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那年我挤上了春运火车

鲁银河

美篇昵称：鲁银河美篇号：1171954图片：自拍+网络 今天是腊月十九，春运的第五天。我坐在Z208次火车上，马上就能与家人团聚共度蛇年春节了，心情格外愉悦。看着车窗外如梦幻般的风景，思绪万千。回想到了十五年前春运的情形，那是绿皮火车的年代，各地火车站与汽车站都是人潮，尽管天气寒冷，但售票窗口总是排着长队，有时候甚至还要半夜排着长队买票，倒卖车票的黄牛很多，归心似箭的人们总是一票难求。然而，当你买到车票也不一定能挤上车，对于像我这样漂泊他乡打工仔来说那种艰难，那拥堵异常的印象就太深刻了。那年回家的挤车经历让我至今难忘。 二零一零年，我从合肥来天津打工六年多了，每年春节都要经历一次春运，体验买火车票和上火车的艰难。去年三月慈爱的父亲去世了，年迈的母亲独自在老家河棚镇生活。家里请了一个保姆，保姆家住附近，早出晚归，负责母亲的一日三餐做饭和家庭卫生。春节快到了，一放寒假我爱人和上中学的儿子从合肥来天津和我团聚过春节。本以为今年可以不回老家过年，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吃皇粮的姐姐和哥哥来电话说，他俩春节都有重要应酬，不能回河棚过年了，唯我没有特殊应酬，陪母亲过年就非我莫属了。更重要的是，按当地风俗，大年初二上午，亲戚们要来我家给我去世的父亲拜星位，中午要请他们吃中午饭，必须有子女出面接待。考虑到车票难买，决定仅我一人春节回老家。 因天津西站重建，南下的列车到津后改停在杨柳青火车站。腊月二十六晚上，我怀揣着高价购买的T63次天津至合肥的特快座票（23：44开车），20：30从中山北路北宁公园站乘坐869公交，到西站再转153公交，21：40到达杨柳青火车站，乌泱泱的旅客早已挤满了候车室。23：20开始检票，哨声此起彼伏，十几位乘警维持秩序，有乘警大声招呼：“5车厢的有坐位的在这排队；6车厢的有坐位的在那排队；没有座位的排队向前走…”。寒风凛冽，昏暗的灯光下，手拉肩扛的人们有序地排队。我排在队伍的中间，右手拉着拉杆箱，左手提着一箱风干海鲜，这是朋友爱华送的年货，带回去让母亲尝尝。23：50从北京开来的火车呼啸而至，乘警招呼我们跟他走，前往6车车门前，这时队伍就乱了。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车门前排到第四位，回首看到身后大约有五十多人呢。车门竟然打不开，让乘客堵死了。原来在北京始发站就严重超员，这让我感到十分紧张。此时脑子里浮现着满头白发的母亲迎着寒风站在家门口，手搭凉棚远眺，期盼儿子归来的画面，我咬紧牙关一定要挤上车。 五分钟后，随车的乘警很困难地把车门打开了。站台上三位乘警劝导车内的乘客往里走：“乡亲们，大家都是回家过年的，都不容易啊！往里走一走，车外还有几十号人要上车呢，快点！快点！”喊了很久也没见动静，俩位乘警只好把乘客往里推。乘警挤进车厢了，也只有在车门口留出了3～4个站人的空位。我费了很大劲才挤进车里。可是，那俩位乘警还需要下车，我又被野蛮地挤出车外，差点就掉入车与站台的沟缝里。我刚站稳，趁第二位乘警刚出车门的紧要关头，我果敢地挤进车里，随我身后又挤进来一位中年妇女，这时再也没有位置进人了，就连车门也无法关闭。乘警使劲地拉我身后的那位大姐：“你下来啊，火车门关不上，下来！！”她表情近乎哀求了，怎么也不肯下车。乘警眼看实在没有办法了，把他的专用钥匙递过来：“快，把钥匙传过去，把两个厕所门打开，进去几个人！”——车厢门终于关上了，列车在此滞留了三十多分钟，站台上丢下了五十多位持票的旅客。 我很不舒服地站在人缝里，庆幸自己上车了。不一会，只见附近一位大个子壮汉在缓慢地向车厢内挤去，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即扛起拉杆箱，尾随其后。经过三十分钟艰难地拥挤，累得满身大汗才通过了二十多米的过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6车77座。座位上那位女孩子失望地让了座。十分钟后，我才安顿好行李。过道拥挤不堪，茶几上也坐着人，有几个靠背上也坐着人，行李架下有用绳子吊着的大大小小的包。因空调温度高，人们把棉衣都脱下来了，很多人只穿衬衣，仿佛置身在澡堂的更衣间里。有些人脱下了鞋子，空气中弥漫着脚汗的臭味。坐在我对面的一位中年男子憋不住烟瘾，竟然抽起了香烟，呛人的烟味引起远处一位俊俏大姐的抗议：“哎，那位同志，请你把香烟灭了！这么多人，空气本来就不好，你怎么能抽烟呢？怎么素质这么差啊？!”男子小声嘀咕：“我素质差？那些领导干部也抽烟，难道说他们素质也差？”我笑着说：“你这是狡辩，我的烟瘾也不小，还是憋着吧。”在他的上大学的女儿阻止下，他才熄灭的香烟。厕所都站满了人，大家都不敢喝水，因为无法解小便。 十一个小时，时间似乎很长很长。次日上午10：40到达终点站合肥。出站后打车去合肥长途汽车站，在售票窗口排队半小时买到了去舒城的汽车票，下午五点到达舒城，坐上了最后一班去河棚的班车，掌灯时分终于到家了。妈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是我最爱吃的家乡特色手工挂面、乌菜和年粑粑，这是家乡的味道，也是年的味道。 如今，随着高铁的发展和实名制购票，乘车便捷了许多，春运不再是拥挤不堪了。但春运仍然是中国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它见证了我们的历史和文化的传承。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仅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亲情的力量，也更加珍惜和感恩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