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太阳在不太厚的灰色的云墙后面发着乳白色的淡淡的光,似乎还没有睡醒。初秋的树叶还是一片绿,只是颜色加深了,深沉又凝重老气横秋。微风吹拂下的湖水细波麟麟,在晨光中反射出宁静的光,弱弱的,没精打彩着。千疮百孔的百年旱柳虽然是残枝断臂,但纵横生出的新的柳枝依旧枝繁叶茂,在这片黄土地上雄风不倒,威武霸气。古树下的小草清嫩怡人,吐露着阵阵芬芳。这时一顶绿蓝色和一顶淡黄色的旅行帐篷引起了我的沉沉的思。不知帐篷里的主人身份,但此刻他(她)们还在梦中。春睡一刻值千金,不被公园里散步的,跑步的声音惊醒。</p><p class="ql-block"> 三十年前后的时期,咱固原市的经济发展还很落后。城乡的基础建设刚起步,规模不大。商业也很薄弱,做卖买的人也少。所以农民很重视庄稼的耕耘了,不要说是川地了,大片山坡山茆都被开发了。由于地表植被被严重破坏,气候开始变得十分干燥恶劣。那时的庄稼作物以小麦,胡麻,葵花,甜菜种</p><p class="ql-block">植为主。由而需求水量大,于是农民开始向地下要水。川区的土地上,一眼眼机井相续打成。又由于抽上来的水量不大,土地又太干旱,灌溉效率低。所以无论是冬春的湿地浇水,还是春夏的青苗浇水,都是夜以继日地进行着。</p><p class="ql-block"> 一年寒冬腊月的子夜时分,轮到我接水浇地了。我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穿上羊皮大衣,挈上铁锹。冒着刺骨的朔风,望着晈洁的月光,走向村南外两公里远的承包地。凌晨两点时与邻家完成了接水,邻居就回家去了。空矿的原野里,我不时地用手电筒照着田地里流淌着的井水,一边用铁锹或堵住低凹处的水流。一边把凸起处的土抛向凹处,使一畔地完全灌溉到位。一亩地用水大约需要两个小时左右,我那块地是三亩,浇完正好是早上七八点,腊月的七八点刚是日出山头的时间。再说我村的地势是西高东低,浇水自然是由西向东进行的。西面地的坡度大,所以虽然当时深夜。夜空中呼啸着的西北风象狼叫鬼嚎一样刺耳,但对二十几岁气血方刚的我,不会产生丝毫的恐惧感。到清晨六点左右,坡度地段浇过了,剩下的一亩地比较平坦。这时的气温也降到了极低,整个地上只见一片白色约浮冰,很少看见水流动的痕迹。同时经过四个小时不停地劳作,我已经是精疲力尽十分困乏了。于是拖着又酸又涨的双腿,揉着上下打着架的眼晴。走到地的东头,靠着田埂,缩卷着身子,再用羊皮大衣裹紧头,便进入梦的香甜。已顾不上身下坚硬的土块垫的腰和屁股难受,任井水放任自流着。梦中的星星们嘻笑着散去,东边山上红彤彤的太阳放射着金黄色的万丈光芒。不远处的深沟里的乌鸦们也张大了嗓门'嗄,嗄。。。地叫个不停。突然间,屁股以下的肢体象爬满了蛇虫一样,冰冷的钻骨。原来是睡的太久了,地里的水快浇满了。下一个接水的邻居还没赶到,没人叫醒我。水已悄悄地淹没了我的下半身,还好由于羊皮大衣裹得严严实实,水只浸泡了膝盖以下的部位。站起来把雨鞋脱掉,倒出里面的泥水,放到地坎上凉着。然后再把这的已冻成硬块的棉裤裤管用力搓拧一顿。虽然凉冰的厉害,也不敢将棉裤脱下来。跺着脚,猫着腰,在惧丧中,在懊恼中,在焦虑的漫长的等待中。邻居终于到了,叨叨到,“我把接水的时间算的很准,你看地,水刚好放满。你的棉裤湿了,还光了脚,赶紧回去。”</p><p class="ql-block"> 夏天的青苗,老天已靠不住。全靠一遍又一遍的浇水才能生长。这就免不了轮到晚上浇水。夏天的晚上虽然没了冷冻,但蚊虫叮咬的骚扰也不好受。由于麦苗的株距密度大,瞌睡休息时只能蹬坐着,或站着抚抱着铁锹把入眠。有时能遇到一块坟地也是一种享受,就可以伸展双腿,躺平了小睡一会。在夏天晚上浇地,最怕的是遇上下雨天。这时候脚下滑的厉害,容易摔跤。更愁的是由于雨水挡住了目光,使人看不清楚麦田里的流水情况。增加了浇水质量的强度。</p><p class="ql-block"> 无论是冬春浇水,还是夏秋浇水。轮到夜里浇水总会让人愁苦不堪。因为夜里是睡觉的时候,而以天为帐,以地为铺的小睡常会让人头疼心烦。而今有很多人在野外搭起简易帐篷,进行着野营,追求着什么,又体验着什么了?而他和她们的宽畅明亮的楼房,干净舒适的房间就在附近。难道是野外夜里的风雨声动听,蚊虫叮咬使人舒服了,还是能透过薄薄的帐篷欣赏到天上的夜市。哪里有广寒宫翩翩起舞的嫦娥,把酒向苍穹的吴刚。还有挑着无数灯笼在行走的星星。</p><p class="ql-block"> 时代进步了,生态环境变美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在变化着。公园里散步的跑步的对帐篷不屑一顾,唯独勾起了我的怀旧的思绪。在这温馨的清晨中,内心泛起了阵阵涟漪如这湖水一样,久久不能平静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