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历险记

黄段泥

作者：黄段泥美篇号：50894125……………………………… “火海”历险记被赶到农村的日子（一） 那是在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大约1970年或1971年发生的一件事情。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很是“蹊跷”，一直都是一个悬念。那时，我们跟着父亲寓居在鲁西北农村，我上四年级、五年级。那天，我和生产队会计的孩子二哥被队里安排一起去值夜班放哨。二哥长我一两岁，在家男孩里排行老二，大家都叫他“二小”。我管他叫二哥。所谓的值夜班，就是晚饭后在进村的路边搭个窝棚，在周围溜达候着，查验过往的行人，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或查看有没有人往家里偷公家的东西。累了时，就进到窝棚里面歇歇。 当时就在大约这个位置搭建的窝棚这是进村的必经之路，主干道。 窝棚，是用高粱秸或玉米秸搭建的用来临时栖身的“建筑物”，呈三角形状。这在过去农村的农田旁，道路旁边经常能看到，用作“看坡”之用途。通俗说，窝棚就是值班室，休息室。而这窝棚及其周围，便是我们执勤的哨位。记得我们那次应该是用玉米秸搭建的窝棚。我们队里好像是没有种过高粱，或者是种的很少，没有印象了。这种活在生产队里是一件很美的差事，一般人是轮不到的。得有头有脸的人才能有机会。是让人很羡慕，很嫉妒的。二哥在队里是干部子弟。我们家是省城过去的，队上的领导和我们家关系都很好，还是很照顾我们家的。所以我们都是有头有脸有背景的人，能够很荣幸能干上这么轻快的活。 我家刚被遣返到村里时，就住在这里，是队里的房子。现在房子已经被拆掉了。 这种值夜班的活，实际上就是睡一宿觉，还挣着公分。白送的。是爽，赚大发了。要么说人们都羡慕，都嫉妒呢？我那时还小，不是整劳力，是半劳力，日公分（即一天的劳动值）是6分还是7分来着，记不清楚了。整劳力都是青壮年，日公分是10分。成年妇女的日公分好像是8分。那时，农村都是公分制，类似于城里的工资制。每个小队里都有记分员，其职责是，每天傍晚时分收工以前，要把全队人员一天的干活出勤情况记录下来，记流水。到月底再统计出来。年底再汇总起来，计算一年的劳动收益。每到年底，各个生产队根据各自的收益情况，决算出1个公分值多少钱，再算出每个人的收益情况。那时农村的决算是以生产队，即小队为决算单位。在我们那里，经常是年底决算了，但队里还是打白条欠着社员的。因为队里根本就没有钱。在我们队里那时干一天才挣几分钱，而且还欠着。我们队是全村最穷的小队。那时正值文革时期，到处都在抓革命促生产，严防坏人搞破坏活动。整天是政治宣讲什么的。政治宣传标语铺天盖地，随处可见。夜间有民兵执勤巡逻。全民皆兵。当时就是这么个大环境。 刚来到村里时，我们家和二哥家是邻居，都住在这个胡同道里。 村里的各个小队（生产队）都在自己的辖区内设置执勤前所，这样就从四面八方封住了进出村子的道路，从而不漏网一个可疑之人。你别说，还真有人往家里偷拿生产队的东西的。我就见到过。那可是在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之下。比如，秋收时节。时常地，快要到收工的时候了。这时，队长会简单地召集大家开个小会，云云地说上两句。然后再让大家把裤腰带解开，叫藏（偷）了东西的人赶紧自觉地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搜出来就不好看了。这时，你就会看到，真的就有人能从裤裆里抖搂出好些玉米棒槌或者地瓜来。一会儿，地上就堆起了一堆来。队领导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截胡”偷盗者的，从而保护了集体的利益。狐狸和聊斋就如此般地躲猫猫。而我们在这里执勤，一来是维持社会治安，更重要的也是在保护生产队的利益。这是生产队的职责。二哥能力强，比我本事大，什么都会干。我做他的助手。我们从地里抱来些玉米秸，很快就把窝棚搭建好了。 就是这种窝棚。图中这个窝棚就讲究多了，里面有支撑柱，有塑料隔寒、隔水。再做一个三角形的“门”，夜间睡觉时堵上。我们搭的窝棚可没这么讲究，奢华。图片来自网络（谢） 再把从家里拿的褥子铺在厚厚的玉米秸上，还有家里拿来的被子。这样，夜间睡觉就不冷了。夜深了，路上也没有行人了。我们把点着的小煤油灯放在床头位置，就入睡了。睡梦中，突然，二哥推搡着我大声叫着：连民，快起来！快起来！我被猛然惊醒。只见头顶的外面窜起了火苗子。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二哥手脚麻利地往外拖拽着被褥，我也赶紧爬起来和他一起往外拉。我们还试图扑打火苗。火势越来越大，烤的脸都发烫。转眼的功夫，窝棚就塌陷了。火势又由大变小了，最后成为了一堆灰，冒着缕缕青烟。我俩愣愣地站在那儿，目睹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我一生中“亲历”过两次“建筑物”被烧塌的情景。一次是这次，窝棚被烧塌了。再一次是后来的911事件。那是看的香港凤凰卫视现场直播的双塔倒塌的全过程。真恐怖。上帝保佑。我俩没有伤着，被褥也都抢救了出来。算是没有什么损失。 这是队上用我们家的安置费给我们盖的新房子。五间北屋，两间东屋，两间西屋。大门内有迎门墙，一个大院子。大门外是个大广场。是当时村里最好的房子，位于村子的中央，最高处，路北。是村里最好的位置。 但窝棚旁一棵高大的杨树树干被大面积烧得漆黑，生成了厚厚的积碳。没多久，这棵杨树便死掉了。这棵树应该是路边那户人家的。也不知道队里赔没赔偿人家的损失。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在那一刻我心里也没有怎么害怕，没有慌乱。难以置信我们俩自始至终的谈定和沉稳。一个十一二岁，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重要的是二哥没有乱了阵脚，在压着阵。不过，有一点我始终心存疑惑。就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被叫醒后抬头看到火苗子的那一刻。那火是在外面着的，当时火还不算大，是窝棚外面秸秆的叶子在忽闪忽闪地着着。而煤油灯是在里面亮着的，灯的火苗很小，窝棚里面没有着火。这是当时我的目及瞬间的记录。这一幕永远地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了。 这是我家房子的后墙山。我家房子是用五层砖做的基础。当时在村里是最牛掰的了。多气派啊！一般用三层转就很了不起了。大多数的房子都不用砖，直接用土胚垒起来。鲁西北没有石头。 不知道二哥最初是怎么发现着火的。事后有没有问过他，忘记了。好像是没有问过。假如，当时火是从里面先着起的… …没有假如。很佩服二哥的。万分感谢二哥的清醒、及时、有力。关键是有效的果断。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二哥，好问问他当时的情况。注：这是2024-11-23《泪别孤山》一文以后的事情。*******************************岁月就像一段山间小路，路上尽是散落的枯叶。每一片叶子必是一抹留痕一帧写真。一堆叶子串起来，就是人生的VCR… …******************************* 2025-01-17 于泉城文字/黄段泥图片/黄段泥编辑/黄段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