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养羊的那些事儿

红运

还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的上午，天气很好，天空也很蓝。我和老徐骑着姥姥的那个蓝色的三轮车去水坡大姨家，带回来一只小羊。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了几年的养羊生活。夏天勾（gou. 折的意思）树枝，冬天搂（lou）树叶，于是，忙碌的学习生活外又有了这么一个主题。小羊带回来后，就养在家里的后院。刚开始来，也许它还是有点想它的妈妈，好像一直在找，一直再叫，妈妈说它过些日子习惯了就好了。 我那时候也就是三四年级，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爬树，勾树枝，回来再看看小羊美美的吃着，心里就有了莫名的满足感。话说爬树可不是一个简单活，要勘探地形，然后再找一个顺溜的，容易爬的树，除此之外，在杨树，柳树中，要选一个枝繁叶茂的，这样不用爬太高，省时省力。 夏天裤衩背心的去爬树，就不是一个明智之举，硬生生的磨肉啊，太难受了，后来慢慢就聪明了，带着一身长裤子，长褂子（景县话：上衣），这样虽然当时有点热，但是不会有皮肉之苦。南边运河河堤上的水渠边有两排高大的杨树，傍晚的时候，有时就会听到风吹哗啦啦的叶子声，爬上去凉风习习，甚是凉爽，也有的时候闷热干燥，伴着知了的叫声，爬上去也是没有一丝风的痕迹。 爬树也是有技巧的，要边爬边看，爬上去不是目的，还要弄到枝条才行。有的树，枝叉少的容易爬上去，有的就不是那么的顺利了，还要试探要扒住的树枝行不行，能不能承受你的重量，抓住这个枝，能不能转到对面去？能不能爬上去等等？所以爬树也可以说是一个技术活。 河堤两旁也是有很多的柳树的，粗燥的树皮，硕大的树冠，多数的时候没有借助工具，像镰刀，斧头什么的，都是用手去折。相对来说柳枝比较不容易折断，所以多数去勾脆脆的杨树枝。有的大的树枝，比较长，还要抓住另外的一个树杈，或者紧紧抱住主干，这样确保安全后，接力用力才能折断那个长长的树枝，所以干活不要蛮干，要有技巧才行。 离家近的时候，就是抱树枝回家，远一点的时候就骑着自行车去。不过不论怎么样，都得一枝一根的去折，下来再一枝一根的去捡，放在一起整理好后带回家。 骑车回家的时候，还要学会装车。要先打好底，然后再去装，要左右对称，否则会偏车，树枝会容易溜过去。另外，还要注意不要后面装的太重，这样会把自行车撅起来。 还真的有一次，车子装的差不多了，结果把车子头翘起来了，没有控制住，结果车子倒了。由于车子和树枝太重，结果还要重新来装。一次次，一回回的就有经验了。带好长袖的衣裤，装车时候要选择一个平坦稳定的地方，装车过程也要看好不要翻车等等。 南边的河堤整一轮，也去北边地头边的水沟边，沿着赵安公路走下去，油棉厂后面就有很多的高大笔直的杨树，或许是一年两次的灌溉的原因吧。这些大树长的都挺好，而且靠近大片的庄稼地，多多少少的可以吸收到一定的营养成分。长的茂盛就不足为怪了。 时间长了，也就有了养羊的小伙伴。那时候就和低我一年级的苏福增一起去，住的不是很远，放了学，骑车去找他，然后两个人一起去，一人一棵树爬上去，再爬下来，各自整理自己的车子，之后再一起回家。这样两个人有个照应就方便了，也不会有车子翻了，抬不起来的事了。 快到冬天了，树上也开始落叶子了，妈妈给了我一个绿色的编织带，让我去给家里的羊准备冬天的食物。于是，我带着它，拿着耙子，沿着河堤搂到很多的叶子，一堆堆的整理好，等感觉差不多了再回来打包装袋。 仍然记得那个深秋的傍晚，记得河堤上那一排排的树木，记得被我搂起来的一堆堆的叶子，有杨树叶，也有柳树叶…… 家里一只羊的时候，把杨树枝，柳树枝，带回来，经常吃不完，所以有的就坏掉了，别人家的羊吃不够，我们家的是吃不完。那时候隔两三周，就需要清理一下羊圈。把坏掉的枝条，还有它的粪便清理出去。这样羊住的也比较舒服。 多半年后，应该是，这只小羊就长成大羊了。因为一直叫，生活阅历的妈妈告诉我们说，需要配羊了。于是，带着它去了东面的养羊大户配种。他们家的种羊个头很大，体型也非常健壮，平常带领着羊群进进出出，有的时候碰到调皮的小朋友，或者其他的种羊，这家伙还会出来打架，拱架。那架势也是没谁了。 伴随着羊妈妈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我们也对它充满了希望。有了宝宝的羊，吃喝也逐渐在意起来了。妈妈也把它照顾的挺好，毛顺顺的，也怕它吃坏了肚子，很多东西也不让它多吃。 每天放学回家，又多了一项任务，就是跑去看看它生了没有。终于有一天的清早，羊妈妈顺利产下了一对小羊。我们也是十分高兴，倍感亲切。妈妈说睁开眼睛的小羊，要拜四方之后，才可以站起来。果不其然，不一会他们站起来了。妈妈给羊妈妈也煮了小米粥来犒劳辛苦的羊妈妈。 老人说，把他们的肠衣要挂在高处，羊仔才长的比较快。妈妈又怕他们在外面挨冻，也让他们一家搬到后面的屋子里。看着这两个小家伙一天天的长大，心里美滋滋的。记得还特意给他们买了一对小铃铛，洁白的毛配着拴着红绸的铃铛，很是亮眼。 后来突然有一天，中午过后，邻居有人跟妈妈说，两个小羊好像吃了有老鼠药的东西。妈妈带着两个小家伙去兽医站，那时站长应该是王振峰，说是没办法了。尽管这样妈妈没有放弃，又按照土办法给他们灌了香油，据说这个土办法有帮助，但是最终还是无力回天，没能挽留住两个小家伙。 带着不舍和惋惜，我才走出家门去上课。午后的阳光已经变得那么暗淡，犹如那时的心情一样不美。快要迟到了，我也赶紧的加快了步伐。虽然时隔多年，那个午后的场景却依然历历在目。 回到家，听到羊妈妈的叫声，让人心里也感觉格外悲伤。貌似它也在左右张望寻找着什么。没有了小羊的它，那几天也开始涨奶了。看着孤苦伶仃的羊妈妈，仿佛瘦了一圈，顿时让人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走出来那段时光，羊妈妈又有了第二对宝宝。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们便格外注意家里和外边的有害的食品以及物品了。接下来，又有了第三对羊宝宝。羊妈妈跟着跟着我家有了三四年吧，大概我是从三四年级到六年级或者升初中之前。 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现在回忆起来也颇有韵味，有欣慰，有开心，也有无奈。 后记： 时隔多年，那时的画面依旧是那么的清晰，还记得运河旁边的河堤上牵着牛羊，带着板凳，拿着收音机，走在树荫下，听着知了，伏了的叫声，偶尔去榆树下，捉几只花花轿来玩，捉只老牛来用绳子拴住它的角，捉只大的硬壳虫扎一个小木棍来当电扇。 傍晚时分，又拉着一根大绳，牵着吃的大肚子的牛羊回家去。那时候，晚上停电，家家点着蜡烛，还有没有回家的娃，家里的妈妈就会扯着嗓子，拉着长音的喊：谁-谁-谁，家走吃饭喽，那声音抑扬顿挫，响遍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