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那年春节

南(847617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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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网络致谢

岁月如流，不舍昼夜。一眨眼，四十多年过去了。一九八二年的春节前后，那刻骨铭心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

那时，我家只有两大间长方形土坯房，新建不久。穿军装的大哥正准备结婚，要在卧房加一堵墙。大哥每天哼着歌忙上忙下，又是砌墙，又是贴对联。

读大二的他刚放寒假，就来到我家，见我家有喜事要办，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问我妈：“姨，哥……哪天结……结婚？我也想来喝喜酒。”

这话一出，惊呆我妈。妈立即告诉爸，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的爸满脸笑容地说：“小陈，这酒可不能随便喝，你要先请示父母。”

父母连忙把正在地窖织斗笠的我叫回家，悄悄问我怎么回事？压根还不懂男女之事的我，气不打一处来，跳着脚要撵他走，被妈斜着眼睛笑着阻拦：“人家是大学生，看得起你才这样说。”

见我平静一点后，妈问：“你喜欢他吗？”

一石击起我心中阵阵涟漪。什么叫喜欢？起码不讨厌吧。同学一年，他的目光处处追随，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替我去考试，还被抓，差点毁了我也毀了自己的前程。考上大学依旧不嫌弃我这个落榜生……

都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可那时的我咋就那么不开窍？还真是典型的情商低呢？父母见我那懵懂样子，又在一起低语了一阵，然后对他说：“小陈，大哥结婚不兴酒，只请家族人热闹热闹。”

陈没吃午饭就要回家，爸朝我噜噜嘴，要我送他一程。他一步三回头地在回家路上走着，每一次回眸一笑，都是那般心花怒放。

春节，陈又来我家拜年。过后，要带我去他家拜年。爸把我拉到一边说：“你俩是多年的同学，既然他邀请你去就去吧！如果他父母对你热情就留那吃午饭，冷落你就回家，千万不要失了礼貌。”

不知是太兴奋还是太规矩，他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我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十几华里的路程很快就到家了。到家时，他说我的脸被风吹得红嘟嘟的，像擦了胭脂一样。他妈赶紧端来火盆：“快快快，来烤火，别冻坏啦！”接着，火盆上架着小方桌，又是摆糖果瓜子花生，又是取鸡鸭鱼肉提着进了火房。

火盆周围只剩下两个人，陈拿出早准备好的一本笔记，翻开来，扉页上写着：“君在江北，我在江南。”然后解释。滔滔不绝地讲完后，又拿来几本书，分别是：《菜根谭》、《了凡四训》、《世说新语》……跟我探讨做人的道理。我第一次发现平时结巴的他，这么能说会道，满腹经纶，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吃饭啦！”随着叫喊声，我俩来到饭桌旁，他爸已坐在那里。我礼貌地叫着“伯伯好”，伯伯远没有他妈高兴。只是淡淡地招呼着“坐”。我忽然想起爸爸的叮嘱，有点如坐针毡，礼貌性地吃了点东西，就坐回了火盆烤火。

果真，刚吃完饭，就有人来找陈，请他去陪酒。为了不让我尴尬，陈劝我上床午休一会，他去喝了几杯酒。我睡不着，就起床告别。陈妈叫儿子回来并送我回家，走到半路，竟然下起雨来。

到我家，天色已晚，父母急忙烧了热水，让我们换衣服。他穿着我大哥的军装，又长又大，十分滑稽，看得我们直想笑。

我爸对他还是那么喜欢，那么热心，那么用情，什么好吃的都摆出来招待着他，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