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兰卡是悬挂在南亚大陆最南的一块陆地,像一滴蓝宝石,被印度洋雕琢,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国度。古代中国称之“狮子国”,16世纪起,这块“蓝宝石”先后被葡萄牙人和荷兰人劫掠,18世纪末成为英国殖民地,1948年独立,定国名为锡兰,后改称“斯里兰卡民主社会主义共和国”。人口两千多万,居民70%信奉佛教。 秋天的末尾,万物归于沉寂,来一场穿越时空的旅行,冲破城市上空的雾霾,飞行在蓝天之中,俯瞰威严的博格达,层层叠叠的雪山刻画着深深浅浅的蓝灰雪线,一直蔓延到祁连山,落笔在天府平原。 从天府机场到“东方的十字路口”科伦坡距离3600公里,飞三个半小时时差两个半小时,从云中滑落,夕阳已去西方,万家灯火璀璨处就是夜幕下的科伦坡。 迎接我们的是当地导游“小白”,他会八国语言,长得高鼻大眼,肤色棕黑,偏偏叫“小白”,可见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公子小白齐桓公乃春秋五霸之首,“小白”这个名字非常低调,听起来平常,用在他身上尤其有反差,极富诙谐,他给每人送上一个热带的花环,开启我们的兰卡之旅。<br> 蓝色的夜幕已经拉下,抵达的夜晚,我们每个人喝了一杯当地的果汁,感受热带迷人的奇香,小猴在街边玩耍如小狗一样寻常,兰卡人的大眼睛好奇而热情地猜想着遥远的中国,街边的小店还在营业,里面卖五色缤纷的旅游纪念物,我在成都机场用150元人民币换了一张五千卢布的兰卡货币,在之后的旅途中,又换了几次钱,还刷了卡,基本都有网络,转换插头也是多余,有充电宝和普通插头就可以完成旅行。 早晨,街边的大树开枝散叶,把长街变成一个故事的场景。走过街道,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向一片椰林,在蓝天下,椰林闪耀着生命的喜悦,路过的每个人都用中文对我说:你好!他们绽放着笑脸,海就在椰林的后面,一片金色沙滩上,停着描绘大海波纹的彩色小船,沙滩尽头是深蓝色的大海,海上风起云涌,云由海上的灰蓝过渡到灰白的云边,然后卷成白色的龙马,在海上奔腾,清晨的阳光,把一切都染上了蜜的颜色,人家的门口种着芒果树,青芒果吸足了热带的阳光雨露,饱满而青涩,犹如17岁的青春年华。 这样的早晨足以让人珍惜,我想,《诗经》中的适彼乐土,就是这方土地吧,适彼乐国就是这样洒满阳光的国度吧。 这里的建筑风格混杂,样式上显出各种文化的杂陈,教堂、佛寺、农舍、高楼......色调有白色、灰色、粉红、天蓝、黄色、橘色......各种奇巧的建筑细节更是层出不穷,这里是森林的国度,无一处不发出新鲜的绿色,每一个路口都有一座安详的佛像,如城市的红绿灯一样,约束着司机的驾驶。这里是左线行驶,和中国的靠右行相反,这里的人点头是no,摇头是yes,也和我们相反。在实际交流中,我还是用我的习惯来表达,他们照样理解。世界语就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但是我们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我们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尼甘布鱼市,这是大海边的一个晒鱼场,人们从海里捕捞出无数鲜鱼,然后洗净晾晒成咸鱼干,自古如此,海面跨过双彩虹,没有人去看的,他们埋头干活,这是他们的生计,佛家说的戒杀生,在这里是不存在的,一切都以生计为先。 海边的沙滩,浪卷过之后,映着白云和蓝天,一瞥之后,又一波浪潮袭来,一波退去,一波涌来,一叠一叠的浪潮永无休止。自然的伟力与壮丽呈正比。 太阳升起来了,蓝天澄净,阳光从树顶泻下,我们坐吉普车去原始丛林追大象,树林深处,白云悠然,我从未见过不需要雨水冲洗就这么蓝的天空,白得发灰的云朵一会儿捧出一颗云心,一会儿幻化成一只刺猬,又有“孔雀”、“天使”在前方引路,一条棕褐色的土路一直蜿蜒向前,一切都在发光,一切都灿烂,像是宫崎骏的漫画场景。 大象从容地行走在丛林深处,可以看出它们一家的相爱相亲,它们穿过树林,走上小路,委蛇而去。 浮云随风幻化,低垂着,伸手欲摘。 远观巨岩王朝的旧址,夕阳映照着红褐色的土地,树木像油画里的色调浓厚葱郁,每一根枝条都恰到好处地舒展,每一片树叶都溢彩夕阳的流光,夕阳无限好。 兰卡的夜晚,月亮在高高的椰子树间穿行,夜是如此沉寂,彷如远离尘嚣,回到旧时光......清晨,睡莲已绽放紫红色的小小花枝,花池中飘浮着粉红花瓣,离开科伦坡,去往康堤佛牙寺。 一路经过无数的村庄、城镇,路过无数的花式围墙,里面是金碧辉煌的寺庙佛像,到达康堤,刚好是学生放学的时间,学生们穿着雪白的校服,皮肤闪着阳光的蜜色,甜甜的大眼睛,微笑像水波一样荡漾,笑容像一朵水莲花纯净无邪。 佛牙寺是佛教世界神圣的殿堂,是佛教徒的朝圣之地,携一捧水莲花献给佛地,愿来世陌上人如玉。 康堤湖畔,古榕参差,古柳垂拂,水波恰如柳叶,涟漪起伏,湖边黑色的水禽旁若无人地独步,它长着鸭子脚,羽毛黑中夹白,红豆般的肉珠沿着眼睛镶了一圈边,白鹭停在湖中的树枝上,岸边的小贩出售切片木瓜,看着十分喜人,快乐其实很简单,欣赏随时随地的美,无悔时光;活在当下,随缘自在。 离开康堤,去南部海滨,中午到达,烈日当空,太阳照在海上白茫茫一片,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我披上头纱,去附近的小镇逛,来到圆形转盘,南面就是白塔寺,进去转转,上台阶守寺的人要求赤脚上去,我脱掉鞋子,光脚走在砂砾上,登上一座角楼,从角楼的拱形窗洞望去,四处高低错落的白色建筑恰到好处地散落着组成一幅建筑艺术的图画,最显眼的是那座巨大的白塔,旁边各式的建筑元素一唱三迴地赞颂着阳光和美......走过有着白色圆拱的凉台,走入一座不起眼的殿堂,里面却是金碧辉煌的,四壁描绘着精美的壁画,虽然靠近大门的已经斑驳,但是瑕不掩瑜,树叶的花纹围出窗框的样式,菩提树长在佛祖顿悟的当时,曲线优美的车辇,雍容的大象,精巧的宫堡房舍,别致的妇人发饰......描画了佛祖成佛的故事,佛教传播的传说......不可尽数的场景。天花板是倾斜的,走廊围着一个密室,四角立着丰腴的菩萨,走进拱门,里面是一尊卧佛,佛祖曾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果不其然。 宇宙是由爱构成的,佛家的慈悲大爱正是一切能运行的本质核心,道家更是用一张八卦图诠释了宇宙生灭的现象,懂的自然懂,不懂的也不会悟透。 夕阳已经黯淡,赶回去看日落是来不及了,我刚走过铁轨,却看见远处落地窗外一片紫红的晚霞,好像天空被烧过一样,上前去,紫红的霞光卷着灰色的小云片,整个天空都烧红了,靠近大海的边际残余着一片橘红,金色波涛渐渐黯淡,隐入黑夜。星星在紫红色晚霞中闪耀,天接云涛连晚潮,紫红天空变成暗红,灰云变成黑色的云团,大海已经平静,一排排黑色浪潮层层叠叠翻卷而来白的花边,潮起潮落永不休,这是一生中最为美丽的一天。 翌日,早上三点半起床收拾了去追鲸,半睡半醒间就到了码头,渔港上的渔船矗立的桅杆倒映在清晨的海面上,太阳刚升起,场景像印象派的《日出》,登上大船,驶向印度洋深处,印度洋的波涛深邃迷人,初如碧玉,渐进灰蓝、钴蓝,深入波涛研磨的水墨,书写着永无止境的澎湃。海洋深处,海豚游嬉,鲸腾起脊背,喷出水柱,它们每一个腾跃,都让船上的人惊叹不已。只是神龙见尾不见首。 回到岸上,千帆停泊的渔港显出它的艳丽,白云轻柔,色彩斑斓的船只倒影在蓝色清波上,让人不忍离去。 路过加勒海滩,高跷渔夫稳稳地坐在木架上假装钓鱼,这独特的钓鱼方式源自二战时期,英国封锁了斯里兰卡海岸,禁止渔船捕鱼,渔民为了生存,在海边架设木桩悬坐垂钓。看起来很高危的行为,实际木桩上钉了一个三角形支架,可以在海浪与阳光下稳坐钓鱼台。 向前抵达加勒古堡,这里曾是港口和防卫要塞,历史上曾被葡萄牙人、荷兰人、英国人占领,登临古堡,极目四望,绿草如茵,白云舒卷,蓝天与碧海一色,俯瞰印度洋烟波浩渺,长风浩荡,阳光倾洒,绿茵茵的草地尽头,是旧时的炮台,沿阶而下,椰子树的婆娑树影掩映着印度洋,寂兮寥兮,周行不怠。 这里是孤独星球的世界尽头,这里是光明与温暖的国度,到处是花朵绽放,永远生机勃勃,你可以头戴花朵,身披纱丽,站在阳光下,优雅而美丽,记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下午六点开始日落,印度洋的波涛像一个调色盘,太阳是那调色的手,它把粉红、玫红、橘红、淡黄、蓝灰.....随意地涂抹在云彩上,金色的影子拖长在青玉的海潮上,晕染在沙滩上,黄昏像一幅动感的油画,小小的我,礼赞每一个黄昏。 清晨,海上青雾升起成白云,堆积如云山,压着海浪一排一排涌向沙滩,海浪如碧玉摔碎在沙滩上,晨风不知不觉吹散了云的山峦,云化作羽毛飞在蓝天里,海浪变成蓝灰色,波涛总是怀揣一腔激情涌向沙滩,倾洒出曲曲折折的柔情,拖曳着洁白裙琚退去,朝朝暮暮,像一个恋爱脑,绝没有其他的想法。太阳出来,万物发光。 我们的最后一站是乘坐海滨小火车,简易的车站,当时只看是寻常,当我走上台阶,步入廊桥,立刻被四面的美景美翻。简易的窗洞透出蓝天碧海与椰子树的摇曳身姿,清新直入眼帘,这可能是全世界最美的火车站了,没有豪华的建筑材料,却有顶尖的海景,清新洗净铅华。小火车慢慢悠悠,掠过窗外的椰子林,村舍的红瓦,农家的茅屋,碧蓝的大海,棕褐的礁石,黄绿的草地......可以醉矣。 南亚大陆悬挂在印度洋上的这颗水滴形宝藏陆地,映射着天地间最美的日出与日落,生长着无数的森林,奇花异果,它出产宝石,它本身也是一块蓝绿色的宝石,阳光下熠熠闪光,世间人以物质来炫耀所有,这块土地最接近自然的本来面貌,蓬门荆钗,朴素无华,却足够丰盛,足够富足,不要用贫穷和落后来定义这片大地,它天生华贵,无需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