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跑步

林森

朦胧中惊醒，我误以为是深夜。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屏幕显示五点十分。我连忙查看天气预报，- 5°C，心中一凛，这么冷！虽然很想继续睡去，但想起昨日凌晨气温降至-3°C时，我已经因为怕冷停跑了一次。

哪知今晨更冷，不能再停了。今天是15日，元月已过半。由于前几日低温，我已停跑4次，仅完成了133.9公里的跑步任务。如果持续这样，每月300公里的目标就无法实现。

想到这里，我果断起床，穿上单薄的速干运动衣裤和跑鞋，走出了家门。天气转冷后，我甚至省略了跑步前的拉伸预热。启动咕咚软件进行GPS定位时，不小心点错了关闭广告的“Ⅹ”号，在寒风中忍受着牙齿的打颤，耐心等待一分钟的京东广告结束，心中不禁感到愤怒。最后干脆重启手机，重新定位，大约40秒后，终于开始跑步。

我沿着汉江滨江大道向上游跑去，虽然紧身衣裤遮住了腿部和手臂，但在-5°C的严寒中，那层薄纱几乎无任何保暖作用。

江面的雾气扑面而来，冷风刺激着脸颊和脊背，呼出的暖气瞬间凝结成雾，吸入的冷气直冲喉咙，冷意透骨，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

清晨的滨江路上，行人稀少，一辆清洁车疾驰而过，空旷的大道上，孤零零的路灯被雾气笼罩，仿佛古老的汽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此刻，我不得不快速跑起来，以增加运动量来增热。我瞧见百米之外有个人影在轻轻晃动，我奋力奔跑，追上了跑友余兰。她告诉我，这个月很多跑友都冷得不想起床。她今早是拼着劲，硬从床上爬起来的。她还分享了一个小窍门：起初几公里可以穿上保暖的衣物，等到身体暖和起来，大约跑上三四公里后，再脱下保暖衣，系在腰间继续奔跑。这可能是个好方法呢！

看着她穿着保暖衣裤，跑步的姿态略显迟缓。我们边跑边交谈，不久便跑过了杨柳大桥。她说，身体已经开始发热了，想要脱下保暖衣继续跑。我建议她再坚持一会儿，等到达职中操场跑圈时，再脱掉保暖衣吧。

到达职中操场时，余兰正在脱去保暖衣，而我已领先半圈。我俩今天的计划是以6分配，完成15公里的跑步任务。在跑往职中的四公里路上，我的身体已经活动开了，速度也从每公里6分多提速到了5分多。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经过操场边的路灯下，才能映出我俩的影子。今天是腊月十六，借助月光，还可看清楚那些路灯照不到的跑道。我俩在操场上跑了一圈又一圈，细密的汗珠慢慢从额头上渗出，也不觉得冷了。

不知不觉，计时器提示我们已完成11公里，是时候折返了。余兰走到操场边，拿起衣物绑在腰间。

这时，尽管天还未亮，但扬柳大道上已经人来人往。有推着架子准备进城卖菜的，有骑着摩托车或小黄车办事的，甚至还有汽车和公交车，四处都是车和人。好在扬柳大道上的路灯都亮着，虽然如此，我们还是选择在人行道上跑步，以确保安全。

快要到家的时候，余兰说她明天不想再穿保暖衣了，不仅麻烦，还少跑了半公里多的路程。

刚开始跑步那会儿，也就两三公里，受冷十几分钟，稍微坚持一下就过去了。但跑了三公里后，保暖衣裤就显得十分累赘了。

跑回到小区巷口时，一位城管干部身着厚大衣，正忙碌地指挥小贩们整理摊位。他转过身来，见到我，不禁目瞪口呆，对于我在严寒中仅着单衣、汗流浃背的模样感到难以置信。

跑至楼下，完成了15.33公里的路程。摘下手套，试图从腰间的包中取出手机，却发现低温让我的手指皱缩变形，难以操作咕咚软件。到家门口，手指因寒冷而无法紧握钥匙，几次尝试都未能将钥匙插入锁孔，只得无奈地用手“咚咚”地敲门。

妻子打开门，一踏入温暖的家中，身体顿感舒适。我脱去紧身的衣裤，准备洗澡，发现肚皮、手臂和大腿上都出现了块块红斑。温烫的水淋满全身时，手指尖却痛得钻心，这才意识到手指过于寒冷，不宜骤然受热。只得暂停洗澡，擦干身上的水珠，先来处理手指尖钻上的剧痛问题。

我将双手捂入被窝，慢慢受热，试图缓解手指尖的疼痛感，结果仍然疼痛难忍，只有坚持着忍耐着。妻子担心地说：“光着身子，别着凉了。”她一边说，一边将一床被子披在我肩上。

经过一番努力，我终于洗完澡、穿好衣服，手指虽仍有余痛，但全身却轻松了许多。此时，楼道中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巷子里开始有人活动，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暗自思忖，做成一件事确实需要毅力。今晨气温零下五度，我坚持跑了超过十五公里，平均配速五分五十三秒。随着天气渐暖，这样的低温日子将不再多见，我终于在严寒中坚持跑步，取得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