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老友（散文）

冬生

图片：网络。

文创：冬生。

美篇号：52597485

近日，我随意浏览手机，一条学校教师群里的讣告赫然入目：……孟宪山老师的父亲昨日离世，明晚辞灵，地点在腰甸村……

惊愕之余，深感意外：这老兄的体格棒着呢！难道是这几年服侍久病的老伴因为心力交瘁所致吗？我无暇多想，碍于离得远又无车代步，只好委托学校工会主席转交一份薄礼，略表悼念之情。

说起这位孟兄，人们都叫他老孟，和我同龄，今年73岁。50年前，我和他相识于敦化西崴子水电站。那时候，修电站的民工是由各公社派去的。民工实行的是军队编制，每个公社的人员为一个连队，下辖几个排。我因为在连队担任报导员而小有名气，被抽调到工程指挥部任施工员。

　1974年深秋的一天夜里，溢流坝混凝土浇筑工程正在夜以继日地紧张进行。我和几位同行乘着夜色前往施工现场。

远远望去，四围是黑魆魆的山峰。拦江大坝像一条巨龙横卧在江中。灯火通明的工地上，机器轰鸣，人影绰绰。混凝土搅拌机的声音、振捣棒的声音、独轮车轧过跳板的声音……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部热火朝天的劳动交响曲……

到了现场，我进入指定区域巡查施工情况。一会儿，看到一位小伙子推着装满混凝土的独轮车健步走过来。我看到他满头大汗，就招呼说：“小伙儿，歇一会儿吧，看把你累的！”他停下脚步，停稳车子说：“你是施工员吧？”我说是。他说：“我们官地连队，人称死打硬拼，重活全交给我们干呢！”

交谈中，得知这位小伙子叫孟昭文，在连队担任排长，十分能干。他的辈分是“昭，”父辈就是“广，”子辈是“宪。”据说，“孔孟颜曾”四大家族的辈分是清朝乾隆皇帝赐予的30个字：希言公彦承，弘闻祯尚衍。兴毓传继广，昭宪庆繁祥。令德维垂佑，钦绍念显扬。孟子的后人至今已传了50多代。

短暂的几分钟过去了。孟昭文说：“我们也算认识了，不能耽误时间太长啊，干活要紧。”他与我话别，推起独轮车，沿着脚手架上铺成的较窄的跳板快速前行而去。这是我和他第一次相逢。

多年后，孟昭文举家迁居到我的家乡大山镇乡下居住。

　　八十年代，我在本镇中学任教。我们这里林区采伐，把大量的木材堆放在旧校舍的操场上，再由装卸队装车外运。一次路过那里，装卸队正在装车，抬木头的有节奏的吆喝声顺风传来。同事说：“这号头就是孟昭文，真是一把好手呢！”我循声望去，看到七八个人正抬着一根很粗的圆木，步伐整齐地往前走，前面就是跳板。要踩着跳板把圆木抬到卡车上去，那圆木我看也有千八百斤重。头杠中，有一个人正是孟昭文，他的声音我熟悉的。号头喊一句，其余的人回一句，喊声和步子配合在一个节点上，才能一起用力。

“往前走哇！——哎吆！”“不要晃荡！——哎吆！”“挺起身啊！——哎吆！……那高亢有力的劳动号子声，透出装卸工如火的激情和青春活力，这动人的劳动场面，每天在当时的东北林区尽情地演绎着……

　　孟昭文是个热心肠的人，对丧葬习俗懂得很多。谁家有老人去世，找他帮忙料理后事，他都尽心尽力去做。有一次他来到我家，就丧葬方面的问题还探讨了一番。

我和老孟的长子孟宪坤，在中学家属房居住时是邻居。和次子孟宪山是同事，我教语文带班，他教副科，曾经在前勤一起工作了十来年。能和孟家父子两代相识并相处多年，也是缘分所致吧。

如今，老友驾鹤西去。伤感之余，想起往事历历在目。这是一位普通人的一生，但是他的坚强刚毅、责任担当、勤劳节俭、淳朴善良，始终印在我的脑海里。相识一场，写此文以纪之，愿老友一路走好。

（2025年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