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柴的老人

竹马

在冬天，在工厂的公路旁，我看见一位老人把斧子高高地举过头顶，在树桩上劈取柴禾。

老人有70左右岁，很瘦弱。这天是星期日的下午，他先是往手心吐口唾沫，然后很沉稳地把一把与老人自身年龄极不相符的一米长的板斧高高地举过头顶，随着“啪”树桩炸裂开的声音，老人俯下身去把柴禾拾起来，放进一只已经装得满满的编织袋里。我看到老人站起时，也是躬身的样子。长年劳累，老人已经是很难站直的人了。

路旁的树桩很多已被老人劈砍过，从白生生的新鲜印痕就可以看出来。想必老人整个冬天都扛着一米长的板斧，拎着编织袋，沿着公路寻找伐弃后的树桩，然后十分投入地开始他的工作。他的衣服抛在地上，整个冬天都被他挥舞的热气腾腾。

老人没有注意我的观察，他表情木然，面部的皱纹透出苍桑后的平和。他把斧子高高地举过头顶，斧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闪电，让我们看到一个70岁老人的能量；看到力的狂妄和张扬；看到一个人一生的光芒。沉重顷刻化为生活的温暖，外表的造型及内心的火温暖了冬天的寒冷。

老人更没有注意周围的变化和繁华，跑车、摩天大厦、俊男靓女，远没有举起的斧子重要，只要把斧子高高地举起，他就拥有了整个世界。这与我们理解的奋斗、雍荣、幸福是多么的不同，我们总以为付出了就要有所得，努力拼搏过就要有结果，奋斗的目的是出人头地，失意或实现不了理想，就等于失败，等于枉为人生以及生活。然而老人坦然地面对生存的挑战，不停地把斧子高高地举过头顶，他要把积聚一生的力都弹射出去，像弦上箭，明明知道这是一发而不可收的力啊，老人这种奢侈的行为该有多么豁达!

老人付出的一切能换来什么?他质朴地工作和无怨无悔地活着，无疑于殷实的收获啊!这样的情形已经很难看到。老人就是我们的父亲呀!我们看老人的心态一度是不是像欣赏油画和向往的田园风景?

我为我们的浮躁以及华而不实而羞愧，我为老人的苦难而流泪。尽管人生的过程就是同苦难抗争的过程，但我们的苦难究竟有多长，我们需要多大的力才能摆脱苦难的羁绊。我不愿看到老人高高举起的斧子永不落下，我希望随着老人把斧子高高地举起，城市的艰硬和冬天的无情都开始融化，老人劈开的不仅仅是苦难，而是劈开一条阳光和火的道路，让我们看到温馨美好的家园。老人用他剩余不多的年龄，在给我们寻找这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