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那片山林

墨汉吉屋

在江南黄石黄荆山脉黄思湾段，有片距我家约两里地的山林。毫不夸张地说，称其为“西塞山区第一森林”毫不为过。无论岁月如何流转，它始终保持着那份茂盛与壮观，宛如一位永恒的守护者，屹立在这片土地上。

正值烟花三月，春光明媚，天朗气清。蔚蓝的天空中，白云悠悠飘动。在云与林之间，一行白鹭悠然飞过，一群小鸟欢快地相互追逐，盘旋于林的上空。每当朝阳初升，刚刚爬过山岗时，这片山林便映入我的眼帘。它乍醒的模样，郁郁葱葱，光彩夺目。那最具特色的“四季青”新发的枝叶，仿佛一层翠色的丝绒笼罩着它的躯体。在它的庇护下，五颜六色的光点闪烁其间，这一片“万紫千红总是春”的景象，在我三十几年的记忆里从未改变。此花开，彼花谢，从开春一直延续到夏天的到来。

或许是因为家离山林太近的缘故，久而久之，看它便成了我的习惯。驿动的心，总是难以抵挡这山林奇美的诱惑。近年来，我正值“又得浮生半日闲”的境地。饭余茶后，在我的瓦屋外平台中，摆上一张逍遥椅，慢慢摇晃着，捧着一本字帖，徐徐翻阅，沏一杯名茶，细细品味，眺望远处的新林，不由心旷神怡，自得其乐。

更有意思的是那一次又一次亲近它。当我闲情漫步于石径通幽之处，阵阵春风扑面而来。茂林修竹，泉溪曲流，构成一幅美丽和谐的画卷，禁不住我心花怒放，大喊一声，好美呀！仔细寻觅，记忆中二十年前的一棵树苗，如今已参天而立，变得面目全非。再深入其中，密林阴沉，层峦叠嶂。虽然比不过匡庐“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壮丽景致，但也毫不逊色，有着独特的韵味。身临其境，只缘身在此山，方感自己在这变幻无穷的森林世界中的孤寂与渺小。已逝的人影、昔时的林迹，依稀还记得些许，一种怀旧的念头油然而生。

炽热的夏日，尤其是盛夏，强烈的阳光照射在人体上发热。我一贯惧热，因此光顾山林的次数少了许多。看着它被太阳晒得由浅绿变成深绿色，逐渐成熟，我由衷地欣慰。有时，看着它被那既无情又无奈的疾风骤雨无休止地抽打，我的心也在流泪。无语的山树，强忍着疼痛，时而摇头晃脑，又时而俯首折腰。然而，一旦恐怖掠过，它又挺起那坚韧的腰板，让老天爷的威严大打折扣。偶尔巧遇光打雷不下雨之时，则见乌云密布，大有黑云压林林欲摧之势，叫人心惊胆战。瞬间后，又是云气翻卷，山于云中，云在林里，似若仙山琼阁，令人赏心悦目。

杜甫在《悲秋》诗中曰：“林僻来人少，山长去鸟微。”并非是说秋林孤寂又乏味，笔者认为其诗句有泛指一些偏僻山林之意。再者，因为秋天是收割的季节，人们忙于收成，一时疏远了它，这也在情理之中。可眼前的这片山林，却别有另一番景象。即使慧眼也难分辨出林中的新枝与旧干，清一色，绿油油，老道而壮实，叫人不赞赏它的壮美也于心不忍。更可夸的是那些果树，朴实又可亲。自愧自己不能倾心守候，然而落叶成塚，又化为腐土，肥沃自身，孕育出成千上万的果子，任凭人们摘取。犹如杜甫诗《秋野》中所言：“风落收松子，天寒割蜜房。”它母子无私的痛苦分割，却让人们享受无比甜蜜，从而赞叹不已。

冷酷而又多情的冬季，情痴、味别。煽情的风雪吹醒了林的梦香，猎人的枪声打破了林的静谧。话说回来，这或许又是一种呵护。风雪则可洗清自身日积月累的污垢，枪声则可驱走老林与时俱来的晦气。好喜2007年隆冬的一场瑞雪，给裸露的冬林披上厚厚的银装，让我们观赏到毛泽东诗词《雪》中所谓的“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的北国风光。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我确实记不得是哪位外国名人说的这句话，却有感于罗贯中在《三国演义》开篇时引用的“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这份经典，使人遐思万千。

2008年4月初稿于墨汉瓦屋

2015年6月修改于墨汉吉屋

异域奇情丹霞山

九寨沟风光掠影

奇异的云南石林