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难忘岁月之一】,我的“大排档”生活

生活冀忆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文 字:生活冀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美篇号:118241205</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图片:旧照片翻拍,部分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排房,乃是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平房。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国营企业的职工住宅大多是这样修建起来的排房。我的童年、少年乃至青年时期,几乎都是在这样的排房里度过的,也因此留下了无数难忘的记忆。回首自己在排房中度过的八千多个日日夜夜,仿佛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自幼便随着祖母在农村长大,十岁之前一直是“留守儿童”。到了三年级转学的时候,我才回到父母身边。从那以后,一直到结婚,我都生活在排房这个特殊的“大排档”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刚到城里的时候,我家住在九栋十排十一号,居住在一间不足9平方米的平房里。房间布局为一卧一厨,形状恰似刀把子,所以人们都称它为“刀把子”,而这个屋子也正是我出生的地方。房间里有一半的空间被一张“三人床”占据——实际上就是一张双人床横着摆放。我的脚刚好抵在衣柜上,父母睡觉的时候则要在床尾搭上两张板凳,不然双脚就会悬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这个小平房里,除了床之外,家具仅仅是一个箱子、两张单人沙发、两把板凳和一个小茶几,甚至连一张桌子都没有。这个小茶几既要用来写作业,又要用来吃饭。家里也没有什么电器,仅仅只有一台老旧的凯歌牌半导体收音机,每天早晨6:30都会准时响起《新闻和报纸摘要》的声音。我就在这个狭小且缺乏娱乐的环境里度过了自己的童年时光。陪伴我的是一柜子留下来的已经泛黄的书籍,而看书也成了我唯一的消遣方式,当时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生真的会与书相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屋子对面是煤泥池,一排花椒树好像有意将每家的煤泥池隔开,树的枝丫自由生长,不过生命力却十分顽强。有一年秋天,父亲爬上煤泥池,先是用手采摘花椒,后来又用棍子拨弄树枝,我们兄弟几个都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满心期待着“红果”落英缤纷般的坠落。当父亲开始用力摇晃树枝的时候,花椒就像流星雨一样纷纷掉落下来。可是没过两年,花椒变得又少又小,偶尔捡到几颗,我会像宝贝一样把它揣在兜里。又过了几年,那些花椒树就只长叶子不再结果实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长大之后才明白,原来是排房的“烟囱”与煤泥中的“硫”共同作用,给花椒树做了“绝育手术”。每到冬天,煤泥炉子冒出的浓烟就会朝着树身飘去,缠绕着枝条向上盘旋,在空中打几个漂亮的蝴蝶结之后,便消散开来,同时也带走了花椒树孕育生命的能力。长大之后,我始终对家门前那棵花椒树怀着愧疚之情,觉得是我们一家剥夺了它开花结果的权利。好在那棵花椒树还活着,每年都会绽放出新芽。</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天冷了,平房没有暖气,只能依靠烧火炉来取暖和做饭。邻居们都会早早地为过冬做准备,在门前的池子里提前堆放好煤泥和劈柴。入冬之后,父亲就会细心地维修火炉和暖墙,堵住上面的漏洞。生火的过程颇为复杂,不过一旦炉子着起来,屋里就会变得格外温暖。要是炉子灭了,就会去邻居家借一块烧得红彤彤的炭块当作火引子,这也体现了邻里之间的互助精神。冬天最难受的事情莫过于上公共厕所了,尤其是在早晨的时候,常常会出现排队的情况,大家裹着大衣,不停地搓着手、跺着脚,却依然抵挡不住那刺骨的寒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住在排房的日子里,邻里之间充满欢乐与热闹的氛围。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邻里关系十分深厚。从我家抬脚就可以进入你家,一天之中可以串门好多次,感觉就像是出入自己家一样随意。邻里之间的秘密也很少,谁家发生了什么事情,谁家添置了什么东西,都能轻易知晓。甚至谁家有争吵和哭闹声,也会马上传入邻居家,邻居们就会上门去劝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像现在这样疏远和冷漠。最让人怀念的就是那种亲切的氛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到了夏季,大家会在院子里吃饭,互相品尝简单却可口的饭菜,欢声笑语不断,空气中都弥漫着欢乐的气息。到了傍晚大家坐在院子里,拿着扇子乘凉,讲着故事,分享着见闻,自由自在,毫无拘束。院里不管谁家有什么事情,大家都不分彼此,左邻右舍都会伸出援手。记得有一次,院里有一户人家,外地来了个亲戚还带着个小孩,晚上孩子出去散步的时候不小心走失了。我们这一排的老老少少全体出动,四处寻找,一直到半夜才把孩子找到。当时我刚上小学,也加入了寻找孩子的队伍。</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排房七号家里有台缝纫机,淑芬阿姨是个热心肠且心灵手巧的人,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会从里到外帮我做衣服。九号家的俊英阿姨是护士,谁家要是头痛脑热的,她都会主动过来看病打针。那个时候,院子里不管是红白喜事,大人和小孩都会齐心协力,能帮多少忙就帮多少忙。总之,院里值得回忆的故事数不胜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那个年代,老百姓的生活都不富裕,但是大家生活在这个如同“大排档”般的排房里,尊老爱幼,相互扶持,充满着其乐融融的氛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排房生活的日子里,我们搬过三次家。我家的住房也从“丙型”调到了“乙型”房,后来又从“乙型”房调到了“甲型”房。记得1979年的时候,我们家分到了一间甲型排房,自己就地取材搭建了一个小院。这个排房与其他排房不同的地方在于,它是“两卧一厅一厨加小院”的布局,左邻右舍隔墙而居。我们家有兄弟三个,邻居家恰好有三个姑娘,而且大人和孩子们的年龄也都相仿,这种特殊的巧合和机缘让我们两家的关系也变得亲近起来。</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此后没过多久,国家推行职工住房改造,一栋栋排房就要被改建成住宅楼,那些住了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老邻居们也先后搬进了楼房。现在大家的居住条件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但是多年的老街坊见面的机会却变少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然而在我的记忆之中,住过最有特色的还是老排房的“大排档”,那里有邻里之间的风情,有我一生中最难忘记忆,也有许多讲不完的故事——这便是我的“大排档”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