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作者 王平安</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 464536611</p><p class="ql-block"> 图片来自百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刚上初二,赶上战备需要全军奉命撤销随军子弟学校,按就读区域转入市立学校。我们这拨子女从大院永红子弟学校转到市九中初二年级,分插入四个班。李海军、老艾和老嘎我们7男6女被分入(一)班。</p><p class="ql-block"> 放羊拾柴禾――咱偏离主题捎带着说说大院的“永红小学”。</p> <p class="ql-block"> 大院从张家口迁洛占驻“八步校”营区,因各年级学龄孩子多和单位保密军人家长不便外出接送等原因,政治部决定在通讯排、院办向西隔条柏油路盖了一排红砖灰瓦房,包括校长办公室、教研室、五间大教室和图书馆、男女公厕。这座小学因投入使用仓促,连个大门都没有。</p><p class="ql-block"> 很遗憾,永红小学旧址在八十年代初就彻底拆掉了,笔者绞尽脑汁,费了诸多周折也没收集到一张有关“永红子弟小学”的照片。</p><p class="ql-block"> (下面红圈内是笔者手绘的永红小学位置鸟瞰图)</p> <p class="ql-block"> 两年后,生产排派战士来铲除了三系(英语系)北面的大片玉米地和蓖麻,在原小学平房、操场乒乓球台对面加盖了两间房,作为初一、初二教室。注意,我曾写过,当年的学制是小学5年、初中2年。</p><p class="ql-block"> 初一刚升初二,我们还没上课,大院就接到了撤销随军子弟学校的硬命令。</p><p class="ql-block"> 情不自禁想说的是,在永红小学几年里,调皮学生演绎出了无数的故事,这些将放在以后的章节慢慢写。</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忆往昔,一个旧线索往往就会燃着记忆炸弹的引信;电光星火间,便可让快要被遗忘的老事立即弥漫脑海和心怀。回忆是最好的滤镜,就算当年糗大了的记忆碎片,经过岁月浸染,也变成了记忆中的花朵,令每一次回味都芬芳温暖。</p><p class="ql-block"> 打住絮语,扯回题目。</p><p class="ql-block"> 那年我们转入陌生学校,在教务处办妥报到手续,被带到灰砖老平房的初一(一)班,带我们分配座位的是班长尚建民。</p><p class="ql-block"> 虽然时间已久,但印象特深刻,尚建民两手背生冻疮,穿件磨薄泛白、上肘下膝辍补丁的蓝布学生装但很干净,脚上的龟裂皮鞋显然是从垃圾箱拉的。他身材削瘦,颊腮紧绷、骨感凸现,说话时肌肉耸动,才13岁眼角已有明显皱纹,因家境贫困显得早熟,过早经历了变嗓期,言语带着谦卑的男中音。 </p><p class="ql-block"> 同学说,尚班长家是盲流(六、七十年代指从农村流入城市、无固定职业和住所的不稳定人员),他家临时住在南村附近临时搭建的棚户区。</p><p class="ql-block"> 尚建民双睛奕奕,笑靥憨厚,是个腼腆的老好人,</p><p class="ql-block"> 转学那年冬天贼冷,雪花肆虐、北风呼啸,常刮碎教室窗玻璃。学校经费不足,难以顾全。班主任杨老师吩咐学生用塑料布、旧报纸糊上残破的窗扇,勉强遮挡。每次起风,窗户都"哗啦啦"震响。</p><p class="ql-block"> "火柴盒"式教学楼墙体单薄,室 内温度在零下是很平常的事,几十号学生全指望一个盘砌在讲桌旁,挨着老师的砖煤炉取暖。冷风顺着窗户缝隙和单薄的墙体钻进来。煤火炉热效率差,靠一根锈迹斑斑几拐弯的铁皮烟筒往外排烟。常有学生因排烟不畅导致煤气中毒有头痛、呕吐现象。</p><p class="ql-block"> 尽管煤炉热能有限,但有总聊胜于无。那难得的火苗也着实温暖了我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尚建民学习刻苦却成绩中等,但他苦行僧似的包揽了本该全班同学轮流做的值日活儿,每天主动擦黑板、大扫除,锁门、倒垃圾。夏天他掂桶往砖地洒水、墩布拖地降温;冬天负责燃煤生火,烧开水、续煤块封火。</p><p class="ql-block"> 每天早晨,尚建民提前半小时到校,清炉膛、扒煤灰, 掂火钳去操场那边的开水房夹块燃着的煤引子,小心翼翼提回教室。 压煤、燃柴,烧开水、热烟筒,让结冰的教室里逐渐弥漫起热气儿。</p><p class="ql-block"> (九中的高中部新教学楼)</p> <p class="ql-block"> 生炉子的活儿可不简单,要让我们这些没经验的人干,那就“望而却步”,一准是火没生着,堵一屋子浓烟。老师和学生都待在教室外揣手冻着,根本进不去教室。而让死灰复燃是尚班长炫技的表演、做题的“最优解”。所以,班里几个调皮孩子虽然也常拿尚班长的寒酸开涮,但心里还是挺感激他。</p><p class="ql-block"> 炉子长长的烟筒总有几处接缝滴漏液态油滴,污染桌面、地砖,像癌症很难治愈。尚班长用铁丝吊几个罐头瓶接油滴,生火时还能助燃。就问你牛不牛掰吧?</p><p class="ql-block"> 上课铃响,我们三五成群裹着棉军大衣,戴毛皮手套, 抖落身上浮雪,在门口跺脚, 踏着碎琼乱玉匆促进教室。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摘手套,呵手摸热烟筒烘烤取暖。寒冷仿佛不甘心,反扑着非要把一切都冻 僵,包括刚生起的火苗。纷纷坐下的男女生都双手插进袖管,靠体温暖和。</p><p class="ql-block"> 下课后,大家抢着围炉子烤火,男生把它围得水泄不通,女同学就只能望火兴叹了。</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绰号 “福尔摩斯”陆卫国神秘兮兮说: “任何细节都逃不过我眼睛。 我注意到尚班长这几天张惶失措、躲躲闪闪。你们猜咋了?是教导处长气得够呛,捏着名单换班级催交学费,警告谁再不交学费就不准进校门。你们想,一学期才几块钱学杂费都交不起,尚班长家一定穷的叮当响。”</p><p class="ql-block"> 农机学院的“董白脸”插嘴说:“尚班长家住南村‘棚户区’的油毛毡临时房,听说他幼年丧父,母亲和妹妹在拖厂大门口卖烤红薯赚钱勉强供他交学杂费。”</p><p class="ql-block"> “难怪他都瘦成肉干了。”</p><p class="ql-block"> 同住南村的“小鼻子”李军张嘴想说什么,见尚建民生好了火炉正往座位走,便闭嘴了。</p><p class="ql-block"> 炉火燃旺、铝壶也“咕嘟嘟”烧开 ,教室渐渐有了更多的暖意。</p><p class="ql-block"> “起立!”尚班长喊。</p><p class="ql-block"> 学生稀稀拉拉地喊: “老师好!”</p> <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 有天,陆卫国突然爆料: “尚班长寒假后就不再来上学了。”</p><p class="ql-block"> “胡诌八咧”,焊条厂的赵敏正深深地吸了一口“经济牌”烟。他不忿说:“你啥动物,咋混进人类的。你是骑墙硌住了蛋了吧,愣是造谣人家。那可不是瞎毬说哩。”</p><p class="ql-block"> “小鼻子”李军说:“是真的,俺妈听他妈说的。”</p><p class="ql-block"> 我听了心里五味杂陈,忙问: “为啥?”</p><p class="ql-block"> 陆卫国瞪了赵敏正一眼,咂嘴说:“他妹妹过了年也到学龄期了,家里靠他母亲卖烤红薯赚点钱不足以维持两个学生的学费。听说尚建民准备缀学去东车站当搬运工,搬砖、扛水泥装车赚钱供妹妹读书。”</p><p class="ql-block"> 寥寥数语,惊怔了在座之人,全都唏嘘不已。</p><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