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童年的记忆(三)《山娃儿》

憨人老宋

<p class="ql-block">  小山村里的娃儿,有点儿萌,有点儿憨,应该不算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牡丹江军马场一连。是一个很美的小山村,南边是一条小河,西边是一片塔头甸子,北面和东面都是山。山边就是连着村子的灌木丛,大一点的树木都被砍光,当做柴火烧了,剩下的榛柴棵子、苕条、王八骨头等杂木把村子圈起来半边。蒿子、杂草村子里就有,房前屋后、路边、菜园子周边,凡是空闲的地方,都被它们占领了。野兔子、野鸡、蛇、鼠也是屡见不鲜,隔三差五还有狼、狐狸进村。家家的猪圈和墙上都挂有绳套和白灰画的圈,据说,狼怕这些东西……</p><p class="ql-block"> 刚到一连的时候,我没有玩伴和朋友,五六岁应该是上幼儿园的年纪,可是一连没有幼儿园,先是把我托付给一个老太太看管,后来我大姑来了,就由我大姑管我。</p><p class="ql-block"> 大姑是小脚,我经常在她眼皮底下跑出去玩,她干着急就是撵不上我,当然我也不会跑远,也不敢跑远,只在村边玩就够了,最后还是在大姑视线范围内玩儿。</p><p class="ql-block"> 春天有野花在草地上散落开放,塔头甸子里有一种像马蹄莲的小黄花,煞是可爱,真正叫什么名字?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还有一种草,搓一搓拍一拍就有一股黄瓜的香味飘出来,特别清爽,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管它叫黄瓜香。水里还有蝌蚪可以捞,蝌蚪变青蛙的过程也知道了。小蝌蚪先是长出来后腿,然后再长出前腿,在长腿的过程中尾巴会越来越短,最后长成一只漂亮的小青蛙。后来家里有了半导体收音机,听儿童节目时,听到《小蝌蚪找妈妈》节目时,马上就知道了小蝌蚪为什么会那么困惑地找妈妈。</p><p class="ql-block"> 我也困惑,好不容易抓回来几只小蝌蚪放到水缸里,大姑发现了,让表哥把缸里的水连同小蝌蚪全部倒掉,然后,再费劲巴力地挑一缸新水。我不知道大姑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么可爱地小蝌蚪,怎么就不能住在我们家里呢?大姑说:吃的水里不可以养蝌蚪!</p><p class="ql-block"> 秋天有野果子可采,狗奶子、野菇酿、榛子等,最多见的是刺玫果,落霜之后老远就能看见满枝头的点点红,果实有一点儿淡淡地甜味,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吃它,但我遇到它时,还会摘一两颗放到嘴里咂巴一下滋味,找一找小时候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村子边上有一片比我们还高出一头的托盘果棵子,学名好像叫树莓。果实红红的有手指头大小,像一个小碗儿的样子,外表的长相和桑葚差不多,也是浑身都是胖嘟嘟小肉球,味道非常不错,甜甜地有点儿微酸。我们钻进去像是穿越到了童话世界里的大森林,寻找为数不多,被大人们搜寻了无数次,仍在下部遗留下来成熟了的托盘,直接放到嘴里吃,那滋味到现在还记得,好像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了,也许是那是我们唯一能吃到的鲜果吧!所以,还会念念不忘</p><p class="ql-block"> 其实,上面说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大姑管我的时候发生的,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是后来表哥跟我聊起以往一连的事情地时候说的,我才觉得有了那么一点儿印象了,但是,是什么时候,几岁的事儿记不清了,也许是再长大了一点儿,有了玩新伴儿之后,扩大了玩的范围,才有的事儿吧?</p><p class="ql-block"> 朋友多了开阔了视野,得到的知识也多了。到了换牙的年龄,朋友们告诉我:“牙掉了,不能随便扔!下牙要扔到房子上面,越高越好,因为下牙要往上长,掉了的下牙在高处,才能引导新出的下牙长出来;反过来,上牙要扔到低的地方,越低越好,因为上牙要往下长,只有这样,新牙才能很快长出来。如果搞错了,搞反了,牙就有可能长不好或者长不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我就是遵循这条原则处理换下来的牙的,那时候往高一点的房子上面扔一颗牙是挺费劲的事儿,但是,为了尽快地让新牙长出来,费劲也要做。</p><p class="ql-block">事实证明我做得是对的。至今,我的牙经过七十多年的磨砺,只损失了两个下立事牙;两个上立事牙也只各自损坏了一半儿,其余的牙,还都好好地在岗位上坚守着呢!</p><p class="ql-block"> 我特别佩服习家哥俩,夏天的时候出去玩,不管是上山还是下河,基本上都是光着脚丫子不穿鞋,有鞋也不穿,脱下来别在腰里,赤脚走四方。从来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听说过扎脚、硌脚啊什么的说辞。夏天,太阳把河滩的石头晒得火热,他们走在上面也不觉得烫。我觉得特别酷,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光着脚走路,刚开始不行,适应不了咯咯愣愣地土路,弄的我龇牙咧嘴地很不舒服,慢慢地也就适应了,和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也光着脚四处跑,直到有一次在河滩上走,我看见前面有一根树棍横在那里,为了显示我脚下的功夫,特意往那根树棍踩去,脚迈出去还没等落地,那根树棍忽然活了,嗖地一下蹿出去,我的脚也落到它原来的位置,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条蛇,土虬子。我赶紧穿上鞋,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光着脚到处游荡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不穿鞋是为了省鞋,据说,因为生活窘迫,如果一双鞋穿不了一个春夏秋,他们的父母也不会再给他们买了。所以,鞋,只在关键的时候才穿一下。</p><p class="ql-block"> 习家哥俩穿的衣服总是破破烂烂地。春秋露着肉,冬天露着棉花。我发现,穿这样的破衣服出去玩儿,真是太方便了,上树跳井打滚钻洞,随便造,根本就不用考虑衣服能不能接受这种蹂躏。我穿的衣服要比他们的整洁好多,可是,太不结实了,经常会被刮破。回到家里,很快就会被母亲发现,轻的母亲就会用一个指头戳点着我的脑门审一顿,弄的我像鸡叨米似地,头一仰一合地晃。重的就会挨上几巴掌,倒是不疼,羞辱性极强,这要叫邻居家的小妹妹看见我这么没有尊严的样子,会怎么想?</p><p class="ql-block"> 母亲审我的时候,我会在心里默默地顶嘴反驳:看见衣服出了问题就只会拾掇我,你也不问问衣服结不结实?上个柴火垛,就能刮破的衣服,衣服就没有责任吗?实在是太糠了吧,能怨我吗?</p><p class="ql-block"> 审到最后还会说一句:“驴皮也能让你穿破了!”</p><p class="ql-block"> 我会很不服气,暗暗地在心里顶嘴:“你倒是弄张驴皮给我试试啊!”</p><p class="ql-block"> 这只能是在心里说,一不小心顺嘴说出来了,后果会很严重哦!</p><p class="ql-block"> 慢慢地我开始讨厌穿新衣服了,不是不喜欢,那时候虽小,也知道新衣服好看啊!可是新衣服太限制我的行动了,那哪儿都不敢去,生怕衣服出问题。为了解决这个矛盾,权衡利弊后,我就尽量拣补丁多的衣服穿,这样的衣服多一个口子少一个口子不容易被看出来,如果不小心刮破了尽快用线把新撕开的口子连起来,就更难被母亲发现了,我挨审的几率就会少许多。父亲还以为我是在继承他勤俭节约的光荣传统呢,不但表扬了我,还让妹妹向我学习,我的小心思他根本就想不到。 到现在我好像还有这样的习惯,逮着一件衣服穿起来就不愿意放手,尽量穿到淘汰了为止。</p><p class="ql-block"> 端午节到了,早晨起来就会发现手腕、脚脖上,会有五彩线拴着,看着挺喜庆地,心情就会很愉悦。可是,五彩线也不能老是栓在手脚上啊,新鲜个五七六天的就要把它剪下来扔掉。忘记是哪个小朋友说的了:“剪下来的五彩线不能乱扔,必须扔到房顶上,如果扔到路边的草里,过几天就会变长虫,你再走到这里的时候,就会出来咬你,怨你把它随便扔了……”</p><p class="ql-block"> 对此说法我似信非信,一开始我不敢不信,费好大劲也要把摘下来的五彩线扔到房顶上去。</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想要验证一下,草里的五彩线是不是真得能变蛇,就选择一个上下学都会路过,草还多的地方,把五彩线扔到草从深处,等着看看它能不能变长虫。</p><p class="ql-block"> 此后,每次走到这里,我都会有心惊胆颤地感觉,害怕被扔掉的五彩线,真的会变成长虫出来追着咬我。半个月过去了,也没见到有什么东西出来,我还觉得有些失望呢,就这样矛盾了差不多一夏天,也没见有什么事情发生,才渐渐地把这事儿忘了。</p><p class="ql-block"> 一连除了拖拉机,没有其它不用马拉着,自己就会跑的车了。连里开进来一辆卡车,就会有一帮小朋友围上去看,闻着它后屁股冒出来的烟味也会兴奋不已,如果能摸一摸再爬到车上去站一站,就会更开心了。</p><p class="ql-block"> 一般情况下,小朋友们的想法都可以实现,司机觉得时间够用,还是愿意让孩子们开心一下的。自己驾驭的铁马有人喜欢,也能让自己的自豪感升华一下。</p><p class="ql-block"> 又有一辆卡车进村了,我们五六个小朋友跟在它后面跑着看。汽车到连部门口就停下来了,司机下来问我们:“去东北沟土豆地怎么走?”</p><p class="ql-block"> 小朋友们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回答,都吵成一锅粥了。司机根本就没听清我们说的是什么,就让我们一个人一个人地说,小朋友们却都不说话了,停了一下又你一句我一句说:这么走、那么拐,再往那儿拐。司机还是不太明白。这时,我同学德福说:“我们带你去吧?”</p><p class="ql-block"> 司机爽快地答应了,让我们上车。然后,又笑呵呵地指着德福说:“这小孩一说话眼珠子叽里咕噜地转,一看就很聪明!” </p><p class="ql-block"> 我觉得自己也很聪明,但是,司机为什么不说我聪明呢?是不是我的眼珠子不会叽里咕噜地转吧?</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里,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聪明,眼睛是不是真的不太会转,就对着镜子观察。镜子里的眼睛倒是挺明亮地,眼珠子却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镜子外面的我,我试着转了一下眼珠子再看镜子,可镜子里的眼珠子还是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只是在我左右慢慢地转头的时候,眼珠子才会在眼眶子里左右移动。我有点儿沮丧了!也有点儿害怕,以为眼睛可能真的有问题。</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小朋友们惹了祸或者出了什么问题,一般都不敢和父母说,尽量自己解决,我也不敢先和家里人说,就出去找我最信任,也最愿意跟我们开玩笑的‘瓢’叔(瓢,是外号,全称 水瓢,他打猎的时候,一枪把草打着火了,用大盖帽当水瓢攉水灭火,此后全村的人都管它叫 瓢),见着瓢叔我就很严肃地和他说:“瓢叔,你仔细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不会动弹了?”</p><p class="ql-block"> 瓢叔看了我一眼,顺手给了我一个脖溜子,说:“你个龟儿子,又拿你叔找开心沙……”</p><p class="ql-block"> 被他这么一骂,我倒是真得开心了,知道自己的眼睛,屁事儿也没有!</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的我,是不是挺憨的?还有几件事儿,精明的孩子做不出来,以后,慢慢地说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