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污口的风景

新新

说城市排污口也是漂亮的风景，大概有许多人不诲相信，要不是今天亲眼目睹，至少我就不太感冒。

史大哥早就把去年冬季他在那个排污口处拍的视频给我看了，确实很好，在快手上有许多人为他点赞。甚至一个临近市县的女网友惊讶道：“你们那里我也经常去，怎么没听说有这么一个好地方！”非要来游览一番，还让大哥为她当向导。当大哥告诉她只是一个排污口后，女网友便不再坚持了。

我知道大哥拍摄、制作短视频的水平一流，所以也没觉得实际情况会怎么样，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则是排污口永远是排污口。

今天也是误打误撞，本不是冲着什么排污口去的，而是去那个也是史大哥推介的荷花池。去荷花池，要走讷漠尔河防洪堤，这个排污口就在防洪堤的下面。走在防洪堤上，远远就能看到前方堤下一片雾气迷茫，雾气中灌木丛的雾凇明显重于别处，堤左是城市污水处理厂。不用说了，这里一定就是大哥说的那个去处。

站在堤坝上远望蓝天，天空澄澈如洗；视线下移，雪野茫茫，讷漠尔河谷地蜿蜒伸展，洁白光亮与幽蓝隐约的交互之间显得河谷高高低低，洁白光亮是较高处阳光下皑皑白雪的耀眼，幽蓝隐约则是阳光斜照后产生的雪影，那是雪野所特有的颜色，特有的深邃；视线近移，参差错落的丛丛矮树是旷野最好的点缀，今天的它们无不披上洁白的银装，是欢迎我的到访，还是有意与与我同行的红衣人上演一场漂亮的时装秀？

来到近处，远近两处流水映着碧蓝的天空，清流在白色河谷中蜿蜒远去，蓝天、白雪、清流、雾凇、迷雾，构成一幅任何语言学家都无法描述的美妙图画。虽然水面蒸腾着如缕雾气，也可大致看清水中的树木倒影。排污口附近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棵枯树、一叶败草，无不披上厚厚的白衣，无不晶莹剔透。

要想见识一下其中的美妙，必须走到堤下，来到水的出口处。“英雄所见略同”，垂直高度十米左右的坝坡早已有人踩出了足迹。沿着这些足迹，踏着别人已经踏实了的雪窝，来到出水口处。此间千万不要走偏，那个雪窝是左脚还是右脚，一定不要错了。哪怕是偏上十厘米，你的鞋后跟就会成为舀雪的大勺子，半尺多深的雪会让你的鞋子钵满盆满。

来到排污口，我才在内心深处改变了对今天城市排污口的印象。不但排出的“污水”没有一点污的迹象，相反，清澈得一眼能看到底；不但视觉上感到极其洁净，而且连一点下水道的气味都没有。只有来到这样的近处，方可更清晰地领略因为排污而造就的北方寒地之美景。有美景，必然要拍照。站着拍、蹲着拍，拍远景、拍细节，拍倒影、拍雾凇，东边拍了拍西边。“常在岸边走，哪能不湿鞋？”尽管十分小心地瞄着别人走过的脚印，还是几次不得不手扶树木将灌进鞋子的雪清理出来。好么，这边清理鞋子的雪，不经意间摇动了树上的雾凇，飘下无数洁白的精灵，落进衣领，立刻带来十分的清爽和快意。

我捡两张比较好的图片发在只有几个朋友的微信群里，一个见多识广的小兄弟竟以为去山口湖了呢！我说是讷漠尔河排污口，他先是不相信，后来也不得不承认：真漂亮！

从排污口继续西行，才是今天最早要去的荷花池。在荷花池赏了一会儿雪上残荷，原路返回时又忍不住走下大堤，再一次左看右看了一回。也真是奇了怪了，就是一个排污口，竟能让人达到流连忘返的程度。不能不说，城市污水处理成效显著，我又想，如果北方的每个城市的污水处理都这样认真，再进行一些必要的打造，所有的排污口或许都会成为冬季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