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谬论

张维新

　　伟大的毛泽东词说：“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以辽阔的大气势，写意出北方地区冬季的美丽景色。其中冰封千里让我们感到凛冽冷意，在肃然起敬的同时，那壮丽加严肃的画面，令人感慨不已。

冰是水的一种存在形式，摄氏零下4度，水变成了晶体或者叫固体。拿出一块冰，仔细观看。那棱角分明、由几个不同形状的几何平面组成的立体多边形晶体简直是鬼斧神工的作品。是的，冬季的北方就是了个水晶宫，亮亮的，透明的，半透明的冰饰品、冰制品、冰作品遍布山川湖泊、农村城市。在哈尔滨市，在吉林市，在沈阳市，冬季的冰灯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在这里，冰被艺术感染，被各种奇思妙想创作，被各种心情雕刻，色彩缤纷，千变万化，完全变成了一个随心所欲的神。走到哪里，就把光明带到哪里，就把色彩带到哪里，就把美丽带到哪里，就把思想带到哪里，就把感情带到哪里。人们以欢笑、以激情、以热烈欢迎她的到来。冰，以自己亮明的身体变成万紫千红的花朵，变成一个个民族英雄，变成未来飞船，以自己的笑容贴近我们，使我们更近距离地走向她。

历史是冰。凝固的雕塑矗立在那里，透明的灵魂矗立在那里，冷冷的画廊矗立在那里。遥远的距离让我们不能清晰地分辨许多细节，更无法百分之百地判断是非曲直，只能大致地大块地粗线条地勾勒出轮廓。流动的现实一旦变成历史，就凝固了，就变成了冰。

杜甫用冰雪来形容聪明，真的妙极了。依我看来，在欢腾、喧闹、热潮里，“暖风熏得游人醉”，人们很难去思考些什么。而聪明需要冷静的环境，聪明是一种冷光。人的大脑是大自然妙手创造的最高水平作品，它丰富而又敏感，博大而又细微，激烈而又平和，奔腾而又沉稳。正义、勇敢、自信、善良、信仰、胸怀、责任、使命、尊严、乐观、守信、忠诚……一个个闪着金色光芒的内容自由地活动在这里，其中聪明是一条金线，连结起这些内容。丢失了聪明，这些内容立刻失去了色彩，变得暗淡无光。不是吗？是聪明使它们生动活跃、朝气蓬勃。如冰一般晶莹，如雪一般洁白，聪明的温度很适合冬季。面对眼前的冰雪，我们不由得问自己：你聪明吗？什么程度？摸摸自己的脑门，那凉丝丝的手感，给人以健康的感觉。这脑袋可是怕热的，对发烧病人我们常常用冰镇毛巾敷在额头以降温。

冰美人是大家常使用的词汇，显示出我们对冰的看重，对冰的偏爱。乳汁一样地白，璧玉一样地清澈，冰美人一般特指那些单纯无邪、洁身自好、不逐俗流、不苟言笑的女性。她们是珍贵、傲骨、圣洁、清纯的化身，高傲地立于红尘之中，如同一只只丹顶鹤，如同一只只飞翔的大雁。有趣儿的是，似乎有些严肃有余冷若冰霜的冰美人，却是男士们的热情追求的偶像。

冬季是一个玉砌的世界，这玉就是冰；冬季是一个水晶的世界，这水晶就是冰；冬季是一个迷，这个迷就是冰。对冰的留恋，对冰的关爱，从夏天生活中就可以看出来，那冒着冷气的冰激凌、冰糕、冰镇啤酒是几乎每个人都向往的，那可以调节冷冻温度的冰箱、空调是大家都需要的。这冷与热之间就是这么有意思，它们相互对立，却又相互吸引，相互排斥又相互依存，如夏天里的冰和冬天里的火一样。

又下雪了。白色的花朵一瓣瓣地飘落，摇摇摆摆、带着韵律节奏从天上飞舞下来。我想，九天之上，一定有一个巨大的冰磨盘，无数神灵运用各自神通，把白云作为原料，将这冰磨盘转动起来。于是，雪花这个冰制品便撒落下来。随着磨盘转动快慢，雪下得时大时小，白云被加工没有了，雪也就停止了。经过冰磨盘加工过的雪花，一片片都粘上了冰的气质，凉丝丝、亮晶晶的。这既不是水，又不是冰的物质，介于水与冰之间，完全扮演着一个折衷主义角色。看来，折衷主义之所以是世界上吃香的哲学，是可以在大自然里找到依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