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因之梦吴越 一夜飞度镜湖月

马庭民

忆江南 绍兴

多少事，俱往两千年。会稽青山王越剑，风流名士舞翩跹。弹指笑谈间。

马庭民

2024.12.10

　　浙东真是一个神奇的土地，钱塘江与大海的对抗，使这里成为富庶美丽的鱼米之乡。壮丽的山川河流，富饶的江南风韵，悠久的历史人文底蕴，几千年涌出多少名人志士，吸引多少文人雅客，共同在这里演出多少可歌可泣的历史故事，书写了多少动人心魄的诗文华章。到唐代，这里逐渐形成一条被人们至今称颂的“诗词之路”，吸引人们前往……

浙东诗路游之绍兴

　　到绍兴，选择住在绍兴古城。这座承载着2500年历史的文化名城，以她的古色古香，至今仍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吸引八方来客。

兰亭

　　会稽山郁郁葱葱，横亘于绍兴城东南。

公元353年（东晋永和九年）春，时任右军将军会稽内史的王羲之，约谢安、孙绰等名士好友共41人，在位于会稽山北麓的兰亭“修禊”。这是古代的一种风俗。每年农历三月初三，人们聚于水滨嬉戏洗濯，以祓除不祥和求福。大概与我们现在“踏春”相似吧。

文人雅士相聚，总要闹出一些雅事趣事。这不，王羲之们坐在弯曲的小溪旁，将漆器酒杯盛满酒，放到水上，酒杯顺溪流飘下。酒杯到某人面前，某人就引杯饮酒，并赋诗一首，诗不出者饮酒三杯。此时，“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兰亭集序》）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曲水流觞”的故事。

　　兰亭，位于绍兴市柯桥区兰亭镇兰亭村。传说越王勾践曾在此植兰。汉时，设驿亭，故名兰亭。

兰亭之盛名播于古今，倒不是因这四十一位文人雅士在353年春的那场游戏。概因在游戏后，将其中26人即兴吟出的37首诗（四言、五言）成集，名《兰亭集》。大家推举王羲之为之作序，这就有了后来的《兰亭集序》。

王羲之乘酒兴方酣，用蚕茧纸、鼠须笔疾书。通篇遒媚飘逸，字字精妙，点画犹如舞蹈，有如神人相助而成。《兰亭集序》被历代书界奉为极品，誉为天下第一行书。

鹅池

　　兰亭有“鹅池碑”，传说是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二人合写而成，因此也称“父子碑”。

王羲之爱鹅，山阴玉皇殿老道士欲求其写《黄庭经》，特养一群白鹅与之交换。王羲之写的《黄庭经》被称为右军正体第二，也有人称为“《换鹅贴》”。王羲之爱鹅，可见一斑。

御碑亭

　　御碑亭建于清康熙年间，1983年重建，高12.5米，八角攒尖顶，重檐翘角。亭中御碑是原物，碑高6.86米，宽2.64米，重约18吨，碑底为须弥座，碑冠勒云龙浮雕。

清康熙二十三年（1693年），康熙帝书《兰亭集序》全文，行书，钤“万几余睱”印。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刻于碑面。碑阴镌乾隆十六年（1751年），乾隆帝到兰亭所作《兰亭即事诗》，行书，落款“乾隆御笔”。

王羲之《兰亭集序》一经问世，便得到世人追捧，争相一睹为快。然而，这件“贵越群品，古今莫二”的书法极品，至到如今，其下落仍然扑朔迷离。世面上流传的尽是摹本。真本传说被唐太宗李世民用计从王羲之第七代孙智永和尚的徒弟辩才处骗得，最终随李世民一起归葬于昭陵。但历史上昭陵被盗三次，至今未见《兰亭集序》现世。

　　“太”字碑有一个有趣的故事。王羲之的儿子王献之从小跟父亲学写字，父亲装十八缸水让儿子练字。儿子练完三缸水写了个“大”字给父亲看。父亲看后不语，提笔在大字上加上一点，变成“太”字，让其拿给母亲看。母亲看后说了句：“吾儿练了三缸水，唯有一点像羲之”。王献之顿悟，继续苦练，终成名家。后人将他与父亲一起并称“二王”。

临池十八缸

墨池

曲水流觞

王右军祠

大禹陵

　　绍兴城区东南3公里，会稽山下，中华始祖之一大禹的葬身之地。

大禹的故事家喻户晓。他受命治水十三年，三过家门而不入；“禹定九州”奠定中华版图；建立“夏”，开创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王朝。《竹书纪年》记载：禹在位第十年东行，到了会稽后去世。试想，在禹的年代，从中原到江浙，崇山峻岭，莽林沼泽，数千公里跋涉，谈何容易！禹是死在劳累之中。因此，他得到中华民族的尊崇，称他为“大禹”。大者，大象人形至高至伟也。

会稽山因大禹而得名。《史记》云：“禹会江南，计功而崩，因葬焉，命曰会稽。”也就是说，大禹治水成功，在此召集天下诸侯会盟，计功封爵，始有“会稽”之名。会稽山也成为中国九大名山之一，被封为五大“镇山”之一的“南镇”。

东湖

　　位于绍兴古城东3公里的东湖，是一处奇特的风景。说起山川湖泊，应是自然的杰作。而东湖，自然的山水，经人工雕凿，宛然是一座镶在绍兴大地上的巨大盆景。

自汉代起，人们在这里的青石山上凿山采石，经过千年的开凿，逐渐形成刀劈似的悬崖峭壁。有的似壁立，有的如扇开，有的奇形特状，有的洞穿曲行。积水成潭，聚潭成湖。山衬湖，湖映山，加上湖面上的石径拱桥，亭台舞榭，整个东湖，看去活脱脱的是一幅大自然的水墨丹青。

东湖的水面是浙东古运河的一段。乘乌篷船悠荡在湖上，听舟楫划水声声，看湖光景色片片，仰视似千仞开屏，近而如洞若观天，好似进入一处奇妙的神话世界。

鲁迅故里

　　认识鲁迅，是从儿时学的那篇课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开始。鲁迅从一个顽童的视角，用质朴的语言，以如诗的笔触，舒卷自如地描绘了一个妙趣横生的童心世界。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是一篇脍炙人口的散文名篇。“以成人的阅历、眼光咀嚼所叙之事，叙述具体内容时又以儿童的眼光、视野体味，构成了成人与儿童心灵上的交响，使读者沉醉于儿童生活的快乐与单纯，又使读者以成人视角中感受到作者叙事时的那种沧桑、激越、无奈与欣慰等种种复杂的心绪。”（石家庄学院文史学院教授张占杰语）

后来，读鲁迅的文章多了，对鲁迅先生的认识有了很大提高，甚至达到崇拜的地步。 从那时起，我一直想到鲁迅故居，鲁迅笔下的“百草园”“三味书屋”看看。

鲁迅故居坐落在绍兴市越城区鲁迅中路241号，包括周家老台门（鲁迅祖居）和因鲁迅文章而出名的三味书屋。

东昌坊口，典型的清代传统民居风格，石板铺路，白墙黑瓦，布局紧凑。故居人头攒动，接肩摩踵。可见鲁迅先生名气之大，人之敬仰。故居游览指示牌多以“百草园”“三味书屋”显示。我想，多少人知鲁迅，而又有多少人因《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而知鲁迅。

鲁迅故居

百草园

三味书屋

咸亨酒店 乌篷船

沈园

　　这里有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虽没有“梁祝”那样惊心动魄，但一阕《钗头凤》，足使人们千秋嗟叹。

故事发生地在现绍兴市越城区鲁迅中路318号，绍兴的一座供旅游的古代园林。园门前赫然立着郭沫若所书“沈之园”三字的牌坊。

时间回到800多年前。沈园是山阴（现绍兴）一位姓沈的商人的私人园林。不知什么原因，在宋高宗绍兴年间，起码是陆游在沈园邂遇唐琬时，沈园或许成了公园。要不，陆游怎么能在私人花园里与唐琬、赵士诚夫妇相遇呢。史上并没有陆游与唐婉夫妇同时受到沈姓商人邀请的记载。

这里不得不提到陆游与唐婉的关系，否则这次沈园相遇，也不至于让后人千年来津津乐道。

陆游与唐婉是结发夫妻。至于是否象传说那样他们是姑表关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陆游与唐婉相亲相爱，琴瑟相和。用现在的话来说，是能达到“三观一致”的那种。

问题出在母亲（婆婆）的身上。这位与儿媳同姓的妇人，至死看不上让儿子心牵梦萦的儿媳妇，千方百计地棒打鸳鸯。在陆游与唐婉婚后三年，在母亲的高压下，陆游不得不休了唐琬。（现在叫离婚，那时男方掌握话语权，一纸文书可将女方打发回家，名曰“休妻”。）

心是要伤的，但日子还要过。陆游在与唐琬分离后，各自有了归宿。陆游娶了王氏为妻，唐琬嫁给了同郡赵士诚。

可造化弄人，4年后，陆游与唐琬在沈园邂逅。看到昔日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爱人与别人成双出入，多年已沉入心底的静水又泛起波澜。唐琬亦是五味杂陈。在征得丈夫同意后，唐琬奉给陆游一杯“黄藤酒”。陆游饮后，心绪涌动，挥笔在沈园墙壁上题词一阕，以抒发自己“一杯愁绪，几年离索。”的意灰心痛之情。这就是人们传唱千年的陆游沈园题词—《钗头凤》。

这次沈园相遇，对唐琬感触很大。据说，唐琬在看到陆游的《钗头凤》后，和词一阕。五年后，唐琬在抑郁中亡去。

如今，陆游与唐琬的《钗头凤》词，被镌刻在沈园特制的墙上，供人瞻仰，成为千古爱情绝唱。

柯岩

　　绍兴是著名的水乡，湖泊沼泽遍布，河流纵横。从古代建城伊始，绍兴的路都用石板铺成。还有数以万计的石桥连接遍布的水网，以及到处可见的石凉亭、石牌坊、石碑、石狮、石马、石人等。由此催生了一种江南特有的“石文化”。

在越地，采石场被称为“石宕”。“宕”者，系石工系身向下，悬空作业的姿态。经过千百年的劳作，那些上百米的坚硬的山岭，硬是被“宕工”用双手雕凿成石壁、石柱、石洞，这些人工的杰作。又经过千百年大自然风雨的洗礼，形成了风光与人文交融的越地特有的景色。

柯岩是绍兴最具代表和特色的古代“石宕”景色。

天工大佛

　　一块巨立高耸的岩石坐落在水的中央。巨石上半部掏凹洞，造佛龛，雕刻一尊端坐的弥勒佛像。佛像宽颐广额，法相敦厚慈祥，面部丰满圆润，仪态文静端庄。大佛的背面显现普照寺的黑瓦红墙，殿阁重檐，在水波的映衬下，构造出一种佛国的神圣与庄严。

“天工大佛”开凿于隋代，竣工于初唐。据说历经“宕工”三代凿成，为浙江四大石佛之一。

云骨

　　柯岩的云骨，号称天下第一石，是隋唐以来，采石形成的一大奇观。

云骨高30余米，底周仅4米，如一倒垂的“石锥”，刺入大地。“锥”体上呈不规则的曲线，凹凸不整，至顶部又呈圆柱形，圆柱的顶部突出收紧，顶端生长出几棵树木，像是有人有意放在那里的盆景。

远远望去，又如喷薄而出的云岫，宛若一柱烟蔼，袅袅升空，故又称“炉柱晴烟”。

镜湖  鉴湖 运河古纤道

　　鉴湖，在古代曾叫镜湖。

在绍兴有“鉴湖八百里”之说，可见鉴湖当年之宽阔。

古时候，钱塘江南岸沿海地区，由于从浙西高山奔泻而下的河流与海潮的共同作用，形成沃野千里的湿地，上万年来，先民们在这里耕作生活，用勤劳的双手，使这里变成了富饶的江南水乡。

鉴湖是古代的水利工程。东汉永和五年（140年）会稽太守马臻纳山阴、会稽两县（今绍兴地区）36源之水为湖，总面积曾达200多平方公里。鉴湖在唐中叶之后逐渐淤积。北宋时豪家在湖上建筑堤堰，筑湖垦田，湖面积大大减少。今鉴湖面积约30.44平方公里，长22.5平方公里，形成一条宽窄相间的河道，镶嵌在绍兴平原之上。

晋代惠帝时期（290—306年），会稽内史贺循主持开凿浙东运河。从会稽郡城西郭向西，经过柯桥、钱清、萧山，再折向北在固陵（西兴）与钱塘江汇合，沟通浙东运河，运河沿河网向东南连通宁波。

唐中叶以后，绍兴的瓷器、丝绸、茶叶、黄酒成为大宗商品，被大量运销外地，浙东运河运输繁忙。由于浙东运河水流平缓，浅滩众多，为便于行船，唐元和十年（815年）由浙东观察史孟简主持，依岸筑起纤道，供行舟背纤，故名纤道，又叫官塘。

古纤道初为泥塘，明弘治年间改青石板铺砌，突岸处石板路面与岸坎浑然一体，遇水面则筑桥梁。

在水面上，官塘分内官塘和外官塘。内官塘窄，行小舟和方便灌溉；外官塘行大船。纤道除便于舟楫，还方便行人交通。

如今，古纤道已失去舟楫作用，然而，它横跨在鉴湖泛泛湖面上，成为鉴湖一道靓丽的风景。

鲁镇

　　走过鉴湖古纤道，上葫芦醉岛，乘游船来到位于鉴湖边上的鲁镇。

其实，鲁镇是鲁迅小说中的地名，绍兴历史上并没有鲁镇这个地方，是鲁迅凭借儿时对绍兴东浦、樊江、东关、皇甫庄、安桥头等几个小镇的记忆，在他创作的《孔乙己》《社戏》《风波《明天》《祝福》等小说中，塑造了这个典型的水乡小镇。

走进“鲁镇”，仿佛进入了鲁迅的小说世界。沿着弯弯曲曲的河道，民居、商铺错落有致，粉墙黛瓦，小桥流水，镇中大多是鲁迅笔下的建筑：贡品店、锡箔店、油炷店、茶漆店、钱庄、当铺、酒馆、药铺，当然还有供现实旅游所需的饭店、旅馆及土特产工艺品商店了。

河道上行走着乌篷船，临河的戏台，让人体味到鲁迅在小说中描写的乘乌篷船去看“社戏”的场景。石板路两旁，不时出现鲁迅笔下各色人物的塑像。有创造精神胜利法的“阿Q”，有逢人就唠叨的“祥林嫂”，有口吐唾沫书写“茴”字的“孔乙己”，当然还有“假洋鬼子”“鲁四老爷”了。

在鲁镇，让人们看到了百年前绍兴的市井、乡村及世态。

绍兴古城 仓桥直街  台门

　　在绍兴，最能体现历史文化街区风貌的是仓桥直街。老街主要有河道、民居、石板路桥三部分组成。中环山河是古越王城的重要历史遗迹，位于老街的中心线，北起胜利西路，南至鲁迅西路，全长2.2公里。自北向南，依次架有仓桥、龙门桥、宝珠桥、府桥、石门桥、酒务桥、西观桥、凰仪桥等传统古石板桥，平添水城氛围。河道两旁以水乡民居为主，每家后院都有一个小河埠，为绍兴古城典型的“一河五街”的格局。建筑大多建于清末民初，距今有一百多年历史。其中遍布各式台门，彰显绍兴传统建筑特色与民情风俗。街道以石板铺路，街两旁商铺栉比鳞次，经营各色绍兴特色商品与小吃。在2、3米宽的街道上，人流接肩摩踵，穿梭往来。整个直街，一派繁华景象。

“台门”如同北京的四合院，上海的石库门，是绍兴特有的民居形式。台门屋宇乌瓦粉墙，砌有石阶和石门框，显的古朴、庄严、肃穆。里边一般有三至九进房屋，分大门、仪门、门厅、正堂、后堂、杂屋等。台门往往是聚族而居，且是身份人家的象征。在绍兴，凡为官经商，功成名就或家境殷实，都要在老家建有台门，以光宗耀祖，光彩门楣。如鲁迅祖父建的“周家台门”，就在仓桥直街附近，现已是绍兴旅游胜地了。

仓桥夜色

　　太雕酒 、太雕黄鱼 、茴香豆，望江楼内尽尝绍兴美食。

绍兴黄酒

　　黄酒为世界三大古酒之一，唯中国有之，独树一帜。黄酒产地较广，品种很多，但被中国酿酒界公认的，在国际国内市场能够代表中国黄酒总的特色的，首推绍兴酒。

绍兴酒主要呈琥珀色，即橙色，透明澄澈，纯洁可爱，使人赏心悦目。这种透明琥珀色主要来自原料米和小麦本身的自然色素和加入了适量糖色。

绍兴酒具有诱人的馥郁芳香，这种芳香不是指某一种特别重的香气，而是一种复合香，是由酯类、醇类、醛类、酸类、羰基化合物和酚类等多种成分组成的。这些有香物质来自米、麦曲本身以及发酵中多种微生物的代谢和贮存期中醇与酸的反应，它们结合起来就产生了馥香，而且往往随着时间的久远而更为浓烈，所以绍兴酒称老酒，因为它越陈越香。

马庭民手机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