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跟会

梅花鹿

图/文/禄惠

一年一度的腊八会，我几乎每年都去跟，拍过很多会场图片、写过《最具市井气息的古会》《2017西府腊八会》《2018西府古镇腊八会》《2019西府古镇腊八会》等多篇散文，主题写过大戏、写过热闹的会场、写过琳琅满目的货物、写过买卖东西的人……今年，扶风腊八会是第十一届了，这第十一次的主题，我不知道自己跟会回来，会记录些什么。

甲辰腊八古会历时半个月，经过了两个星期天，上班族有时间去会上转一转、看一看。跟大集，总有一个画面能增强你面对困难的勇气和信心；赶古会，总有一个渠道能抒发自己的情感。

星期天早上九点半，我一个去跟会，随着人潮，我看到一少扶着一老；一花甲并排着一耄耋；一群群上衣均穿着红色棉袄的古稀妇人；一堆堆上衣均穿着黑色棉袄的翁；还有致事之年‌者手背在身后，一个人信步腊八会，仿佛会上有的东西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中午十点多，我走到小镇戏台下，蹲在地上看戏、拍剧照，脚蹲麻了，我站起来四处瞅瞅，看戏的多数人带着轻便马叉凳子来的，一部分人开车“享受生活”牌子的三轮车来的，敞开的车厢里挤满了老老少少，边晒太阳边看戏，真享受生活啊！忽然，我在凳子腿缝隙间看到两块垒起来的砖头，上面放着一厚沓箱纸板，这砖头，一下子把我的记忆拉回到童年，那一年的一天下午，二妈妈带我去跟会看戏，来到戏场，我迷茫着台上台下的人，二妈到处转游着，眼睛却只看脚下，当她看到一块半截砖头、一根小木棍时就高兴得捡起来，她把拾来的砖头一块一块垒起来，让我坐上面，天擦黑，她就把几块砖头装进她那大襟袄里，拿向村里，说是去后院的小路一下雨就成稀泥，她想用破碎砖头铺条路，八十年代初的农村路主要是土路‌，柴禾也缺，二妈穿着大襟袄，把砖头装在里面，一趟趟拿回村，村上距离戏场大约有两里路，疙疙瘩瘩的土路，我不知道二妈往返了多少趟，最后一次二妈带着我一起回家时，我记得那晚的月亮特别亮，我们前后都有人，都是徒步回家的，我手里拿着几根木棍，撒欢走着，二妈怀里抱着拾来的碎纸片片、树叶叶，嘴里唱着戏“祖籍陕西韩城县，杏花村中有家园……”我虽然没有记住过一句戏词，但是我能听出二妈妈唱得与戏台上的调调是一样的好听。二妈已经走了好多年了，记忆有点模糊，依稀记得二妈妈长得清瘦清瘦的，像戏台上的演员般美丽，二妈说她最喜欢月亮，她小时候，是煤油灯都点不起的年月，天黑了，她就盼望着月亮出来，于是，她就在月光下穿梭织布，早上扫院子时，抬头看见月亮还在，她的心情就明朗。我的二妈遵循“富贵必从勤苦得，男儿须读五车书。”的人生理念，她培养出的儿子学习优秀，如今是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做过大贡献的人士，我想，二妈在天宫里跟会看戏一定是安逸的。“咚咚锵咚咚锵 ”思绪被喧天锣鼓声拉回现实，我看到戏台前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戴着一顶大红帽子，趴在戏台边沿上，手里拿着的糖葫芦高高举起，他会看戏吗？看得懂戏么？在我眼里，他，已经入戏。

一个人跟会，走走停停，心波还起涟漪。中午十二点了，戏还没有完，我有点饿，就去七星小镇找吃的，热气腾腾的小镇上豆花飘香，在豆花摊，我遇见同学腊梅正陪着她母亲也在喝豆花，我们就聊了起来，我说三娘教子戏看了几年了，听了几次了，三娘的坚强与牺牲精神真感人啊！腊梅母亲连声说“是啊！是啊！是个有爱心的娘”腊梅哈哈大笑着说“哈哈，看你两个把小三夸的！网上可都是骂小三的” 腊梅母亲立刻放下筷子，指着腊梅训斥起来“胡说啥呢！看不懂就不要乱说！你上学数理化第一，历史常常不及格！戏曲《三娘教子》讲述了明代一个叫薛广的儒生，家中有妻张氏、妾刘氏及王春娥，刘氏生有一子名为倚哥。薛广去外地做生意时遭遇变故，家境衰落，张氏和刘氏改嫁，唯有三娘王春娥含辛茹苦抚养倚哥，并送其上学堂，倚哥金榜题名成为状元，薛广立军功也归故里，一家大团圆。”“我开玩笑呢、我开玩笑呢！豆花快凉了，快喝吧”腊梅哈哈笑着说。古稀之年的腊梅母亲是退休语文教师，与我一样，热爱中国历史，爱看古典戏曲，她说前段时间在新茂集团冬季物资交流会上看了近半个月的戏，现又在七星小镇看腊八会的戏了，她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真是逢盛世，跟会亦提振精气神啊。

跟会，吃碗豆花心花放；啃根甘蔗节节甜。我一个人跟会，十分惬意会上这慢时光，小镇道旁翠竹葱茏，青石台阶古朴厚重，拾级而上，看着盛世盛景，心中多喜乐；听着励志事迹，有一种向上的力量，促使人更加热爱生活。

七星高照，大梦共圆。美丽扶风，善政唤春风，景俏、业昌、年气旺；十里古会场面活泼、温馨；十里古会春着彩、梦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