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的过年

新客家人

文/新客家人 美篇号：429396599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马上就要过年了，在这个万家团圆、阖家欢乐的时候，天涯游子、家乡望眼欲穿的亲人、亲情、友情、爱情、美食等等值得写的东西太多了。回想起小时候过年的情景，如同放电影一般历历在目。

“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

每每看到鲁迅先生在《祝福》开头描写过年的这段文字，我都感到非常的亲切，虽然时间过了五十年、一百年，但回回都让我身临其境。我小时候过年的情景就是这样的。

鲁迅的故乡绍兴和我的家乡宜兴都地处江南，属于吴语文化圈，民间习俗是一样的，过新年的习俗更是同出一辙。

记得五十年多年前，我刚上学的时候在爷爷家过年，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两声巨大、清脆的爆竹声惊醒了。这是我爷爷在天井中燃放爆竹。

吃过早饭，隔壁大爷爷家的两个孙子带着我一起去给村里的本家长辈们拜年。我们是村里的大姓，家族兴旺。我人小又初来乍到，人都认不全，除了几家至亲来往密切的，平时分不清谁家和我家的关系，“爷爷、奶奶、伯伯、婶婶、叔叔、姑姑”都是家里大人让我怎么称呼就怎么叫。这一过年挨家挨户的一走就全都认识了。我们上门拜年对长辈说着吉祥话，他们一边嘴里应着，一边眉开眼笑地端出一盘云糕来。盘里的云糕都是从镇上商铺买来的，红纸的包装。每个云糕的红纸缝里插着一毛钱，这是给小辈的压岁钱了，每人一个。一毛钱在小孩子的眼里是巨款。临走前，还喝上一碗甜甜的红枣煮的红糖水。拜完年回家把得来的云糕压岁钱拿出来给爷爷奶奶汇报，去了谁家得了多少压岁钱。然后就跑出去玩了，去燃放过鞭炮的地方在满地鲜红的纸屑中寻找没有炸响的炮仗。

当时小孩子们盼望过年，除了穿新衣裳吃美食以外，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放鞭炮了。当年物资匮乏，放鞭炮这个心愿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得到满足。我们都是买小挂的鞭炮，一百响、二百响的。买回来的鞭炮舍不得整挂燃放，把它拆散了一个一个地慢慢燃放，这样一挂鞭炮可以玩上许多天。一帮小孩儿，放了寒假可以疯玩儿。每人手里拿着一支点燃的香，放炮时，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炮仗来，找个地方把它放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香头对准炮捻儿杵过去，看到炮捻儿呲呲冒火花时就飞快地躲在一旁，然后就是“呯”的一声，跟打枪一样。这“枪声”东一下西一下的此起彼伏。放炮仗时间长了，我们胆子就变大了，敢把这小鞭炮捏在手上，点燃了丢出去，让它凌空爆炸。我这样放过，只是有一回炮捻短了，反应慢了，鞭炮没扔出去就炸了，把大拇指和食指炸得生疼。也有点燃了不响的炮仗，炮捻儿燃了一半就熄了，我们就把它再点一回。有的是炮捻儿燃完了也不响的哑炮。哑炮我们也不浪费，把它一掰两截儿，然后把它们口对口摆好，中间隔个小缝隙，把香头伸进缝隙中，只见两截炮仗立刻就喷出火花来，发出“呲呲”的声响。在相互的对喷中总会有一段炮仗喷出的火焰气流把另一段炮仗冲到一边去。我们管这叫“老头儿和老婆儿打架”。

后来在工厂里过年我们一帮小男孩也是这样放炮仗。那会儿少量的烟花爆竹是可以携带上火车的，厂里北京人多，他们去北京出差、探亲会带些二踢响和窜天猴回来。这两样东西可就高级了，属于奢饰品。尤其是二踢响，飞的高，声音脆且响，地下一声“呯”，天上一声“啪”。可惜的是数量太少，放炮仗的人和观看的人都不过瘾。比较起来，还是拆散了的鞭炮放起来好玩儿。

过年放炮仗，这是留在童年的深刻记忆。现在物资丰富了，可是年味却越来越淡了，许多地方连烟花爆竹都不许放了。没有爆竹声，这还是过年吗？千年的传统只能留在文字里了。过年时大家可以对孙子们说：“你爷爷小的时候，过年是放炮仗玩耍……”

爆竹声中一岁除。恭祝大家新年好！

2025.1.17春节前夕于成都

童年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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