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茂森:我在八大处军委总台

孙建荣

<p class="ql-block">作者:杨茂森</p><p class="ql-block">图片:杨茂森</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1950年11月初的某一天,通知我与亢喜来俩到通信部干部处,段恒德科长让我们坐下,还给每人倒了一杯白开水。他说:“他们去东北是工作需要,根据你两人的档案材料、表现和工作需要,决定留在总台工作。看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我们一听高兴得不得了,那还有什么意见,连说“没有”“没有。”他简单介绍了总台的情况,特别强调总台的重要性,是党中央、毛主席的千里眼、顺风耳。去了要好好学习工作。第二天派了一辆美式小吉普把我俩送到了总台。</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图片:今日八大处</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总台位于西山八大处,一条多弯道的土质公路与京石路相连,小车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我对八大处知之甚少,最近才听说“八大处”是由不同时期建筑、具有不同风格的八处寺祠古庙组成的。这一带幢幢小院互不相连,坐落在背山的密林里,均为总台及各个下属单位使用,主要有办公室、宿舍、机房等,整个区域列为军事禁区,由公安部队日夜警戒。</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对调入的人员,各级主要领导都要亲自谈话。头一天,由总台老红军台长谈话,我们刚一进门,他见我们还穿着单衣,惊讶地问:“还没穿棉衣,怎么回事?冷吧?”我说:“可以。”他说:“什么可以!”马上示意有关人员“赶快解决!”老实说,到了北京这几天确实冻得够呛。已是十一月了,华北的部队早已穿上了棉衣。</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老红军台长面前,我们有些拘束紧张不便坐下,他微笑着示意我们坐在沙发上,先说了几句,接着办公室主任按照事先准备好的提纲,详细介绍了两个多小时,由于他口吃比较严重,只能听个大意。第二天来到收讯台,由红军主任胡笳、副主任杨家祥共同谈话将近一上午,第三天又由领班孟令毅详细介绍了收讯台的业务。收讯台有七个组(六个报务组、一个业务组),我分到报务一组,第四天到组里报到后,组长马继茹、副组长程文志先是介绍情况,接着领我参观了半天。各级领导谈话时,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久亢喜来调走,1953年又在志愿军司令部相见),还是非常认真、耐心、热情,没有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样子。总台就是总台,这里工作认真负责程度以及整个氛围,是我此前从未见过的。上班没几天,给我发了一枚令人羡慕的军委机关人员佩戴的证章,圆形红底,镀着黄字黄边,上下两行字 “中央人民政府革命军事委员会”,十分大方帅气。(不久下令收回,胆大的没有交,我后悔不该上交,不然现在还有一件珍贵的纪念品呢。)</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到总台工作,无论你过去资格多老技术多好,都要经过半个月的“熟悉情况”期才能单独工作,学会同遥控发射台进行工作联系的术语,会用各种不同型号、功率的收信机,熟练处理同业务组来往电报的程序。特别是与机要处通过电话以口述方法传输电报,这一套需要学习好几天,如:1、2、7、9、0不能按传统读法,而要读成:1(幺)、2(两)、7(拐)、9(勾)、0(冬),读音要清楚标准,口述抄收要迅速有节奏,工作日志规范、准确、清楚。联络对象的真实番号是保密的,知道的不能说,不知道的不能问,是用英文、阿拉伯数混合代码表示。机房内二三十部电台,不能大声说话、串岗,更不能吸烟,工作中发生的问题分差错、小过失、大过失三类,根据情节做出不同处理。总之,规章制度严密,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熟悉情况的主要内容之一是先当徒弟助手,带我的是一个十六岁的河南籍小女子,我们都叫她小朱子,她主我次,不时向她请教,虚心向她学习,有时哪里做的不对,还得老老实实听着,不久,我们两人都到了有线报房,我是她的领导,她表现得相当不错。</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图片:战友朱自秀</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每组有二三十名报务员,负责三四部电台,实行三班倒。同一时间上班的总共有三十多人,其中有领班一人(小于主任大于组长)全权处理一切问题。每天0~3点夜班都有夜餐,一般是每人两个包子。对此,大家经常提意见,要求其他两个夜班(20~0、3~6)也应该享受,就编了个顺口溜:零到三吃夜餐,两头干瞪眼。意见归意见,一直没有给解决。</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总台报务人员主要是从延安、西柏坡进京的,陕北、山西人居多,还有山东人和“解放”式的报务员,女性约占三分之一。食堂办得挺好,实行分餐制,雇用民间厨师,主食以小米为主,各类小菜格外可口,卫生条件不错,美中不足的是席顶餐厅简陋,不时有尘土下落。文化生活丰富多彩,电影主要是新闻简报和苏联故事片,例如“秘密使节”就看了三四次。到北京快两个月了,还没有去过市内,一天,机会终于来了,全台租用五六台民用卡车去市内看电影。车上铁皮炉内装满木头疙瘩,燃烧产生的可燃气体代替汽油,走不动了就停下来摇鼓风机,走了有一个小时才到电影院,回来是上坡走了两个多小时。为了进城看电影,为了进市区看北京,再辛苦也心甘情愿。第一次是在东长安街儿童影剧院看的苏联故事片“攻克柏林”,是我第一次看彩色片,第二次是在西长安街首都电影院看的“姐姐妹妹站起来”。也是第一次看国产故事片,两部片子深深打动了我,大开眼界。前者是上下集华语片,看得非常入神,完全被斯大林的形象和红军战士的英勇献身精神所吸引。后者是反映解放后取缔妓院,妇女翻身得解放的事,内容情节很是感人。台里文娱生活活跃,陕西秦腔、迷糊,民歌,山西晋剧很受欢迎。郭英富、王茂本合说的相声,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成为每次晚会的压轴戏。每周都有舞会,跳的是交际舞,开始我看过几次,总觉得男女抱在一起看不惯,有时也想跃跃欲试,终因羞羞答答缺乏勇气一直没有学会。</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图片:战友王茂本</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朝鲜战争爆发,形势日益紧张,为了适应前方的需要,随时准备赴朝作战,总台组织部分报务骨干进行携便式小功率电台的操作使用。总台有相当一部分不会用小电台,对我来说在战斗部队用过三年,不是什么大问题。</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志愿军赴朝作战条件异常艰苦,粮食供应不上,前方急需大批熟食品,我们利用班余时间昼夜炒小麦。领导反复强调要保证质量,不能生了,不能煳了。我们格外小心,边炒边尝,生怕质量出了问题。听说朝鲜前方战士就是吃着一把雪一把小麦顽强战斗。我们看着炒熟的小麦一车车拉走,能为前线做点事也倍觉欣慰。</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摘自我的《回忆录》)</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2025-01-13重新整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