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王建业照片</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五）修筑中巴公路期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留下的美好回忆</b></p><p class="ql-block"> 前面讲的故事虽然凄美，但是令人心情沉重，现在再讲轻松一些的事情吧。</p><p class="ql-block"> 我们在巴基斯坦修路的时候，曾经发生了一起“偷”葡萄的事情，这儿的“偷”是加引号的。当时部队施工，不可避免地要和当地村民有些接触，毕竟公路都是从村民私有的土地上通过的，他们的土地需要灌溉，要求我们把小桥或者涵洞建在他们家的地盘上。公路桥涵都是根据地形地貌、水流情况设计好的，工程部门在不违反总设计要求的情况下，尽量满足村民们的要求作一些修改。涵洞建在谁家的地盘上，那家的主人就把栽种的葡萄、苹果、核桃给我们送来，而且还比划着跟我们战士讲，他家的葡萄在什么地方，你们去采摘就行了。那时候水果匮乏，无论人家送来多少，战士们都是一扫而光。有些战士还认为，当地老百姓种的苹果都从树上摘下来给牛吃，让我们自己去摘不是个问题。收工后，个别的战士便拿着水桶、脸盆去摘人家的葡萄，结果跑到另一户村民家的果园里，这些村民本身就有些嫉妒不乐意，说偷了他们的葡萄。这个事情反映到上级后，上级领导带着翻译过来了解情况，有的班长和战士受到纪律处分，并通报全支队引以为戒。从那以后村民们送来水果，我们也回赠一些礼品，和当地的村民相处得很好，原来发生的不愉快是我们和村民们交流过程中的一个误会。</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件事情，我们驻在一个叫做恒底（音）的地方，是洪扎地区的一个村庄。每天战士集合列队出去施工的时候需要经过一个居民区，有些村民总在远处观看中国人。巴基斯坦人民普遍淳朴善良，而且身处西域东方，独特基因造就了他（她）们深邃的大眼，端正的五官，而且女性年纪越大穿得越鲜艳，年轻的都穿的非常素气，着白颜色的居多。但是因为信仰的原因，不善于和人沟通，尤其是女性见到男人以丽纱遮挡面部，但是对中国人都非常友善。有个漂亮的姑娘经常站在她们家的高处追着我们看，时间久了大家都习以为常，路过人家门口都挺胸昂头，内部也开始聊天评论起来，毕竟都是年轻人嘛。这个姑娘有一个弟弟，头发是黄颜色，经常和小伙伴们到我们驻地去玩，所以战士们给他起个名字叫“小黄毛”。熟悉后，见到他就经常打趣问：“小黄毛，你姐呢？”其实对于中国人而言，大家都会理解这就是个玩笑话，就逗着玩呗，他也跟着学话，那不是更可乐么。结果这个小孩特别聪明，自己也学着说，“小黄毛，你姐呢？”发音准确。有一天，支队长过来检查工作，看见这个小孩就打招呼，结果这小孩就说：“小黄毛，你姐呢？”支队长愣了一下：“什么？”“小、黄、毛，你、姐、呢？”他就一字一字地再讲了一遍。支队长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知道咱们战士给外国小朋友起外号，必须制止这种行为。后来上级专门进行外事纪律教育，要求大家尊重巴方习俗，注意打招呼的方式，不能给巴方朋友起外号以免引起误会。由于部队纪律严格，思想政治工作到位，干部战士认真遵守各项外事规定，在巴基斯坦六年期间未发生任何政治事故，国务院慰问团给予了很高的评价。</p><p class="ql-block"> 修筑中巴公路，不仅连接了两国的陆路交通，更架起了双方人员交往的深情厚意。1976年，我们在巴基斯坦吉拉斯地区一个叫做盖洛的地方施工时，连队住在一个山坡上，帐篷沿着梯田式的台阶错落有致地搭建，如果帐篷前还有空地，战士们就种上一些波斯菊花，使环境大为改观。我们三排住在最上边，再往上就是巴方村民的梯田和房屋了。平时可以站在帐篷前俯瞰山下的景色，尤其是下小雨的时候，山亦蒙蒙，雨亦蒙蒙，给人无限的遐想。住的地方还好，只是苦了上下班的战友们，因为每天携带着工具需要上下近百个台阶。有一天，该我们分队轮休，大家忙着洗衣服、打扫卫生。一位炊事班的同志跑上来说，山下有几位巴方军官找我。当时我愣住了，来到巴基斯坦几年，接触了许多巴方人员，有些还成为朋友，可是没有这样的人啊？赶忙下去迎接，见了面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巴方工兵496大队筑路司令尤瑟夫上校。认识他还要从二十天前的一次相遇说起，那天上午施工区要搞爆破施工，警戒人员在安全区用小红旗拦住了两辆吉普车，从车上下来几位巴方军人，他们魁梧的身材、笔挺的军装、整洁的胡须和友善的面容让我敬佩不已。一位少校走过来用英语告诉我，他们要去伊斯兰堡参加会议，时间有些紧张，能不能快些通过这个路段。我用乌尔都语、英语和汉语的单词组合起来，再加上手势比划着告诉他，为了安全必须要等一些时间，会提前放行。工兵司令认为我能听懂英语，就走过来问我多大年龄，是什么学校毕业的？我回答只在中学读过书，现在能听懂一些英语单词和简单的会话。他又问，为何不学习呢？我说在巴国没有课本，他笑着说下次路过时给你带几本书来。我们打过招呼后，尤瑟夫上校告诉我，这次就是专程来送书的，有四册初级英语课本。为了交流顺利，他还邀请巴基斯坦首席联络官阿比德上校，一个会讲中国话的官员同行。我又惊又喜，因为在筑路指挥部的一些大型活动中，我见过阿比德上校，他在巴国的总统、总理和军政要员们视察中国工地时来过。佩戴的领花和胸牌上的标识能看出高低，他坐的车是丰田越野，同工兵司令的车不一样，足显职级的区别。当时，我们连队的领导都去工地了，我一个年轻的排长要接待这样的贵宾来访，真是不知所措。他们都很热情、也很随和，使我紧张的心情很快缓和了下来。阿比德上校提议顺便参观一下我们的住处，我一边让人报告连领导，一边告诉各班人员赶快整理内务卫生，穿戴整洁，不能影响中国军人的形象。为了给山上的人争取一些时间，我先带他们参观了炊事班的伙房。这次参观还真争气，伙房虽然条件简陋，但卫生清洁、炊具干净、主副食摆放整齐、饭菜飘香，他们看后赞叹不已。阿比德还有感而发，回忆起在北京外国语学院学汉语时，最爱吃的是一种清真糖饼，就是北京的小吃糖火烧，风趣的说再去北京时要带一些回来给工兵司令当礼品。（阿比德准将后来担任了驻华使馆武官）。他们到班里看了内务卫生，询问了平时生活情况，对我们在艰苦环境条件下施工，还保持着秩序井然、精神焕发的生活环境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后在我住的帐篷里，大家坐在床铺上聊了起来。工兵司令和阿比德翻译的讲话，主要意思是中巴的友谊是牢固的，两国人民像兄弟一样团结，中国朋友不怕千难万险来帮助我们，全体巴基斯坦人民都十分感谢！这条路是一条重要的通道，也是联系两国人民的纽带，我们要世世代代友好下去。今后如遇到什么困难要告诉他们，巴基斯坦政府一定会帮助解决。我也代表大家表态，一定要按时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干好这段工程，为中巴友谊做贡献！并感谢他们专门来看望中国朋友，还送来书籍，帮助我学习英语。当时我们都很感动，但不知如何表达心情。当我试探着要留他们在这里吃饭时，他们都笑着谢绝了，给我签名留念后，他们一行人高兴地告辞返回。过后我想，真留下来，‘穆斯林的国宴’谁来办？一次突然的贵宾来访结束了，我的外事活动接待工作也没有大的瑕疵，唯一的遗憾是没能留下双方合影照片，因为那时没有照相机啊！1980年初回国后，我在北京找朋友花130元买了一部上海产海鸥120相机，在天津百货大楼花800元买了一部日本产玛米亚135相机，也享受了一次“大款”购物！</p><p class="ql-block"> 中巴友谊发展到现在，成为全天候的友谊，可以说通过修筑喀喇昆仑公路，中国和巴基斯坦人民的心永远连接在了一起。它增加了两国的经济往来和贸易交流，已经成为中巴两国人民联系的纽带。未来它将在“中巴经济走廊”和国家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实施过程中起到更为重要的作用。我们这些筑路人为中巴友谊做出了贡献，感到自豪和骄傲。</p><p class="ql-block"> 现在国内的路桥集团正在继续加宽和改造这条公路，友谊还在继续。朋友，今后如果您坐车或者开车行驶在该公路上，即可以领略喀喇昆仑山，兴都库什山和喜马拉雅山的险峻，也能观赏红其拉甫河、印度河等河流的奔腾。另外，这条公路所经之处，有世界上除了极地以外最长的冰川——巴托拉冰川，非常壮观。尤其每年三、四月份，桃花，杏花遍布山坡，当云雾和杏花合为一体，既飘渺，又实体，非常美丽，非常漂亮。或许不远的将来，这条路也是中巴两国人民著名的旅游观光大道。</p> <p class="ql-block">巴基斯坦贾格劳特一驿站（招待所）内同警卫上尉及通信员合影。</p> <p class="ql-block">巴基斯坦驻华大使馆陆軍武官阿比德准将同496大队筑路司令尤瑟夫签名留念。</p> <p class="ql-block">帮助西部边境省瑪拉洪地区一小学修建教室及操场完工后同部分小学生合影（作者同后勤处器材助理员吳德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