸又甜,而且比秋天的果甜了许多,人都喜欢随时摘下来放进口中,更是麻雀等小鸟的最爱。大雪后的不几天,我目睹了那片树林中的迷人场景: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地在山丁子林飞行,时而摘食果子,时而追逐嬉闹,震动树上积雪下落,画面欢快而迷蒙,简直就是一幅小鸟行乐图。身型较大的灰色喜鹊似乎不屑于小小的山丁子,更钟情于果实稍大些的野山楂,它们在啄食的同时也震落了不少枝头的红果,落在洁白的雪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漫长的冬天,雪墙被风寒销蚀得越来越薄,本来是厚厚的,后来薄得开出了门窗。迎着太阳望去,雪墙变得透明了,阳光从雪洞里射过,散射成光怪陆离的梦幻。高大乔木上的雪墙逐渐坍塌了,而低矮的灌木和一些身型虬曲树木上的积雪却因为粘合的牢固而不愿脱离,也就形成了今冬公园里独特的景观,一直到现在,只要走进公园,步道两侧始终开满玉树琼花,像是步入琉璃世界一样。还有那些最不起眼的矮小植株,今年冬天也都绽放出了独特的光彩。还没有手指粗细的小树在厚厚的积雪上面悠然自得,那些无人知道的小草挂满雪霜,依然恬淡,独独增添了几分晶莹。</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严寒中越冬的树木一定是呼吸着的,我不是植物学家,但这一点我是坚信的。它们如何呼吸呢?我不想去知道真正的情形,我更喜欢遐想。我先是猜测它们是在根部进行着微弱的呼吸,要不然为什么每棵树木的根部四周都会有深深的雪窝——它们更极可能是因为树的摇动或风吹造成的。今冬我又发现,哪怕是在树木的其它部位和其它植物都没有雾凇的出现,而在相当多的时候高大的树梢上都会结出剔透的霜晶,耀眼在蓝天之下,所以,我又猜测那是高大树木在呼吸,就像是人呼吸时胡子眉毛挂霜一样。我不希望对这样的想象和猜测用是或不是进行简单地肯定或否定,我就是喜欢自己的这个样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依我的所见、所想,我认为今冬是最美的冬天,特别是今年湿地公园的冬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