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抖音刷出了童年的记忆,拉糖!</p><p class="ql-block"> 那时南院的孩子,没有不知道卖拉糖“爷们”的!</p><p class="ql-block"> 一瘦高个老头,削肩膀头,秃顶,永远是一身打满补丁,洗的发白的蓝布袄子,拿一个粘满白粉的单肩蓝书包,塑料袋里头包着小拇指长短的拉糖。</p><p class="ql-block"> “爷们”是个倒爷,长拉糖批发过来,掰去一块,剩下的再熬熬,接着卖,所以他的拉糖有时是棒棒形状的,有时是软踏踏捏成一团的,大拇指印子都在上面。</p><p class="ql-block"> 南院孩子喜欢分年龄在一起玩,五十年代的,喜欢在十四号楼头打嘎。</p><p class="ql-block"> 跟省建孩子打群架,以西大沟为界,黄楼、山大孩子一伙,没命的往对面扔石头,有厉害的拿块布包着石头抡圆了往对面扔,那时候我们都到省建小白房买粮食,有段时间,打仗打的都不敢过去买粮食了,写这篇稿子时,我问叶大哥你们那时到底为啥打群架?</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就是打,谁知道为啥!”</p><p class="ql-block"> 叶建和、刘善明、吴凯、吴建……他们喜欢围着“爷们”眼巴巴的看拉糖,买的却不多,一分钱一块也不便宜,渐渐的就有人试探着赊一块拉糖解解馋!</p><p class="ql-block"> “爷们”每天有他固定的路线,建筑新村逛一圈经过黄楼吆喝两声,南院小门进来再吆喝一圈,小门出去省商业厅宿舍再继续吆喝!</p><p class="ql-block"> 拉糖……拉糖……</p><p class="ql-block"> 拉糖夏天拿在手里软软的,女孩子喜欢两只手来回的扯,渐渐的一丝丝变白,最后才舍得吃。</p><p class="ql-block"> 男孩子豪爽放嘴里直接嚼,就是有点粘牙!</p><p class="ql-block"> 记得“爷们”说,你们山大宿舍、解三小以前就是个乱坟岗子,叫“杨家岗子”,填了坟地盖的楼。</p><p class="ql-block"> 这话有道理,我家九号楼当初可能没填好,结果地基下沉,裂开了好大的缝子,春天里看得见老槐树开的白花。</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年夏天,“爷们”溜达着侧身从小门进来,院里的孩子不多,平常熙来攘往的小门口,空空荡荡的, 南院的高墙看上去前所未有地森然,树叶莎啦啦的响,把南院老楼一个个的都拉长了脸。</p><p class="ql-block"> 能听见各种平常的声响,鸭子在笼子里翅膀扑扇,吱吱叫的小鸡,拉蜂窝煤的黑脸师傅默默的走,小脚娘娘在静静的贴布咯贝,拿着讲义的老师站在黑黢黢的楼洞里咳嗽。</p><p class="ql-block"> 我奶奶坐在大锅前面,在天大的一堆地瓜跟前打哈欠、传达室的报纸没有打开,躺在丁爷爷的破桌子上。</p><p class="ql-block"> “爷们”不知为何在大门口,与旁边卖冰糕的娘们嚷嚷起来,蓝褂子在热风中抖动。</p><p class="ql-block"> 小娘们嘴不饶人:指桑骂槐的跳脚:“俺爸爸是地主让人家枪毙了,俺哥哥是个反革命……”</p><p class="ql-block"> 爷们脸色苍白的定在那里,一辆自行车从身边叮叮咚咚的擦过,“爷们”机械的出门急走,好长时间没来卖拉糖。</p><p class="ql-block"> 我觉得他心里有个难以表达的怕。</p><p class="ql-block"> 拉糖……,久违的声音又传来了,拿起一分钱没命的跑,俺把鞋都跑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