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系列谈一0五：开宗教起义之先河的张角（下）

山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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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皇甫嵩、朱儁合兵率领四万人征讨颖川黄巾，两人各自统领一军。朱儁与黄巾军将领波才作战，战败。皇甫嵩退守长社县。波才随即率黄巾军包围皇甫嵩。皇甫嵩兵少，军心恐慌。黄巾军在草丛中结营，正赶上刮大风。皇甫嵩命士兵们用苇草扎成火把，登上城墙，然后派锐卒突出包围圈，纵火大呼，城上齐举火把，呐喊呼应，皇甫嵩从城中鼓噪而出，奔袭贼阵，贼军惊乱而逃。恰在此时，骑都尉、沛国人曹操率兵赶到。皇甫嵩、曹操与朱儁合军，再战黄巾军，大破之，斩首数万级。此役，灵帝封皇甫嵩为都乡侯。

皇甫嵩、朱儁乘胜进讨汝南、陈国黄巾贼，追波才于阳翟，击彭脱于西华，全部将他们打败。剩余的黄巾军，降的降，散的散，颖川、汝南、陈国三个郡全部平定。皇甫嵩上书灵帝，将功劳归之于朱儁，朱儁随进封西乡侯，升任镇贼中郎将。灵帝再下诏，命皇甫嵩征讨东郡，朱儁征讨南阳。

北中郎将卢植攻打张角，连战连捷，斩获一万余人。张角等退守广宗县。卢植筑起长墙，挖掘壕沟，制作攻城云梯，破城只在朝夕之间。灵帝派小黄门左丰前来视察军队，有人劝卢植贿赂左丰，卢植不肯。左丰回到朝廷，对灵帝说：“广宗贼军很容易攻破，卢中郎却固守堡垒，休息军队，他大概是在等上天惩罚张角吧！”灵帝大怒，下令将卢植逮捕，用槛车押解回京，判处减死一等，派东中郎将董卓代卢植职务。

八月，皇甫嵩与黄巾战于苍亭，俘获其帅卜巳。董卓攻张角无功，抵罪，灵帝下诏命皇甫嵩征讨张角。

冬，十月，皇甫嵩移兵与张角弟弟张梁战于广宗，张梁部众精勇，不能胜。第二天，皇甫嵩关闭营门，让士兵休息，以观其变。探知张梁军队稍有懈怠，便潜夜勒兵，鸡鸣之时，驰赴敌阵，大战至下午，大破黄巾军，斩杀张梁，斩杀黄巾军首级三万，被撵进河里淹死的黄巾军大约五万人。张角之前已病死，开棺戮尸，将首级砍下送到京师。

据《资治通鉴》卷五十八汉纪五十记载：冬，十月，皇甫嵩与张角弟梁战于广宗，梁众精勇，嵩不能克。明日，乃闭营休士以观其变，知贼意稍懈，乃潜夜勒兵，鸡鸣，驰赴其陈，战至晡时，大破之，斩梁，获首三万级，赴河死者五万许人。角先已死，剖棺戮尸，传首京师。

四

两汉时期，整个社会存在极为浓厚的神学迷信氛围。汉高祖刘邦便崇尚“黑帝”，还曾设置过“巫吏”这一官职。汉武帝继位后，董仲舒提议“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作《春秋繁露》，使得儒学渐渐神学化。

东汉建立后，光武帝刘秀崇信谶纬之学，以国家的名义颁布图谶，引得后世君主纷纷效仿。儒学在此期间也彻底与谶纬迷信、神仙方术合流。官方的推崇，加上秦汉时期本就广泛存在的鬼神崇拜现象，使得原始的宗教思想深入底层民众的内心，乃至生活的方方面面。与此同时，至东汉中叶以来，统治集团内斗不断，政府腐败，豪强地主横征暴敛，民不聊生，阶级矛盾异常尖锐。特别是东汉安帝、恒帝、灵帝三朝，天下疫病横行，史不绝书。面对四处肆虐的疫病，官府却束手无策，因此，求助于神灵和方术，便成了许多感染疫疾的百姓的唯一选择。

在这种社会背景之下，张角顺应时势，以教主和巫医的双重身份展开活动，为贫病交加的百姓治病，并勾画出“太平世道”的蓝图，自然轻松地就将广大流民和农民集中在了太平道的旗帜下。尤其是作为张角传道活动中心的河北地区，不仅在东汉中后期饱受严重的水、旱等自然灾害，在历史上也有着由来已久的巫文化和神仙方士文化。两者交织，不过十数年时间，太平道信徒就发展到数十万之多，连结州郡，横跨八州。为了便于之后的起事，张角将各地的信徒分为三十六方，以渠帅为各方首领，使太平道由一个松散的原始宗教团体，向具备完整“宗教四要素”的正式宗教的蜕变。

由于告密，黄巾起义匆匆而起。虽然事起仓猝，但毕竟张角谋划、组织已久，紧随着张角，太平道三十六方信徒蜂拥而起。声势浩大的黄巾军焚烧官府，劫掠豪族地主聚居的坞堡，各地州郡尽皆陷落，甚至连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都被河北黄巾军活捉。在不断的胜利中，黄巾军也迅速壮大，很快遍及长江以北广大地区，并且形成了颍川、南阳及张角兄弟麾下黄巾军所在的河北三大主战区，从南北两个方向，对东汉的都城洛阳形成包围之势。

为了应对黄巾军进攻，河南尹何进被晋为大将军，率重兵驻扎洛阳附近的都亭。同时，东汉朝廷在八个关口设置都尉，以加强洛阳外围防御。灵帝又下诏大赦党人，缓和统治集团内部矛盾；派遣北中郎将卢植讨伐河北黄巾，各地豪强地主也纷纷配合朝廷军队对各地黄巾军进行打击。

面对朝廷军队和地方义军的双重镇压，各地黄巾军在数月间被逐个击破。到秋冬之间，张角病逝，其弟张梁、张宝先后在广宗、下曲阳被杀。黄巾主力由此被东汉朝廷彻底镇压，黄巾起义宣告失败。但是，此后数十年间，始终有大大小小的黄巾余党在各地坚持斗争，一直持续到东汉灭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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