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风雨前夜

花叶各半

三十一：风雨前夜

玉皇大殿，众仙排列两旁。礼乐过后，玉皇头戴紫金寇，腰缠双龙绕柱玉带，迈着龙形虎步，满脸灿烂，往龙椅上一坐，开口道：各位仙工，自太白金星四爱卿下凡，人间眨眼已是十七年，随岁月的流逝他们都已长大成人，离北伐之日不远矣。众仙游览凡间所见，十七年来四爱卿已非同一般，与凡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不但与凡人一起开发了可耕种的土地，还为他们逐步削平了一个又一个阻隔通往外界的山头，悬崖峭壁成了坦途。特别是峡谷砍树，徒手灭虫，火烧馒头石，真可谓大功一件，不但修成了路，还将修炼千年快要得道，而又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黑蟒，斩于峡谷中，值此各位臣工有何想法，说来听听，文武众仙嘿嘿一笑，活该。赤脚大仙出列说道“玉帝此说是不是提醒我们，无论仙界，凡间都应谦卑，不可造次，天外有天，山外有山，高人面前有高人，永无止境”，玉皇点了点头。太上老君出列说道“玉帝今日恐非议论强人之事，老臣八卦炉温炙烤馒头石，所观察到的真实情况：太白金星四仙投胎的地方，要走出山门，往返县城需经过千步梯云中路，鬼见愁悬崖隘口，他们每走一步，都需付出比常人数倍的艰辛，有的甚至是鲜血或生命。由于人类生产力低下工具简单，想干成一件大事，真比登天还难。但依老臣的观察，凡人如此肯动脑筋，一代更比一代强，如此繁衍下去，终有一日会超越我们仙界。将来不但会制造尖端工具，凿岩移山，有朝一日还会遨游太空，做客玉皇宫殿”。玉皇一听哈哈大笑，“到那时我们的宫殿，就真的热闹了”。正说着，值班星宿来报“启禀玉帝，太白金星求见”众仙一听，个个高兴异常，都想目睹多日不见老星君现在的尊容。

玉皇大帝见太白金星进入殿堂，忙走下殿来，忘履相迎。只见太白金星手捊长须，稳步健飞，仍是那样精神尊抖擞，神采奕奕，只是皮肤没有那样白皙细腻，红光的面容略显一絲疲惫。他见玉帝亲迎自己，忙一揖到底“玉帝如此厚爱老臣，折煞老臣矣”。玉帝伸出纤软之手，牵着太白金星来到殿堂。太白金星受宠若惊，再次一揖动情地说“感谢玉帝如此厚爱，实属荣幸，此次回仙界，打扰了玉帝，惊扰了众仙，实属无奈之举。玉帝忙赐坐笑曰“多日不见，甚为想念，爱卿风尘仆仆，来到天庭，所为何事，请细细道来。你和三位仙臣，投胎凡间，勤勉有加，功德圆满，即造福了人类，又增添了天庭的香火，各有所获，成绩斐然，当记头功”。太白金星忙回礼道“感谢玉帝褒奖，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是众仙相助，何来成绩。今日面见玉帝，确实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请讲”，“谢玉帝，自火烧馒头石以来，昔日峰尖山地区的凡人，出门爬山如登天，下坳如入深渊，如比宭境，已得到了有效改善。现过黄坑峡谷，虽说不是一马平川，也是一路无險。王太原及众乡亲从内心感谢玉帝派来的神仙，帮他们修成了不可能修成的路，虔诚表示感谢，逢年过节，檀香焚烧，烛光缭绕，金钱汇来。玉帝面带微笑连说“不错，不错”。太白金星接着又说道“但是我们现在又遇到了难题，原计划凭我们四兄弟，加之古岚王太原他们相助，想将开天辟地以来的鬼见愁，一举削平，无赖鉴于法力的有限，人类技术的不足，一直未予动工，眼见我们一天天长大，离出征北伐时日不多，再不行动，恐将难有机会。于是便干了起来，经二个多月的辛苦己现雏型。直到前二天剥离完数米厚的页岩，我们就傻眼了，整座石山连为一片，以我们的法力，无法解决。玉皇大帝忙问“啊，你己想岀什么好办法了吗？讲来听听”。太白金星停了会继续说道“原本我们期望经过三年冬春的努力，将鬼见愁削平，谁知此山方圆百里，只山面有数米厚的页岩，下面都是坚固无比叫不出名的岩石，想尽了各种办法也难以开凿。束手无策时，玉帝您的一声提醒，我就来了”，“我什么时候提醒过你”，“正当焦头烂额时，一声巨响，这不就是你叫我来仙界商量解决的办法吗”，“什么也瞒不过你太白金星”。“言归正传，四位爱卿自到凡间，深得民心，仙界的香火越来越旺，这都是尔等的功劳”，停了会玉帝继续说道“自你们开凿鬼见愁后，仙界也发现你们即将遇到困难，已与众爱卿商量了解决的办法”。

尊玉帝圣旨，值星官高声唱道“传雷公电母，风神飞廉，雨神计蒙上殿”。身材高大，身穿紫袍，龙身人头，额有三目，下颏长而锐，袒胸露腹，双肩带翼，脸赤如猴，足似鹰爪，左手执楔，右手持锥，身挂数鼓的雷公健步走上殿来。他本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爱将，掌管雷电的神祗，具有强大的力量，常伴随闪电和雷声出现。“参见玉帝，雷公奉旨前来”，礼毕与太白金星站在一处，太白金星微笑道“雷神仙尊好久未见，仍是那样精神焕发，老夫钦佩”，“太白仙尊，你降临凡间十余载，仍容光焕发，宝刀未老，让吾羡慕”。说话间只见：容貌端雅，服饰华丽，头戴金冠，左手持闪电棍，右手执镜，举止端庄，衣袂随风轻轻摆动，眼中闪烁不屈光芒的电母，迈着玉步，姗姗而来，一进大殿，言语恳切“祝玉皇大帝万福”。玉皇一见龙颜大悦，指向旁边的檀香太师椅“电母娘娘请坐”。“谢玉帝关照”。

太白金星与雷公会心一笑。不一会身体如鹿，头似孔雀，长有两角，身尾如蛇，浑身布满豹子花纹，手执风口袋的风神，步履匆匆来到玉皇殿前，高声唱道“回禀玉帝，飞廉奉旨报到”。玉皇大帝一见高兴的说“飞廉爱卿，无论何时何地，你的行事风格，总是如你的名讳一样，风风火火”，“谢玉帝夸奖”，说罢与太白金星，雷公站立一旁，相互一笑。随之而来的计蒙，身材如人，面部似龙头，硕大而圆的眼睛如铜铃，如盆大口外露长而尖的獠牙，双手似鸟爪，臂膀生羽毛，张口喷雾，刹时成雨，仙界尊称为雨师或司雨之神，计蒙走上殿来，双手一抱跪禀道“启禀玉皇大帝，计蒙奉诏前来”。玉帝一见哈哈大笑“四位爱卿均已到齐，难办之事，有解矣”。“太白金星老爱卿，你祥细向众仙讲讲所遇之困境”，“遵旨”。太白金星一五一十，将鬼见愁所遇困难向众位仙讲了一遍。大家议论纷纷，磨拳擦掌，跃跃欲试。电母来到殿前，“启奏玉帝，刚听了太白金星的介绍，我觉得只要咱四仙通力合作，步调一致，一鼓作气，将鬼见愁削平，使悬崖峭壁变坦途，而又不伤凡人，破坏山水，才算是功德圆满”，众仙一听，喜笑颜开皆树挴指“还是电母娘娘想事周全”。玉皇说道“各位爱卿，具体事宜悉听电母按排，朕等各位爱卿的好消息”。太白金星跨前一步“启奏玉帝，老臣还有一事相求”，“什么事，讲来听听”，“我等再有三年，即将岀征北伐，为战事顺利，早日结束战乱，统一大神国，老臣请求逐渐恢复我等法力，以利事倍功半”，“准奏”，“谢主隆恩”。

银色的幕帘，白色的冰柱，屋檐下的冰棱，北风搅得天寒地冻，风雪凝成冰玉楼。太阳高悬峰尖山，冰棱融化的滴答声，充满节奏，是那样柔美动听。蹒跚的老人，纷纷走出烤火房，背靠黄色的墙体，坐在竹椅或木櫈上，尽情享受阳光的温暖。麻雀纵情地飞翔于垅野中，寻觅食物，吃饱喝足，叽叽喳喳飞回屋檐下。顽皮的孩童，在空地中用一木棍将谷筛的一端顶起，下面撒些谷子，系一小绳蹲在数米之远，悄悄等待麻雀觅食。中午时分，黄百良家中飘逸着猪肉的香味，族长大爷，古岚夫妻，黄大胆，黄楚萍坐在烤火房内，喝茶聊天吃盐果子，黄百良夫妻时不时站在门口，踮起脚尖朝千步梯方向嘹望。菜肴陆续端上桌，桌下炉盆的木碳火，闪烁绿色的火苗。黄娟不时吩咐儿女们去看看老三来了没有，并念叨着怎么还不见人影。刚劈完柴的古佳豹，突然听到三弟的声音“大哥你们赶快吃饭，尔后赶到刘家庄村，牛天塆村及家中，二哥赶往五河集及县城。通知他们酉戌时峰尖山地区，将会电闪雷鸣，天降暴雨，各家各户，不论屋外发生什么，切勿外出，到得亥时，一切正常。另外告诉四弟，玉皇大帝己恢复了我们的部分法力，要他协助县太爷，通知湘楚河沿岸乡亲，无论河水怎样暴涨，切勿上堤”。古佳豹一听三弟云中传话，对在座的人说“刚才三弟传来消息，酉戌时有电闪雷鸣的大暴雨，约一个多时辰。饭后我要赶回村庄及牛天塆村，刘家庄村，二弟赶往五河集及县城，通知人们不论屋外发生什么，切勿外出”。黄族长他们一听，啥也别说先上桌吃饭。舅舅黄祥担忧地说“佳豹这么远的路，你们就是跑断腿一时也难走这么多的路”，“舅舅别担心，我们有办法”。饭后己到未时，兄弟俩说“爹，娘，外公外婆，舅舅我们去了”。只见哥俩身轻如燕，迈开双腿，有如神仙太保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一晃眼不见身影，朝不同的方向急速而去。看得人们瞠目结舌。

正在河滩菜地的王太原，刚采摘大白菜，突然眼前一晃，有如一团白雾飘落身旁，只见大侄子古佳豹笑嘻嘻地站在眼前。王太原揉了揉双眼，疑惑地问道“佳豹贤侄，你怎么突然现身于我的眼前，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古佳豹笑曰“大伯我走路来的，看见你在摘菜，径直来到你眼前”。“咦。这是真的吗，你匆匆而来所为何事”，“大伯，三弟云中传话“酉戌时天气突变，河水暴涨，历时一个多时辰，你通知乡亲们，到时放心烤火，外面不论发生什么，像运石灰那晚一样，千万别出来，以免发生不测”，王太原严肃地点了点头。古佳豹又说道“大伯我还要去牛天塆村，刘家庄村就不耽搁你的事了”，说罢迈开双脚，像飞一样向前走去，王太原微笑着挥挥手“真神人也”。

话说古佳儆，拜别父母外公后，迈开双腿向前走去。不成想刚一迈腿，恍如回到仙界，他一惊原来恢复了法力，满心欢喜，脚不着地，耳边风声呼啸，眨眼功夫，穿过了鬼见愁，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来到了五河集邓大伯家。刚到门口，眼尖的邓大伯瞬间看见一小伙子停在家门口。仔细一瞧原来是黄蔑匠的外甥，喜出望外说“古家小子，什么风将你吹到我家”，“大伯，不是什么风是我自己走来的”，“走来的”，邓老伯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眯缝着双眼想了想，明明看见一团白影刹时停在门口，他说是走来的，世上有这样的人吗？他摇摇头别说有，听也没听过。古佳儆见邓大伯怀疑自己，再次笑了笑说“真的是走来的”，不信等下你看我走路。邓大伯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古家小子，你匆匆而来，有什么事”。“老伯，我来主要是告诉你到酉戌时，附近百里有大雨降临，雷电交加，请你通知乡亲们，到时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千万别出门，特别是鬼见愁那边更不能去，以免发生不测”。邓大伯一听，再次摸摸后脑勺，己是腊月那来的暴雨，那来的电闪雷鸣，莫非这小子来诓人，恶作剧。于是他脸一沉说道“小子，你不是打野哇（1）吧，大冬天那来的暴雨”，“大伯我也十七岁了，不会跟你老人家开玩笑的”。大伯见古佳儆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立即回道，“等下我就一家一户通知”。古佳儆见事己办成，向老伯鞠一躬转身就往县城方向走去，一刹那只见身子一晃，就不见踪影，吓得他连说“神仙下凡”。

来到县衙，衙役见古家二小子匆匆而来，忙问有何事。古佳儆问道“县太爷在那”，“刚刚回来正在公堂”，“我能进去吗”，“二公子请进”。古佳儆也不讲客套话，径直来到公堂。见县太爷交待捕头什么事，就在公堂外等候。王捕头见古家二小子在门外，忙说“二公子有何事”，“我要见县太爷”，捕头一听忙说“请进，请进”，正在整理文档的李万良一见古佳儆忙问道“佳儆什么时候到的，吃了午饭没有”，“回禀县太爷，小可刚在外婆吃的午饭，一放下碗筷，心急火燎赶到这儿了”，“哟，这么快莫不是吃罢早饭就出了门吧”，“县太爷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是在外婆家吃的午饭”，“啊，这么匆忙有何事”，古佳儆见捕头在旁，便一五一十为何赶到县城的经过讲了一遍。听得县太爷，王捕头连连惊讶不止。为了慎重，又派人到县学将义子叫了回来。

正在县学帮忙做工的古佳民一见二哥，忙问是什么事，这么匆忙。兄弟俩手牵着手，边走边说。见县令捕头众衙役在旁，老四忙说“二哥咱们到屋里暖和下。俩人直接撇下众人，进入寝室。老二说道“四弟快过年了，爹娘准备了一些腊味给你和李县令，今日是从外婆家来的，未给你们带来，过二天要不你回家来拿，要不我送来。今日来县城有急事禀报县太爷”。古佳儆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并说“三弟还在仙界，看样子是要将鬼见愁平了，才会回家”，古佳民一听要将鬼见愁变为大道，非常高兴，并埋怨道“你们悬索凿岩，怎不喊我也参加，真不够意思，县学改造有再急的事，我也要抽空参加”。“别发牢骚你的义父，还在等消息呢”。兄弟俩再次来到公堂，古佳民说道“爹，二哥送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注释：

1：方言，说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