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奶奶的故事

静听风铃

生活之光

　　

阳光明媚，天气一大早就很好，吃了早餐推着轮椅带老妈到中心公园去活动。那里每天上午聚集了很多晨练的人，特别是一大群唱老歌的人们，气势非常足。我曾经去唱过两回，觉得挺开心。

公园里喧闹声还是挺大的。地处书城、茂业商圈，周围社区密集，不算很大的公园里设置了儿童游乐区域、带顶大凉亭、环园步道、大草坪。一条弯弯的小小湖静静点缀在公园左侧，有小鸭在水中浮游休憩。湖边还有一家咖啡厅，早上没开门前成为歌唱大军的营地。

凉亭里上午是广场舞、交谊舞的天下，音乐声、鼓点声格外响亮，人群舞动着热情，释放着高兴。草坪上密集遍布着晒太阳的人。

到达时正赶上唱歌大军的最后一只曲子，跟着高歌几句，人群就结束四散了。

我将母亲推到草坪边阳光充足的地方，随着不远处凉亭里的音乐声律动起来。

一位老人走过来，她戴着一顶红色毛线帽，笑眯眯地指着坐着的我母亲，问我：是你妈妈？多大年龄了？

87。您呢？

83。

呀，那你看着年轻多了，身体好，动作灵活。

我爱动爱晒太阳。能走路就要多走走。

我妈妈站起来，开始慢慢甩着胳膊走起来。

我腿不好，没有你走路利索了。我母亲说。

还可以呀。我左腿也不行。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随音乐声走摆起身体。

你们说话很标准。她说。

哈哈，我们是北方人。您是哪人？我问。

湖南衡阳的。你能听懂我讲话？

听得懂，我有朋友是湖南的，我熟悉你们的口音。

您性格好好啊，开朗乐观爱说话。我说。您自己一个人来这的？

儿子送我过来的，他说你不要一个人只呆在家里。他就在那边开宾馆。我才来这4天。她说起话来眼睛眯成一条笑缝，脸色红润，作为83岁老人，算皮肤光滑，色彩健康。

我听着她说，不时再重复一遍给我妈妈，怕她听不太懂湖南口音。这位老奶奶的精气神也带动了我母亲，她笑起来，甩着胳膊走路也似乎有力了。

我是农村人，两岁就没有了父母，是我爷爷带我长大的，奶奶也没有了，爷爷眼睛还不好。我没有文化的，苦命人。我老公是银行干部，他比我大12岁。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月底孙子结婚。

那是小时候苦，现在很幸福。

我老公大我12岁。我原来是不爱说话，走路低着头。我老公说：干啥低个头，像低人一等似的，抬起头挺起胸，好好走路。他退休以后带我去老年大学，我们一起唱歌、跳舞、打乒乓球，一起出去游，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啦。她直爽而欢畅地说，引得我和母亲都笑。

你性格真好，要向你学习。母亲说。

我老公80岁走的，我那时68。我没有交社保的，现在那边每月给我800，我有一个房子租300，我住县城，也够了。就是老公要在就好了。

你自己一个人住啊，好厉害！

大儿子在长沙。孙子在上海。我不想跟他们住。这不小儿子非要我过来这边过春节。过几天女儿一家也过来，大家都在这过节了。

你看你妈妈有女儿多好。我就没福气，女儿嫁到北方去了，啥也陪不了。但她说：我给你钱啊。她笑着说着，像在述说一个玩笑。

春节你们家就其乐融融了。那孙子月底的婚礼你不参加吗？

孙媳妇家也在湖南，是养鸡的，婚礼在孙媳妇家办，我来这里就不去那边了，那边好冷。她一边说一边揉搓着手掌，我们三人都呵呵笑着。

孙子娶媳妇，湖南得花多少钱呢？

彩礼18万8，酒席10桌，每个人2000。还有其他主持呀什么的，多着呢。孙子在上海每月挣3万多。

酒席20万，加彩礼，再加请人办婚礼，得几十万呢。我说。

是呀，他们负担也不轻呢。所以我都不要他们管，我自己平时挺好的，出去到处溜达，早出晚归。

她哈哈笑着说。我看到她脸上闪着乐观开朗明理的光芒。这老人真自立而坚强，她在努力把握着生命的力量。

2025.1.17

生活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