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在三线（续集7）我的后青春时代

陈志学

前言：异地去追债，人生地不熟，举目无援。跑断腿，磨破嘴。搭钱受罪没效果。特别是东北的腊月天里，鬼都冻得直叫唤。我说的这些经历都快可以编写成电视剧了，不信？就接着往下看吧……

我的后青春时代（7）

第七回 移花接木调包计

半路劫油吞货款

那两罐车的油到底会上哪儿去了？干脆就捋着线查吧！加上供货单位的办公室主任，我们一共四个人，便开始从佳木斯货运编组站查起。腊月天的佳木斯，是一年中最冷的时段。这几天连续的零下三十度，天地间像是冰雕的世界。把全部能御寒的装备都裹在身上，踩着咔咔响的冰碴子，去貨场站查货号，对单号，查编组记录，直至找到编组调车员，进行了证言笔录，完全证实在佳木斯货场的发运过程完整无误。油罐车是按时发出的。虽然冻得整天大鼻涕滴溜多老长，但是能查出结果来，也算没有白挨这场冻啊！

顺着这条线儿往下追。罐车发出后，本应到达沈阳货场站进行二次编组，就可以发往河南郑州。可是在沈阳的货场站，查了两天也没查到。沈阳站根本没有接到两罐油车。那只好由沈阳站一站一站的往上查。租了一辆天津大发的面包车，吃住都在车上，整天是迎风雪碾冰碴儿，沿着铁路一站一站地查找那两节失踪的油罐车。

真叫作苍天不负有心人呐！最终在绥化货车编组站，查到了油罐车的讯息。说是罐车到达绥化货场站后，就收到始发编组站的紧急调度令：据海关查验，由佳木斯发往河南郑州的两罐车色拉油，涉嫌走私货品，令其撤出编组，退回始发站等待处理。这个调度令我亲眼看到了，马上复印。又仔细查看了当天的调度令执行记录。当天两油罐车脱离编组，于次日上午八时，重新编入直达佳木斯的货运列车，发回了佳木斯。

我们便马不停蹄地返回了佳木斯货场，经询问找到了两节油罐，被停靠在一节断头的铁轨上。上面履盖着厚厚的积雪。爬上了罐顶，油罐口早已被人打开过。罐里的油早已卸光。打开罐体底部阀门，只有少量的色拉油从阀门口儿滴滴答答的流出。

情况如实电告公司，祝瑛指示立即在佳木斯报警，请求当地相关部门介入处理。佳木斯公安立刻介入，经过一周的研判，说是属于经济合同纠纷，不属于刑事案件，不予立案。还说让我们去找法院调解，不行可以仲裁或判决！我们又去了法院，法院看了材料后说，要先调解，后仲裁。调解必须双方当事人亲自到场或委托律师到场，方能进行调解。于是法院发出调解信函，要求供货方到场。一等就是等了一个月。那个签合同的甲方法人代表就是待在俄罗斯，不露面。我们急得火上房，法院干急没办法。眼看着要过春节了，法院说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过了年看看再说！没辙，我们三个人只好乘坐火车打道回府了。

这个九八年的春节过得贼窝囊。回郑州的当天，到公司已是下午了，吃了点儿东西就接着开会，向祝瑛和赖总汇报佳木斯的情况，会议一直开到小半夜。祝瑛说整天忙得不着家，和老公经常是个把月也见不着一回面。快过节了，她要回家看看。我是又困又累又乏，不想再回家折腾了，让赖总给我找了一床被，准备在会议室的大沙发上对付一宿。半截楼里，就剩下赖总和我，显得格外寂静。息灯卧倒，便梦游三国去了。突然，电话铃响起，我刚摸着耳机，就听到电话里断断续续的传来祝瑛的话音：老陈，快，快点儿来，我遭劫了。现在省人民医院！

我急忙叫醒老赖，老赖急忙通知司机出车。我俩下楼到大门口，司机已在等候。上了车一溜烟儿地上路了。跑进医院大厅，来到急诊观察室，一眼就看见祝瑛躺在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只露出两个眼睛，纱布上血迹斑斑。一边儿打着吊针一边儿输着血。见我们来了，她欠了欠身子，从纱布的缝隙里传出她微弱的声音：讲述着她从公司出来，到离家的不远处，便下车让司机回去了。快到家门口时，从路边黑影里窜出一个人，用木棒猛击其头部，一下子就把她打昏了，醒来时头疼如裂，便呼喊救命，是她老公和女儿把她送到医院的。后来才发现，她身上手上耳朵上脖子上的黄金饰品，一件不剩地让人洗劫一空。经确诊，轻度脑震荡，后颅骨骨裂，外伤性失血。

万幸万幸，差点儿没命！多玄哪！我问：“报警了吗？”，她老公赵振山说：“报了，警察都来过了！她这是叫人盯上了。”我对老赵说：“人手要是忙不过来。哥来跟你打替班儿。”

老赵说：“不用，这阵子你去东北也够辛苦的！妮他舅他姨一大帮咧。替换着值几天就好了。”

在家里过年，心也不静。大年的除夕夜，依旧是在老岳父家里聚餐。岳父岳母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岳父得了脑梗，一条腿总是拖着地走。岳母娘年轻时吸烟，落下了一到天冷就哮喘的毛病。好在下一代人都长起来了，也能帮着姥姥姥爷干点儿事儿，让姥姥姥爷感到很宽心。老伴儿徐飞的身体也欠佳，也提前办了内退，也不用在那个面条加工铺子上班了。有时候上楼帮着自己爹妈干点儿家务。一家人就这么对付着往前奔呗！女儿楠楠都快大专毕业了，到了暑假就该找个单位去实习了。

这过完春节出了十五，佳木斯法院民事调解庭来了电话，说供货方的边总经理从俄罗斯回来了，同意调解，要我们火速派人去参加调解。祝瑛年前遭劫受伤刚出院不久，静卧在家中养伤。赖总只顾着“人头马”的生产与销售。我一上班就忙着做报表，做年计划，忙得不可开交。最后只好让粮油部的工作人员火速去佳木斯，参与调解。去了几天以后，传回消息，说是由于那个批次的色拉油，纯度不佳，被退回到俄罗斯，在当地销毁了。货款由于供货方年前资金紧张，已经被他们全部挪用了。说是等到资金周转开了，再分批次偿还。还拟定有偿还计划。由法院调解庭监督执行。到了三个月期限，第一笔二十万元应该到了偿还日期。粮油部的两个人又出发去了佳木斯。回话说没有见到人，姓边的那家伙又去俄罗斯那边了。他俩只好守株待兔。等了一个月也没有动静，两个人又悻悻地回来了。法院那边儿一来信，这两人就急忙过去，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没有见到一分钱的效果。

这一回，他俩出发前脚刚走，祝瑛就吩咐我带上聘请的高级律师和两名河南本地的警察，一路飞机先期赶到了佳木斯，找了个较为隐蔽的地方住下，秘密观察情况，伺机行动。果真发现供货方的边总和粮油部的两个人，在一家宾馆里见了面，他们在一张桌上举杯言欢，亲热就象一家人。等到他们酒足饭饱，曲终人散。我们在一个街道的拐弯处，将这位欠帳的“老赖”总经理左右夹持，带进了宾馆地下室。对他说明了来意。令其立即清帳还钱，否则即刻将其押解河南，异地处置。如若胆敢赖帳，焚尸灭迹。这小子当时就吓尿裤子了，头磕得象捣蒜似的。一个劲儿的求饶保命，答应立马还钱！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连夜更换了地方。在郊区的一家小旅店落下脚，让他用电话联系筹钱还债。两罐车色拉油，全额货款七十四万，其它各项支出共计八十万元。限他当天转款到帳，否则，当天租车连夜押解回郑州。这小子一看动了真格的。就四下里托人找钱。终于在当天下午五点钟，八十万全部到帐。我怕夜长梦多，没敢久留。当夜租了一辆车，把姓边的傢伙，蒙上眼晴拉到郊外的一处加油站放下，就让司机一路疾风般的把车开往郑州。

这样的事儿，从小到大也从没经历过。车子都快进郑州了，我的心还在突突直跳呢，总觉得后边儿有人追赶！

欲知后事，咱们分头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