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秋水伊人</p><p class="ql-block">图/自拍</p><p class="ql-block">音乐/平凡小事</p><p class="ql-block">他正专注地帮我剪着铁丝。旁边，他的家人们依然热火朝天吃着火锅聊着天。</p><p class="ql-block">站他对面静静等待的间隙，我悄悄掏出手机，偷偷拍下了这张。</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买了一些腊肉，腌制好几天了，今天必须得悬挂起来，但突然发现没准备铁丝挂钩！往年都是老父亲提前做好给我送过来的。他都81了，今年，我就没好意思提醒他再劳神费力。想必拧这个不难！我索性来到附近一家生意很冷清的五金门店，说明来意。</p><p class="ql-block">“大概得做20个挂钩。”</p><p class="ql-block">“4元一斤铁丝，12号的就行，得称一斤。”</p><p class="ql-block">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正吃火锅呢，一家人谈笑风生，两个老人，还有一名年轻女子。</p><p class="ql-block">他答应着我，并麻利地从成捆铁丝堆里抽出了几圈铁丝称好，递给我：“四块五，扫码付。”</p><p class="ql-block">他指了指柱子上的二维码，折身又回到了饭桌旁。</p><p class="ql-block">我恳求道：“小伙子，你手劲大，能不能帮我把这些铁丝都剪成小段？这样我拿回去就可以把它们弄成挂钩了！”</p><p class="ql-block">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说：“我们只管卖，不管剪。”然后埋头吃饭。</p><p class="ql-block">“一天都帮你们剪铁丝了，我们这生意还咋做嘛！”</p><p class="ql-block">那女人也没好气回了我一句。</p><p class="ql-block">才四块五毛钱的生意，人家怎么可能花气力帮我嘛！</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我不再说什么，拿起柜台上的两把铁钳开始动作：先用锋利的切割钳把铁丝剪成小段，然后用普通钳费力地把它们拧成两头弯曲的挂钩。多年不曾劳作，干这个活可真不容易，为剪下一小段铁丝，我双手握钳，浑身用劲，憋红了脸，才勉强听见柜台上“叮当”一声铁丝落地的脆响。</p><p class="ql-block">然后是使劲拧弯两头，挺小心的了，但还是不出意料地，尖锐的铁丝头把我握惯了粉笔的双手刺破了几个小口，血珠冒了出来。</p><p class="ql-block">已经是25年的元月了，今天尤其生冷，站在黑黢黢冷冰冰的五金店里，一阵阵“桥头”火锅香味和他们愉快的闲聊不时飘来，而我，浑身却像被灌了凉水般，双手也快冻僵了，不听使唤，但想到拿回家根本找不到他们店这种切割钳，我还是强忍着一下一下费力干着自己一辈子都没干过的“手艺活”。</p><p class="ql-block">心里十分憋屈。想到当年在广州生活时，每次去市场买菜，哪怕你只要50克猪肉，老板也会笑盈盈接待，万分虔诚地割好唱价，一切都那么自然和谐。当初就想，买这点肉，搁老家别说人家是绝对不会卖给你的，还会大骂你是个“穷鬼”呢！这阵仗，今天可算是见识了！并为身处这种落后原始小地方而深深悲哀。</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还是我来！”</p><p class="ql-block">正低头夹铁丝呢，突然刚才那男人过来了。</p><p class="ql-block">拿过我手中家伙，他舔了下嘴边红油，开始动作娴熟地截段、夹弯，一会儿柜台上就堆了好些10厘米左右铁丝，好似这一切毫不费力！</p><p class="ql-block">我紧盯着他的双手，居然还是个“左撇子”呢！可见，真熟能生巧啊，一点没我的吃力笨拙！</p><p class="ql-block">又回头看了看还在享受美食的他那一家子，老太太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p><p class="ql-block">奥，明白了！大概是她实在看不过眼，就……</p><p class="ql-block">都说这个社会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这个冷寂的黄昏，我还是窥见了一些幽深处透出的亮光，尽管微弱，但，有光，总是好的！</p><p class="ql-block">铁丝完全弄好了，扫码时我按了数字“8”，做生意的都图吉利，我懂。希望新的一年，他们店能顺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