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记忆散文/爬树

秋月寒江

文/林涧小溪

北方有许多蓊郁参天的大树，每到春天、夏天和秋天，大树上青枝绿叶，五颜六色的花朵盛开，硕果累累，这便成了童年时期爬树玩耍的最好时光。

小时候是最顽皮的年代，正所谓“顽童”是也。而顽皮的主要特征之一，就是总爱爬到高高的大树上，攀枝、采叶、摘果和掏鸟窝，玩得十分开心。

农村的孩子大都会赤着脚丫爬树，而且速度极快，也不知道是怎么学会的。初春，河边的杨柳树率先吐翠发芽，扬起细细的绿条。爬到树上为的是折一枝发青的柳条，捋去细芽，轻轻一拧，然后再截取其中的一小段，一个短短的、青青的“柳笛”便做好了，吹出来的呜哇呜哇的小曲调十分好听。

尔后，榆树、槐花次第开花结果。北方的榆树高大结实，不怕土壤贫瘠，牢牢扎根于石缝岸边，虽朴素无华但浑身是宝，叶子能吃，树皮能掺进荞麦面中做成一道榆皮荞麦面的美食饸饹，更受欢迎的是“榆钱”，极像藏在榆树刚发芽的嫩叶之中的一串串嫩绿的钱币，寓意着兴旺、发达和滚滚“财源”，用开水焯一下，加上辣辣的蒜泥，可口好吃；而土槐树的槐叶也可以下锅，洁白的槐花有一种淡淡的清香、甜苦的独特味道。这两种树的叶子和“串串果”，成为了春季农村野菜的重要补充。

六月初夏时，野桑葚开始成熟。记得这种树木非常高大，也比较稀少。长圆形的桑葚高高地挂满枝头，越高越密，越高椹果越大，只有在由红变紫、熟透了的时候才能吃，那种甜蜜的味道沁入心底，令人难忘，况且落地即成了一小摊红紫泥，很难采收。所以，孩子们爬到树上，只能大快朵颐，吃上几十个就下来，吃得舌头、嘴角上一片紫红色，过一段时间馋瘾上来了，再爬到树上摘吃。

秋天，主要是爬树摘枣、摘苹果、摘梨和柿子。红彤彤的大枣、苹果和雪白饱满的梨子由于主要在家里的庭院或果园里生长，采摘起来的难度并不太大，可摘柿子就不一样了。柿子树往往生长在离村子较远的丘壑、沟边、坡地或山岭上，树质又比较脆弱，很容易断枝，有一定的危险性。柿子熟在十月份，但往往晚秋树叶落尽、萧萧风寒，甚至下雪时才能完全成熟，一嘟噜一串像红灯笼一样，剔透玲珑，煞是可爱。熟透了的柿子红黄软烂，一不小心就会掉在地上，所以摘柿子也是个技术活儿。

　　除了摘叶果外，童年时更大的乐趣是爬树“掏鸟窝”，记得掏的最多的是斑鸠窝。这是因为斑鸠性情比较温顺、老实，一般会于四、五月份在高大茂密、便于隐藏的杨树、桐树上对原来的巢窝进行加固、修缮或重新筑巢，五、六月份开始繁殖。有条件和能力的斑鸠自己懒得筑窝，而是去占喜鹊的窝子来孵化自己的幼鸟，因此民间有“鸠占鹊巢”之说。

 斑鸠幼鸟的生长速度很快，出生后的头两个星期是掏鸟窝的最佳时期。只见村里几个半大孩子在大人的惊呼声中“呲溜、呲溜”地爬到树顶端枝杈的鸟窝边，迅速地掏出黄嘴角、瑟瑟发抖的幼鸟，再麻利地下到地上。小小的斑鸠可爱极了，孩子们轻轻抚摸着它褐灰色细茸茸的羽毛，爱不释手。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学校、社会和家长的教育，孩子们逐渐认识到动物、鸟类保护的重要性，特别是春末夏初，正是各类鸟儿的繁殖季节，“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盼母归”的观念越来越深入人心，孩子们对鸟儿、动物的同情和保护意识越来越强，“掏鸟窝”已近乎绝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