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播《汉口老通城曾家》(一百零八)

武汉知音读书会

<p class="ql-block"><b>长篇小说《汉口老通城曾家》三部曲 第二部《救亡》第一章 成功岁月</b></p> <p class="ql-block">孟祥兰演播音频</p> <p class="ql-block">  上回说到,广诚几乎要气昏了。看来昭瑛把她姐姐的一套学到了,还把妹妹带走,把老子的退路都堵死。这些亲生儿女真是抱成团来对付我这个爹啊!他怀疑地将视线扫向昭舫,眼光中的严厉也在迅速上升。昭舫当然觉察到了,装得没事人似地问:“二姐写的什么?我看看,要不,我明天去武昌叫她们。”那么,这回我接着说:</p><p class="ql-block"><b> 八、父女之战</b></p><p class="ql-block"> 那还是大智旅馆经营才一个月时候,正遇到大年前后的人住低潮,九成铺 位空着,加上被昭瑛的事一搅,广诚心里正烦。却见曾昭泰登门来拜年了。广 诚见状,不得不几句客气后就对他摊开家里发生的事,说幸好这事才刚开始,他 希望昭泰帮他带话婉拒,他愿意摆酒赔罪。</p><p class="ql-block"> 曾昭泰脸色变了。实际上,他早已自作主张、走得比广诚知道的要远得多。便连声“叔叔三思、叔叔不妥”,但接着谈下去他发现似乎已无可挽回,就又跌脚又抓头,叹道:“可惜啊!可惜啊!昭泰处处都是为叔叔着想,为堂妹的前途着想啊!也怪我这人热心过了头。哎,这叫我怎么去说呢?昭泰自作聪明啊!”</p><p class="ql-block"> 广诚记起昭泰往日的好,觉得惭愧,只好说:“曾处长都推到广诚身上,说我家教无方!”</p><p class="ql-block"> 其实昭泰心里早想好了对策。他虽已知道事情不成了,但还准备熬到范鸿举将自己求的事办完再摊开,所以他必须还蒙范鸿举一阵,先来个缓兵之策,就说广诚尚在犹豫,为后一步下台预备阶梯,得罪人也自然归广诚去担了。</p><p class="ql-block"> 于是他拿出诚挚关心的口气,对广诚说:“叔叔想好了,我看是不是最后再劝堂妹一次。范主任去了南京,要过完小年才会回来。叔叔可赶快写封信去上 海,再劝劝堂妹,昭泰回说时也好表达叔叔的诚意。”</p> <p class="ql-block">  广诚哪里知道昭泰的算盘,更不知道他在借用昭瑛的婚姻为自己牟利,诚恳地点了头。</p><p class="ql-block"> 他回到房里,想到昭瑛不辞而别让他无台可下,还将扫泼一大帮重要人物的面子,但要设法扭转局面又不知道从何下手,所有的不快都在迅速加倍地放大 。</p><p class="ql-block"> 他叫来静娴说了与昭泰的谈话,然后用坚定的口气说:“我想去趟上海,把昭瑛叫回来,绝不能由她们任着性子来!”</p><p class="ql-block"> 静娴傻了,几乎要嚷出来:“怎么还要追到上海去?逼死她吗?”但一看广诚头上青筋鼓起的样子,不敢直接反对他,便小声地说:“你……是不是先去封信 … ""</p><p class="ql-block"> “那顶屁用!”说实话,他也明白自己去后,面对的将还多出一个昭萍,这是他千万不能得罪的。他如同金刚般犟着脖子站了好一会后,口气突然软了下来:“好,昭瑛原先还是很孝顺听话的,我先给她写封信吧!”</p><p class="ql-block"> 这封信很难写,又不能要别人代笔。广诚虽说这多年文化大有进步,写作表达能力却实在不够。他足足写了几个小时,最后累了,改完后留下的仍没半点以情动人的魅力,还是强调他的苦楚,外加那几句斩钉截铁的命令,誉后就寄出了 。</p> <p class="ql-block">  三姐妹在上海团聚后的这些天,早定下了行动方略。昭瑛决定暂留上海,由姐姐帮助补习功课准备继续升学。昭萍的工资足够保证两人生活,甚至还准备负担昭琳上美专预科班的学费。昭萍一直都对父亲集中财力保自己而牺牲两个妹妹学业心怀不安,但多年来妹妹们为了读书如此顽强,让她深为感动,早就想亲自补偿她们了。</p><p class="ql-block"> 只是昭琳还得回武汉上学啊,怎样才能保证她不被父亲逼婚呢? 恰好父亲的信到了。</p><p class="ql-block"> 广诚的信虽说语句毫不动人,却让善良的昭瑛看了心里十分难受,她眼前浮现出了父亲操劳、无助、焦急、烦躁的各种形象,不知道怎样才能万全不伤害父亲,竟忍不住哭出声来。</p><p class="ql-block"> 昭萍抱着她,抚着她的肩说:“昭瑛,来,姐给你开副药,治你的矛盾心理。”</p><p class="ql-block"> 昭瑛止住了哭声抽泣着。昭萍说:“你首先要有决心。我的药就是要你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昭瑛,你不是在针对爸爸,是在针对几千年不把妇女当人的旧婚媒传统。这传统曾摧残了数以亿计的妇女,我们这代人一定要将它彻底 铲除!姐坚决不赞成你牺牲一生的幸福去换得暂时的心灵慰藉!你要看到,爸爸也是封建思想的受害人。他一时可能想不通,那是他错,不能让他再错下去了。我当年就想过,我的行动可能让父亲愤怒和痛恨,但是我越坚决,他就越容 易解脱。我胜利了,也会为我的妹妹们开个好头。昭瑛,既然你在作为反封建 的一个战士,就不要动摇姑息了。我们当女儿的只能用其他方法去好好孝敬爸 爸,而不是向封建传统投降。”</p><p class="ql-block"> 她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姐告诉你一个法,你横下心照我说的做,保你一劳永逸,连昭琳都能解脱。就看你愿不愿意?”她放低了声音 ……</p> <p class="ql-block">  昭瑛听她说完,有些疑惑:“会不会急坏妈妈?”昭萍自信地摇着头说:“我 们写封信给昭舫,先寄出,让他背地里先告诉妈妈。”</p><p class="ql-block"> 但昭萍没有想周到,当时的邮件并非即来即走有先有后,昭舫的信竟是一同寄到的,昭舫当时也不在家,所以昭萍先寄出打招呼的信全然没起作用。</p><p class="ql-block"> 倒是广诚先拆开了昭瑛的来信,见信纸上泪渍斑斑,信里恳切希望父亲放过她,“饶女儿一回”,里面有句话是:“我看到南京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孩跳燕子 矶的新闻。爸爸,这恐怕也是昭瑛被逼得没办法时的最后一条路 … · ”</p><p class="ql-block"> 静娴在一旁看到广诚读着信神情大变,急得大声说道:“你把信念给我听听 好不好?你要不念,就把信给我,我找人念去!”</p><p class="ql-block"> 广诚只觉得手脚冰凉,说:“坏了,静娴,我要马上赶去上海。”</p><p class="ql-block"> 在静娴一再逼问下,广诚只有把昭瑛的信的大意说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静娴只觉天旋地转,她想到了年轻人可能有的可怕冲动,差点就要晕倒。</p><p class="ql-block"> 昭萍毕竟年青鲁莽。她低估了,也不可能预计到一个含辛茹苦生养她们的 母亲听到这些要挟后的强烈恐惧和惊慌。</p><p class="ql-block"> 广诚吓坏了,赶忙把静娴扶到靠椅上坐下。静娴坐着喘了一阵,眼泪如泉般涌了出来,一反常态地高声嚷道:“曾广诚,我已经把这辈子、前辈子欠你的债都一起还清了!我这辈子也没有什么事了,昭瑛要走了,我就陪她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p> <p class="ql-block">  广诚急得手忙脚乱,他从未听过静娴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过话,在他记忆中, 甚至连重话都没有过一句。他拉着她的双手说:“静娴,静娴,别吓我了,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错了!你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好不好?我听你的,我听你的。我这就去给昭泰打电话,把话说死,摆酒席给人家赔罪。你帮我清两件衣 服,我跟着就去上海。”</p><p class="ql-block"> 静娴哭得大声咳起嗽来。广诚越发着急。静娴喘过气,说:“给曾昭泰打 ……给人家赔个小心……去上海好几天,哪里还来得及?先给昭萍发个电报,叫她告诉昭瑛,说婚事已经回绝了。给赵丙武那头也发个电报,托他催昭萍回个电报。你叫和尚去买船票吧!</p><p class="ql-block"> 广诚一一照办,结果次日就收到了昭萍的回电。昭萍劝慰父母放心,自己会负责看好昭瑛,希望父母保重好自己,再不要干涉儿女婚事,昭瑛要在上海补习,昭琳很快会返汉。</p><p class="ql-block"> 跟着又收到赵丙武的来电,说看过三个年轻人,一切都好。广诚看了电报,松了口气。他已不必要去上海。经静娴同意后,让昭舫去上海接昭琳,还给丙武带去了封信。</p><p class="ql-block"> 然而,广诚还将为他一时的贪心念头继续付出代价。曾昭泰已经新编罗了一套故事,描述广诚如何出尔反尔。被昭泰扎扎实实用了一盘的范鸿举被气得连连摇头:“想不到他是这样个人,想不到他是这样个人!”</p><p class="ql-block"> 真正的后果还要严重得多。范鸿飞的性格可不像他这个当幕僚出生的嫡兄,是个把面子看得极重的人。老二范丞也不像他那黄埔毕业的哥哥,在性格上正好完全继承了他的老子。广诚这辈子为女儿婚姻瞎忙了两次。他做梦都没预计到,这八字都没有一撇的拉媒,让他结了一个仇,这暗中的对头有朝一日还将对他落井下石。</p><p class="ql-block"><b>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b></p> <p class="ql-block"><b>作者简介</b></p><p class="ql-block"> 曾宪德,1943年3月30日出生于重庆,系老通成餐馆创始人曾厚诚长孙。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1965年毕业于武汉工学院电机系。一生从事技术工作,1996年在武汉汽轮发电机厂退休,高级工程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