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纪录之 江头塅、里椒、中云

邓立强

<p class="ql-block">  里椒原名吕焦,是红米坵村下面的一个自然村。清乾隆年间侯启泰由林安迁来,加上山下四竹源村民因躲避劫匪搬迁上山,繁华时约有八十余户人家。</p><p class="ql-block"> 里椒地处群山峻岭当中一谷地,村里地势开阔,环山绕水。</p><p class="ql-block"> 1956 年,曾为磁硅乡里椒高级社,管辖过红米坵大队两年。而红米坵原名蓝田堡,因上贡给京城的红米得到皇帝赞誉而得现名。</p><p class="ql-block"> 遥想当年,以磁硅为中心,幅射到红米坵、致祥、里焦、淘金、江头塅等周围的商业圈是何等繁华富裕。</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从四竹源候车亭左拐一条盘旋向上山路,长约五公里,山路弯曲崎岖,掩映在葱郁山林当中。</p><p class="ql-block"> 山风呼啸,阳光明媚,眼前颓砖断瓦,一片凋零。居高而望,村子中央有一绿色水塘,池塘边立有一棵青翠桂花树,枝繁叶茂,充满春天的希望。</p><p class="ql-block"> 很多老屋被拆,留下的房屋或孤零矗立,或疲惫中相依,檐角落叶飘飞,地上野兔嬉戏。残存的房屋有黄泥筑的,有树板盖的,有青砖磊成,也有砖木架构,烙刻着五六十年代、七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等鲜明的时代印记。但奇怪的一是没见到清代建筑,二没见着红色标语。</p> <p class="ql-block">  有幢黝黑却整洁的两层木板房令我心生敬意。门没上锁,只是插了根小木杆,推开矮门,吱吖作响,阳光斜射入堂,厅堂顿时鲜活起来,地面仿若刚刚清扫过,纤尘不染。左边房子仍留有电话机和妆梳台。</p><p class="ql-block"> 顺木梯上楼,有小时候熟悉的风车、米仓和围节,右面窗户面朝村庄大路,木栅栏将光线裁成斑驳的几段。</p><p class="ql-block"> 独自站在别人家的窗前,听着深山风吹,享受着冬日暖阳。</p><p class="ql-block"> 下得楼来,我满怀敬意地重新插上木门,为自己的冒昧唐突心生歉意。我想,这里住的若是大家闺秀,必是兰心蕙质,如是农家子弟,也必是耕读世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穿过村庄,沿路而下,路口建有 “瑞云庵” 和“ 起路亭” ,刻有捐款者的名单。经亭下过,一条石路,路的左侧有一过水涵洞,泛出微弱的光,走近细看,青石上有 “重建” 字样。涵洞隐在路下,约四十米长,路的尽头有棵雄伟的红豆杉与一棵高大杂树缠绕一起,树下立有一牌,注明这棵红豆杉已有五百多年的寿命。树下一汪溪水,落叶满地,涵洞出口便在这里。全部由青石砌成,洞口挂满野藤,上面写有 “乾隆辛丑合坊重建” 字样。乾隆辛丑年是公元1781年,也就是说距今已有244年了。</p><p class="ql-block"> 戴好头灯,适应光线后,我扶着石壁往里面走。地面汩汩地流着细水,两面石壁湿漉漉的,不时有冷风吹得人打寒战。涵洞高约3米,渐往里走渐显逼仄,应该是上窄下宽的一个喇叭型状。走了三十几米,开始有强烈的光亮炫人眼睛,洞口亦是杂草丛生。</p><p class="ql-block"> 折返后回到涵洞口,见山下均是稻田模样,可惜已经荒芜无人耕种。不时有叶子飘落,和着鸟鸣,有种别样的宁静。</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春暖花开的季节,这里又会是怎样一种景色。</p> <p class="ql-block">  从田椒返程,继续往江头塅村走。在村口遇一热情小伙,一个人坐在收割后的稻田里做直播,他的身后是活泼闹腾的鸡鸭。小伙子略有些口吃,但比较善谈,他说在这里直播卖鸡鸭,生意还行。</p><p class="ql-block"> 村子中段是原来的卫生所,两层楼,楼上晒着红被子,楼下一群村民打着麻将,也有两三个老人阳光下聊天。整幢房屋有金黄色的阳光映射下显得有些沧桑。</p><p class="ql-block"> 老人说他1949年建国时就在村里当赤脚医生,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儿孙满堂。只是国家给他们的补贴太少了,一个月300元,所幸孩子们还孝顺,日子倒也过得波澜不惊。他老伴很显清秀,只说不喜欢县城的嘈杂,一年在县城最多住十来天。江头塅和县城每天有两趟公交车,买生活用品也方便。小儿子两口子就在村里包了300亩田种,除了育秧栽禾雇点人外,收割什么的都是自己动手,收成好的时候也还行。</p><p class="ql-block"> 冬天的阳光一到下午格外温柔和熙,村前村后都是斑驳一片,不时有鸡鸣声响起。和淳朴的村民们坐着聊些家常,感觉到生活变得更轻松了。</p><p class="ql-block"> 突然就想起苏轼的一首诗 “闲坐庭院看闲花,轻煮时光慢煮茶。不管人间烟火事,任凭岁月染芳华。”</p><p class="ql-block"> 这日子,究竟应该怎样过才算过日子?用了大半辈子,始终无法参透悟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从江头塅返回经过株良镇中云村,村口有棵繁茂的古樟树。过樟树往里走,是中云村下面的一个组,叫做茅店。这里以前是南城去南丰的大道,有人在此搭篷卖水,故得茅店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茅店只住了一户人家两位老人,儿子在路东买了房子,今年会去路东过年。养了点鸡鸭,鸡鸣阵阵。又有另一个堡的年青人在这养了食牛,说起现在行情不好,牛肉牛排价格下跌,但也做不了其他事情。</p><p class="ql-block"> 从茅店折回中云,遇两位老人,一位今年85岁,一位79岁。刚到村卫生所量血压,略高些,老伴正念叼让他戒酒。老人家老宅前有个宽旷的土院子,晒些萝卜干,栽些果树,日子倒也清闲。</p><p class="ql-block"> 在村里还碰到一位老人正在磨刀。他说有两个儿子,都在深圳打工,小年边会回中云。老人今年70岁,一个人生活,身体还硬朗,平时砍柴,做豆腐,早早睡觉。</p><p class="ql-block"> 我看到风摇动着翠竹,墙上都是斑驳的竹影,偌大的村庄,如今只住着五六位老人,不由心生唏嘘。 </p><p class="ql-block"> 无法评判什么,留下的和外出的都难。只是当这些留守家园的老人渐次不在时,这些村庄将走向何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杞人忧天,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乡愁。</p><p class="ql-block"> 我们都被大时代裹挟着前行,许多时候身不由己。生活也不允许你停下来思考这些问题。房贷、教育、医疗、就业……日子一天天过去,人也一天天麻木起来。</p><p class="ql-block">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图文:周发达 邓立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