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往事---少年无忧(下）

吴小庆

从天下第二泉往南而去，就是黄公涧，也称作《春申涧》。沿途径《碧山吟社》。那时这里没有吟诗作画等活动，几间空置大厅，没有琴棋书画，反倒成了舞刀弄枪早锻炼的场所。

从登山回来，总爱到这里坐坐。那时到这里来早锻炼的人还很多，基本上都是年轻人，以练《少林拳》的为多，也有练南拳、打行意拳的、舞剑的、练长枪的，很是热闹。但打太极拳的人并不多，这也难怪，因为到这里来早锻炼的都是年轻人，少年练少林，老来打太极。

（图1：闻泉，二泉往南）

（图2：碧山吟社大门）

碧山吟社的前面种了一片桂花树，称为桂花林，桂花林的南面有一排房屋，那时 称为桂花厅，其实真名叫匠人坊。

平时去的人不多，但一到秋天，当桂花盛开时，这里就笼罩在一片桂花的浓香之中了，金桂、肉桂、银桂争相开放，各有各的香味，各有各的芬芳，争相斗香。白天人多，还不觉的，只觉得花气袭来香满路。

但一到晚上就完全不同了，特别是月圆之夜，月光透过浓密的树冠稀稀疏疏地照下来，周围空无一人，只有秋虫偶尔鸣叫，独自一人，笼罩在一片浓密的香味之中，品味着哪是金桂的浓香，哪是银桂的清香。闭起眼睛，也不用耳朵，就这样静静地、静静的沉浸在这花香之中，仿佛自己也化成一股清香，融化在这月色与浓香之中。

（图3：匠人坊，又称桂花厅，闻桂花香之处）

（图4：厅前有一方池塘）

在碧山吟社的北边有一池塘，池塘边上，建有一间茶室。一间真正的茶室，当时专门用来接待来访的游客及领导。

茶室的正面正对着锡山龙光塔，中间隔着映山湖，背靠碧山吟社桂花林，是一个观景的好地方。每逢月圆之夜，就喜欢到这里来，欣赏锡惠公园的夜色。坐在茶室的矮围墙上，晃荡着双脚，在宁静的夜色之中，看着月光在映山湖上铺开，与锡山的倒影缠绵在一起，随波扭动，微风袭来，月色荡漾。

而周围，只剩下桂花的香味。特别是在那中秋之夜，晚饭后，早早来到公园，坐到那矮墙上，看着那又大又圆又亮的月亮遥遥升起，向着锡山上方的龙光塔顶慢慢爬去，大家都屏住了气，看着那月亮，一点一点地，慢慢地，终于挂上了龙光塔的塔尖。那一刻，大家都醉了，不仅是人，月亮、宝塔、湖光、夜色、整个公园，连同那桂花的香味也一起醉了。

（图5：白天坐望锡山）

（图6：月伴龙光塔）

（图7：月伴龙光塔，渐渐接近）

（图8：月上龙光塔，融合，加冕）

赏月时有独赏的，也有大家一起欣赏的。如中秋之夜，晚饭后，大家就慢慢走入锡惠公园，进入最佳赏月点。看着那月亮出来，一点一点向龙光塔移去，终于融合，加冕，那情景终身难忘。不过当时没有照相机，不能将那美景记录下来。现只能借助网上的几张图片，以显当时情景之美。

记得我们当时一群也有6、7人，以我年龄最小。其余的比我大上2、3岁，已到了少年维特的年龄。既然到了“少年维特”的年龄，就有了《少年维特的烦恼》。读了《红与黑》《当代英雄》《少年维特的烦恼》，就希望着桃花运的到来。

一看到美女就迈不开腿，又不敢搭讪，只能远远地跟着，吹着口哨。幻想着有朝一日能与美女约会，有几个真的与美女约会了，回来后要云里雾里晃晃悠悠地漂上好几天，在我们面前吹得天花乱坠，似乎无所不能。其实，连美女的手都没有牵上。

（图9：风起时映山湖波光粼粼）

（图10：风静时湖水倒影群山）

记得其中有一位绰号叫“亮记”的（因头上有记，故名亮记，真实姓名已记不清了），也到了这个年龄，但却没有一个美女愿意跟他约会，关键是他有二棵大龅牙，远远地突在外面，让人一看就想起“土拨鼠”，又有那位美女愿意与他约会呢？为此他自己也很苦恼自卑。

一天，一个朋友突发奇想，说既然你那两个龅牙这么难看，为什么不把它拔掉，换二个新牙呢？亮记一听也对，马上付之行动，去找了牙科医生。医生一开始不愿拔牙，把好好的牙齿拔掉没有道理。但经不起亮记的软泡硬磨，最终把两个大龅牙拔掉了，尽管有点痛，但亮记还是感到非常高兴，希望就在前面。一想到能与美女约会了，就什么样的代价也愿意付出。拔了牙的亮记就躲在家里，不和我们见面了。过了二个月，开始装新牙了，装了新牙的亮记又满面春风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原想给我们一个新的妆容，一个惊奇。但我们左看右看、横看竖看，硬是没有看出与以往有什么不同来。还是两只大龅牙。

原来，装牙是根据牙槽骨的形状，与左右牙齿的匹配来设计安装的。他光抜牙齿，而没有做牙床矫形，那新装的牙齿肯定与以往的一模一样，只是真的变假的了，使用起来也没有真牙那么好使。看来器官还是要原装，原装的肯定比组装的要好，就是有时长得有点歪瓜裂枣，也肯定是自有道理，不可随便替代。一定要找出其中的原因，才能找出替代的办法。

（图11：湖旁石牌）

在惠山与锡山之间有一个小湖泊，名《映山湖》，为人工湖，开凿于1958年，面积1.2公顷，湖中有一小岛。此湖一开，正在锡山、惠山之间，上迎蓝天，下映山色，为公园平添了一股灵气，开创了湖光山色的佳境。湖中备有小游艇，可以荡桨。工作之余、空闲时分，带上家人，或邀请3、5好友，在蓝天白云之下，青山绿水之间，两岸鲜花簇拥之中，到此划船荡桨，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图12：湖旁花田）

著名的黄公涧就流入映山湖，“黄公涧”，又称《春申涧》。相传是战国四公子之一的楚国春申君黄歇在此饮马而闻名。战国四公子指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信陵君魏无忌与春申君黄歇。

春申君名黄歇，楚国人，学识渊博，能言善辩，深得楚顷襄王的赏识。封为春申君，一时权倾朝野。曾以一人之力游说秦国放弃攻打楚国，又曾在秦国攻打赵国之际派精兵支援，击溃秦国，解除了邯郸之围。

（图13：黄公涧又称春申涧）

（图14：山上春申君饮马处）

春申君什么时候在此饮马的已无从考据，但想不通春申君为什么爬这么高来饮马，想来可能是当时水少，或黄公涧水多的原因吧，但黄公涧却据此传说而成无锡一景。

无锡山势蜿蜒清秀，少有险峻断层，难以形成瀑布，但此地却夹在山坳之间，有一小断层，每当黄梅季节，或大雨过后，黄公涧的山涧水，从半山泄泻而下，激流飞溅，顿成奇观。无锡人喜欢的“游大水”最佳地就在此处，成为是无锡观赏山洪瀑布的著名一景。

（图15：黄公涧水注入映山湖处）

所以每当夏天暴雨之后，就赶紧穿上凉鞋，有时带上一把雨伞，就奔黄公涧去“游大水”了。站在山涧的一块石头上，任山涧清凉山水从脚上冲过，顿时清凉无比，一身暑气也随之杳然散去。

（图16：有翠螺二字，谁解其意）

（图17：碧水东流映山湖）

黄公涧就开口于映山湖中，出口处，有一株斜松，从涧口往湖中伸去，恰似黄山迎客松。由于长得清奇，又在黄公涧出口，风景优美，所以人们多选择斜靠树上，在此留影。更有甚者，爬上树去留影，幻想自己是只猴。时间一长，那树不堪重负，根露叶黄，竟慢慢向湖中倒去。人们才知不妙，赶紧拉起围绳，保护起来。但还是晚了，那树还是死了。

后来人们怀念那树的骨骼清奇，就在原地重新造了一棵树，不过用的是钢筋与水泥，看上去别无二致。景是恢复了，但那灵气却再也没有了。后来那人工树又被换掉了，这次回去看了一下，那边似乎又有一棵树了，有些相似，但已无当年的风姿。人面桃花已成历史。

（图18：树还在，但已无当年风姿）

沿着涧水往上走，进入山间，此时两旁苍松挺立，怪古嶙峋，涧的左边有一三角形的小亭，名《卧云亭》，亭的对面是古朴的《春申涧》牌坊，两者中间涧水中横卧一大石，有“卧云”两字于石上，相传是邵宝擘窠书，故称“卧云石”，被列为无锡市文物保护单位。

此亭点缀在苍翠欲滴的青松与黄公涧的流水之间，风景独好。牌坊向上，见一池，池不大，约几十平米大小，上有一陡壁，有20-30米高，终年流水不断，就是枯水期也是如此，此处就是《黄公涧》的源头。每年黄梅季节大雨过后便会有山洪奔流而下，形成多级瀑布，落差达百米左右，蔚为壮观。此时不论游客还是当地人，都会到黄公涧去游大水，热闹非凡。

（图19：黄公涧一旁三角亭）

（图20：三角亭正面）

（图21：黄公涧上方卧云石，细看有卧云二字）

（图22：黄公涧上方牌坊）

黄公涧的上方，有一片山壁，不陡，约30多度。我喜欢在风和日丽之时，带上一本书，来到此地，躺在山壁上，看看书，吹吹山风，晒晒太阳，望望前面的映山湖和锡山全景。困了，就在此睡上一觉，往往一觉醒来，一看，已是日落西山。我朋友也知道我爱来此地，往往到家寻访我不在，就往此处寻来，见到我，就捡起一块小石子，“扑通”一声，投入一旁的涧水中，一听到此水声，便知有友来访，不亦乐乎。

（图23：锡山塔影）

躺在山壁上，望着天边的白云飘来飘去，晒着太阳，感受着风。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称呼却不相同，在春天，称为春风；在秋天就是秋风。风中总会带来一些惊喜。春天迎来鲜花芬芳，夏日带来凉爽舒适，秋分吹来落叶金黄，冬天却夹着飞雪迎春。有时还有流水的叮咚声和落叶的沙沙声，一抬眼，又疑似友人来访。

如今，风还在那里吹着，山还是那座山，泉还是那口泉，只是时代不同了，风味也不同了；人还在，心依然，但已不再少年风华；少年的故事还在，心却依旧浪漫，我心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