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杀年猪

风轻云淡🍎

撰 文：军营里的小兵

（风轻云淡🍎）

图 片：军营里的小兵

我刚刚在网上看到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 这大概是北方的一种习俗。在我们老家，农村已经开始“杀年猪 打年糕 品年味 ”，过年的氛围已经浓起来了。

想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在农村时，觉得年味儿最浓的莫过于打年糕、杀年猪。因为打年糕时，几乎集中了全村所有的青壮年。打年糕的场面大，参与的人员多，持续的时间长。

而杀年猪时，学校通常已经放寒假，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只要得悉明天谁家杀年猪，我们一群男孩子都会早早地聚集在那家门外，等候观看屠夫（我们叫他杀猪屠户）的现场操作。

那时候，我们村上几乎家家都养猪。一头猪从年初养到年底，大概能杀八十斤左右白肉（除去猪头和内臟的净肉），最大的猪也就一百多斤白肉。

那时候，农村的生活并不富裕。各家养的猪，到年底了并不是都成了年猪，多数人家的猪都是卖给国家的，只有少数人家的猪，才会留着自家杀。猪肉也不是一家独享，而是在杀猪前就与邻居联系好了，一般自己只留四分之一，还有四分之三是卖给邻居的。

我记得1966年春节前，我父亲是提前与杀年猪的那家联系好，从他们那里买一条猪腿，大约二十多斤肉。以前，我们家都是买十来斤肉过一个年。

1968年春节，我们家也杀年猪了。当时的情景我还记得清晰。杀年猪的那天早上，天还没有亮，母亲就起床开始烧水，灶台上里外两口锅一起烧。水开了后，就将水勺到大水桶里盖好，两口锅又接着烧第二锅水。

我们村上杀猪的屠夫是我们隔壁墙门的茂仁伯。我起床后，母亲叫我去隔壁帮茂仁伯搬杀猪工具。杀猪用的台子是一张长1.5米，宽0.6米的大木櫈。我先帮茂仁伯将大木櫈抬到我们的墙门旁边，茂仁伯又回去拿褪猪毛的大木桶，我帮他将装有杀猪工具的篮子提出来。父亲在家里拆猪栏赶猪出来。

父亲要我拿一个脸盆放到杀猪櫈前准备盛猪血。又叫了两个邻居帮忙，一起抓住猪的四条腿，将猪抬起来，直接按在杀猪櫈上。那时候杀的猪都比较小，一头毛猪也就一百几十斤，根本不用绳子捆。听到猪的嚎叫声，周围已围了一大群孩子。

只见茂仁伯右手握着杀猪的尖刀，左手从猪下巴处扳住猪头，说是迟，那时快，右手的尖刀已直接扎进了猪的喉咙处。随后将尖刀拔出，猪血像喷泉一样猛喷出来，我连忙用脸盆接住猪血。

猪刚被按住时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嚎叫，等吃了刀子时，变成了“呜呜”声，接着又“哼哼”几声就不动态了。

父亲将大水桶里的开水倒到旁边的大木桶里，又去灶台上将两口锅里的开水分别勺到两只小水桶里。两手提着两桶开水出来，一併倒在大木桶里。然后，父亲与茂仁伯一起，将咽了气的猪推拉进开水桶里。只见茂仁伯拉着猪鼻冲，将猪在桶里来回翻腾，又将猪头按在开水里浸泡。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茂仁伯将猪的上半身拉起，搁在木桶沿上，左手按着猪头，右手拿一把刮子，从猪的脖颈处开始向下褪毛。茂仁伯褪毛的动作非常熟练，“嗖嗖嗖”几下，一大片雪白的猪肉就露了出来。一会儿，猪毛褪干净了，整个猪身雪白雪白的。

茂仁伯拿了一个两头带钩的铁钩子，一头扎进猪的后㬿头，叫父亲和我帮忙，三人合力将褪了毛的猪抬起来，挂到旁边提前准备好的梯子上。用利刀先割下猪头，接着开膛，父亲用一个大盆接着猪的内臟。

茂仁伯在清理了内臟以后，先用利刀将猪脊柱外侧的皮肉割开，便换了一把大砍刀，从猪屁股处开始，沿着猪脊柱劈下来，将猪劈成两半，我们叫两爿猪肉。

父亲将两爿猪肉扛到堂屋里，供在八仙桌上。意思好像是告诉祖先，我家今年杀年猪了。

自己家杀年猪，尽管猪肉还是卖给邻居一些，但有猪肝、猪肠等猪下水的配合，春节招待客人的下酒菜就丰盛了。所以，在我的记忆里，1968年的春节比以往的春节更富有年味儿。

2025.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