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的梦

老怪

文字: 姜玉麟（老怪）

图片: 来自照片合成

配曲: 雪舞

年轻时候，总有一个梦：一个愿望，一个理想。

在校期间，想成为工程师，成为科学家。现在看来，都不现实。下乡后，这个梦还没做就破碎了。

回城后，总能梦到当知青的年代。虽然苦累，但年轻。那时候，风华正茂，朝气蓬勃，能跑能跳，喊喊口号，说说豪言壮语。

平日上山种地，下河摸鱼。夏天顶着太阳下地干农活，冬天踩着大雪上山拖木头。

只是吃不饱肚子，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年到头看不到肉腥。白天太累了，晚上头一挨炕就睡着了，做梦也是梦想能吃上一顿饱饭。

那时候，想去哪儿，抬腿就走了。农村的沟沟坎坎，不在话下。不像现在，年老体弱，腿脚不便，颤颤巍巍，哪儿都去不了。

当了知青，来到宽甸小汤石这个穷山沟。远处，山峰林立，叠障连绵，一望无际。近处，贫脊的耕地，土层薄，石头多。石头缝里 ，艰难的伸出细小的苞米秸苗。

一年到头的辛苦劳作，也养活不了贫困潦倒的一群人。我们的到来，更是雪上加霜。

晚上做梦，都是如何能逃出这穷山恶水。

这大山，我从来到这里，就没上去过。它太高大太阴森了。

它也太压抑，在这里，交通被它阻断，文明也被它隔绝。广阔的天地被它围挡的严严实实。

大山中间，一道贫脊的山沟，一条小河弯弯曲曲沿沟流淌。河对岸，零零星星趴着几处破旧的茅草屋，还有歪歪斜斜的劈柴瓣子围起来的小院子。几户人家散落在山坡上，组成了一个小屯子。

从热闹繁华的城市，一下子来到了这穷困潦倒的穷山沟，晚上躺在茅草屋下冰冷的土炕上，一夜未曾合眼。

这就是我们要扎根一辈子的“广阔天地”？我们来这里能有什么大作为？

想起刚来时，在夹皮沟公社欢迎大会上，我校的学生代表曾豪言壮语得说过：“1968年10月15日，我们踏上时代的列车，依然决然的告别城市，走向和贫下中农相结合的道路”。

好大的口气，不愧是先进青年的代表。

听到他的讲话，我忍不住，在下面哼了一句：还“依然决然”呢！忘了你在火车站，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相？

他可真能胡吹，我可做不到。

下乡，我是无奈的，也不是主动的。说是“毅然决然”，“和贫下中农相结合”，无私奉献，可有点扯。

几年后，我们争相回城了，也包括那个“依然决然和贫下中农相结合”的先进代表。

这几年我在想：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为生活？为吃饭？为理想？好像都不是。为培养接班人？我们还不够格。

随大流，轰轰烈烈下去，又千方百计回城，辛辛苦苦，带着破碎的梦想 ，来回折腾。

现在，老了，百病缠身，颤颤巍巍，也折腾不起了。

但愿下一辈子，没有上山下乡，我也不想当知青了。

接班人没当成，大有作为没看到，政府养老成泡影。

我的“知青梦”就作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