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宁波吃饭的时候，有意走到民兵们和乡干部中间，只见他们的饭桌上，菜不一样，虽然数量一样，也有四个盆，但只是萝卜烧肉，而且，只见萝卜不见肉，大白菜炖骨头、雪里蕻煮鱼杂，汤是酸菜米汤，宁波不禁心头一酸，他对李保国说：李书记，要是早晓得这个情况，我是咽不下这口饭菜的。李保国说：宁局长，你们明天就要上战场，应该的，说实话，现在条件差，好菜先紧着给客人吃，这也是咱们信水人的待客之道。别往心里去啊。再说，今天的伙食也比平时好很多了，平时只有一两个菜呢，你看，小伙子们吃得多么开心。</p><p class="ql-block"> 刘永来领着几个民兵回来了，刘永来说：宁局长，任务完成了，从刁世贵家的猪圈地下挖出了，计有金条三根，勃朗宁手枪一支、子弹二百发，还有一包都发了霉的金元券，大概有几百万元，一大包呢，都是废钞，引火也点不着了。宁波笑了：这刁世贵的心里大概还以为以后还会派上用场，行，东西你暂时收好，明天交小魏带回局里，辛苦了，你们赶快去吃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十一点不到，徐洪与林飞回到了指挥部，向牛大地管枫林汇报：报告正副总指挥，阵地已经选好了，三名同志留在那儿监视，</p><p class="ql-block"> 管枫林说：能不能听到敌人的动静？</p><p class="ql-block"> 林飞说：声音听不到，但可以看到微弱的灯光，我们本来想抵近侦察一下，但敌人有巡逻队，怕惊动敌人，我俩便放弃了，先撤了回来。</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说：抓紧时间休息一下，12点准时出发。</p><p class="ql-block"> 时针一秒一秒地转动，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响个不停，大战前指挥部一片寂静，当时间到了十一点五十五分，管枫林吹响了铁哨，很快，大院里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分列成三排，张宏达整队后，向管枫林报告：报告副总指挥，部队集合完毕，等候指示。管枫林说：归队。同志们：出发之前，我最后再强调一点，进入埋伏地点，大家要保持安静，古人行军人衔𣐀，马勒口，蹄裹布，严禁喧哗，烟瘾大的同志现在赶紧过足烟瘾，一进山，谁也不能抽烟了，咳嗽的人，也用手臂掩盖声音，或者用毛巾捂着。我就在队伍里，听清楚了没有？</p><p class="ql-block"> 战士们齐声回答：听清楚了。</p><p class="ql-block"> 管枫林说：首长在这儿等着大家凯旋，全县人民也在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好，现在出发。</p><p class="ql-block"> 张宏达向牛大地和杜书记、黄区长等送行的人群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面对队伍说：分成两路纵队，向左转，齐步走！</p><p class="ql-block"> 牛大地目送大军出发，长长的队伍蜿蜒行进在田间小路上，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中，他对何如风说：打电话告诉荆林，大部队已经出发。又对小崔说：电告军分区首长，零号作战计划已经开始。牛大地站在骑马楼上，心中有着一种深深的自豪，他曾经担任过这个连的连长、军分区政治部主任宋汉长是这支连队的第四任指导员，管枫林也担任过指导员，这个有着老红军血脉的连队，被东总授予黑虎屯英雄连的光荣称号，张宏达就是那次战斗后被提拔为第九任连长。他的任职命令书，就是副团长牛大地亲自宣布，并亲手颁发的，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就四年过去了，这时，小崔过来报告：书记，军分区回电了，刘司令员说明天早上动身赶过来。不一会，何如风也过来了：书记，电话打通了，是宁波局长亲自接的，突击小分队都在休息，宁波说六点钟准时出发。牛大地说：你们也抓紧时间眯一会儿，指挥部有我和杜书记黄区长就行了。</p><p class="ql-block"> 部队行进到了山脚，这儿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管枫林让部队停了下来：现在各人完成个人的战场伪装。几分钟后，每个人头上都戴上了草帽，后背也披上了伪装网。管枫林说：要过烟瘾的人，抓紧时间吸几口，蹲在树丛中吸，说着，他掏出了一包大前门，分别给了张宏达、徐洪一人一支：来，抽支好烟。</p><p class="ql-block"> 可能是＂大前门＂这个牌子太有吸引力了，立马就有好几个战士围了上来：指导员，给我来一支。我也来一支。</p><p class="ql-block"> 尽管管枫林当指导员已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战士们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但连队的战史薄上清楚地记录着管枫林，英雄连第六任指导员，任职时间XX年X月至xx年xx月。战友们只要一提起管枫林的名字，就有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管枫林说话：可惜了，我口袋里只带了一包。这样吧，大家分着抽，每人抽几口。</p><p class="ql-block"> 管枫林后悔自己没有多拿上几包，他说我车上还有几包，明天战斗结束后，我保证每人都来上一支！不，每人两包，不过不是大前门，而是我们自己生产的＂信水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大家很高兴，有的人甚至想拍巴掌，管枫林连忙制止：忘了要求了，他看了看手表：行了，现在出发吧。</p><p class="ql-block"> 时针正指向凌晨一点整。</p><p class="ql-block"> 刘思扬此时正在睡觉，晚餐喝了一大碗荆林的水酒，身体暖哄哄的，小分队打着地铺，下面铺着厚厚的稻草，散发着水稻的清香，十多个人挤在一起，共同扺御着这三九天的严寒。刘思扬不像有的新战士辗转难眠，作为一个老兵了，当然不会像新兵初上战场一样忐忑害怕，从当兵的那天起，刘思扬就抱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决心，抱着为穷人打天下的神圣使命，对这次战斗，他认为再平常不过的了，大军压境，占据优势，很快他就酣然入睡了，睡梦中，他梦见了何如玉向他报喜，说她己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何如玉依偎在他的怀中，甜蜜地问他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刘思扬不假思索地说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何如玉突然挣脱他的怀抱，一溜烟儿地跑了。刘思扬突然又置身回到了黑土地靠山屯老家，这儿已是冰雪世界，后山的松林披上了白皑皑的大雪，很多树上结满冰凌，门前一望无际的田野，沟壑填满，分不清哪是沟渠哪里是沼泽，齐整整的篱笆墙，几间低矮的茅草房，院子里，几棵白杨树，在寒风中挺拔屹立。郝姐的家里坑上，他与管枫林一起，吃着小鸡炖蘑菇，嗑着松子，喝着热茶，与乡亲们亲切地唠嗑拉家常，突然，通讯员来报告，部队紧急集合，随着纵队紧急开赴锦州前线。管枫林起身下坑：刘思扬，打上背包出发…… 。</p><p class="ql-block"> 一阵哨声响起，宁波吹响了集合哨，刘思扬从梦中惊醒，翻身爬起，穿上衣服，将两支驳壳枪十字交叉分挎两边，又扎上了武装带，两分钟后，第一个走下楼来，宁波说让同志们抓紧时间洗潄，两分钟后开饭。</p><p class="ql-block"> 早餐是羊肉烫面，切成薄片的山羊肉，熬成了两大锅热汤，炊事员将一碗碗面条盛上，然后依次在每个碗里，浇上羊肉汤，另一个炊事员又放入了葱花芫荽和辣椒末，刘永来说：大家先吃，后面还有，管够。</p><p class="ql-block"> 很快，一碗下肚，许多人又捧上了第二碗，食量大的胡振武他吃了三大碗。小杨说：小胡，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你吃这么多待会捧着大肚子，可别掉队哟。</p><p class="ql-block"> 小胡是机枪手，他说：放心，要不是你笑话我，我还能吃一碗！</p><p class="ql-block"> 出发前，宁波依次给每个人检查了装备，明确了分工，由刘思扬、魏三明、杨如义三人分别负责监管王德标、钱大扒和李胡子，他给这三个匪首背上了背篓，每个背篓里，都放进了一个小包，他告诉王德标几个人，老实带路，切莫心存幻想，这包里是500克T N T烈性炸药，只要我这遥控器大拇指一按，炸药马上起爆，就算是一头牛，也会立刻炸得灰飞烟灭成一雄碎肉。你们三人听清楚了没有？</p><p class="ql-block"> 三个匪首都回答听清楚了，但李胡子的声音很小，宁波问：李胡子，你怎么一回事，软绵绵的，无精打采，是不是生病了？钱大扒笑了笑：他是烟瘾上来了。宁波说：不是每人都发了一包烟吗，抽完了？钱大扒说：报告长官，他不是抽香烟，而是大烟，就是鸦片烟，</p><p class="ql-block"> 宁波一看，果然见李胡子两眼布满眼屎，流着清鼻涕，一副委靡不振的恹恹病态，宁波说：抽鸦片，是恶习，别说现在没有，就是能找到，也不能给你。以后进了劳改农场，可以帮助你戒掉，脱胎换骨，重新做一个正常的人。克服克服！</p><p class="ql-block"> 宁波集合队伍：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向前看。同志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一路上，大家可以放松该说的说该笑的笑，到了望夫崖，就进入敌人视线，江根海有高倍的军用望远镜，肯定会盯着我们看，大家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们现在都是给他们运送物资的民工，都要沉着冷静，向右转，齐步走，</p><p class="ql-block"> 宁波转身对李保国刘永来说：书记乡长，你们半个小时后再出发，与小分队保持距离，等会儿，向牛书记报告小分队已经出发……</p><p class="ql-block"> 时针指向早上六点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